鄉愁還沒結束?

 

我的通訊軟體工具上有許多位來自中文系、外文系、台文系的作家朋友,在余光中教授逝世的新聞出來以後,紛紛寫文章抒懷感想,幾位作家寫文章說自己在年輕時候,曾經被余光中詩文所感動,影響到自己寫詩的地方,如今聽聞噩耗難過到不能說話。

真的有這麼難過或哀傷嗎?余光中本人幾年前受邀走進「國家台灣文學館」作公開演講,那是一個他的對手陳映真還不想進去的地方。寫文章說喜歡余光中的作家們,是否知道鄉愁已經結束了,當今條件相對的容易,你們可以隨時搬到中國居住呀,為何自我難過起來了呢?

少了像余光中這樣的「知音」朋友,各種病例呈現的症狀不一樣:輕則受其大中國的傷美情緒感染,稍稍頭暈目眩;重一點的是那些曾經立場相左、互相論戰拉扯的人,後來在意識形態上互相「和解」了起來。余光中逝世給我們的文學史意義:一個中國朦朧美的霧散,一個傷美文學的哀吟結束,少了大中國情懷互相傳播感染,少了一整個集體纏綿的病體相濡以沫,心靈便覺空窗寂寞。

其實是精神虐待,佛學裡說的情執、執著與放不下。讀者「余光中們」憂愁余光中的逝世意謂著從今以後再也沒有辦法對病體哀吟了,嗚呼哀哉,文章詩詞該怎麼寫下去,說穿了只是一種精神瘦弱吧。我們對文學史關注的,一直是一整群被感染的群眾現象,詩迷們不捨得文學偶像那瘋迷與崇拜將要消逝。當然,批判的聲音一樣琴鍵般地存在,論文人於文學史的地位,其文學作品和政治風格,將會一併來檢視才是較為健康的。

(作者為台灣文學史研究學者)

< 資料來源:《自由時報》〈自由廣場〉引用網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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