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文化局長的想像

 

  柯P高票當選台北市長,沒想到局長的選聘,因為他堅持開放政府的理想,反而弄得爭議不斷。局長原本都由市長找人來當就好,過去各縣市的小官,也沒人在他們上任前去計較好壞,偏偏柯P要搞什麼顧問評選,i-voting,講難聽是「多此一舉,自討苦吃」;講好聽則是「發揚民主,開放政治,創天下未有之新業」。

 

  文化局長的遴選,更是誇張,顧問團投票選出三個人,未附分數,送給柯市長裁決。柯P等於對三人,重新面談,傳出已內定為倪重華。沒想到,某些顧問竟然跑出了反對,還扯什麼陰謀論、黑箱作業。

 

  如果他們堅決反對倪先生,早在倪入圍決選時,就該辭去委員、顧問之職,以示不為「三人名單」背書,怎會等他被市長看中了,才再來反對呢?不管理由多正當,這樣的反彈,會給人「喜歡的沒上就翻桌」的感覺。

 

  根據魏貽君在臉書的說法,整個文化局長遴選過程,並無什麼瑕疵,合乎程序正義。三位人選,不管審查的分數有高低,一旦未附分數給市長參考,等於進入決賽,重新競爭。你有看過決賽時還根據初賽的分數來定勝負的嗎?按遊戲規則,就是柯P依三人資料,經過面談,挑出自己滿意的人。如果對出線者不滿意,最多表示遺憾,怎可以要求這次不算,重新比賽呢?某些「文化人」的思維,真的有點鬧笑話。

 

  至於鴻鴻指控倪重華球員兼裁判,那應指出那些顧問委員是倪指派的,否則對其它委員很不公平。勞工局長遴選,被批遴選委員有問題,可是文化局長這一團,並沒這樣的爭議。如果程序沒問題,委員沒問題,那麼倪先生被評為第三名又有什麼問題呢?如果初選沒問題,問題出在柯P挑人的眼光,那鴻鴻只要批柯就好,何必扯一堆有的沒有的呢?

 

  我也曾自許為「文化人」,雖然活越久,越覺沒文化。但這件「文化界的爭議」,想起了年輕時的使命感。我對文化部門首長的想像,曾經因為酷愛古典音樂,就幻想大力推動,讓人人都聽莫札特、馬勒。也曾因為喜歡文學,就希望當上大官,讓人人都愛讀詩看小說。對繪畫著迷時,就想說只要有權力,便廣設美術、博物館,心中浮現人人遨遊美術館,聊藝術,談文化掌故的畫面。

 

  每個文化人都有文化部長的想像,依我的偏好,要是當上文化局長,那麼流行文化就別想分一杯羹,在我價值系譜上,錢要花在刀口上,要花在古典、高級、精緻、古樸的文化。要我投票,應該不會投給倪重華吧!

 

  可是文化局長,只能按照我的標準,不能是其它的頻譜嗎?年輕時很嚮往法國第一任文化部長安德烈‧馬羅Andre Malraux),他是小說家,曾為諾貝爾文學獎備選,他建立了法國文化政策的制度,也帶起了蓬勃的文化風氣,人們講到文化部長,馬羅常是代表人物。不過,據說他曾幹過一件文化醜事,叫人敲下吳哥窟女王宮的大量雕像,打算船運到金邊,轉運法國,結果被抓到,一干人等以竊盜罪起訴。最有文化的文化部長,竟然下令偷走別人的古物,真的讓我偶像破滅。

 

  再看看近幾年來,各都的文化局長,我更納悶了,不信你看看:

 

  郝市府是劉維公,社會學出身,不大像是文化人。

  朱市府是林寬裕,資訊學博士,更不像文化人。

  胡市府是葉樹珊,記者出身,不知與文化沾到什麼邊?

  台南市為葉澤山,是學教育的,勉強有關連。

  高雄市的是史哲,學資訊、數學,參與過野百合學運,做過電視製作人。

  桃園縣時代的叫張壯謀,留學讀社會系,當過旺旺網路行銷公司的董事長。

 

  這些文化局長,都不是什麼作家、音樂家、藝術家、文史工作者,嚴格講來,都不算什麼「文化人」。他們做得好不好,我沒有經過仔細考核,無法置評。只是說,如果這些不十分文化的人都可以搞文化,那柯P選出倪重華又何嘗不可呢?

 

  又想到前文化部長龍應台,她是作家,寫了不少書,舞文弄墨,好像很有文化。但當了部長以來,好評不多,爭議不斷,或許自視太高,本位太重,反而誤不少文化工作。例如澎湖天后宮的古蹟修復,就鬧出了大紕漏。

 

  對文化部門首長的想像,真的不必太崇遠,也不宜太本位,因為「文化」本來就是廣泛的概念,指涉的事物可以包山包海。因此,適合這工作的,不一定非「文化人」不可,重要的是,他對既定的工作(如文化資產保存)會不會全心執行,對都市文化的建構有沒有企圖心,對各種文化能不能平等重視。如果有這樣的人才,就算他不是藝術家、大作家、文史專家,也可以來當文化局長。

 

  最後,請你現在想一想,想想所在的縣市,除了市長之外,你認知了幾個局長的名號?我們總習慣一切地方施政由縣市長概括承受,有光環,市長享;有弊病,市長擔,而很少品評局長的功過。這次台北市府官員的遴選,風風雨雨,或許告訴我們,對局處首長也該關切監督,對市政進步更有幫助。

 

  當各都各縣市的數百局長,無風無雨,隨市長所好去無聲無息地任用時,柯市府卻遴選得轟轟烈烈,我要說,台北不愧是首善之區,柯P不愧是前所未有的「超級市長」,令人樂觀其成,值得期待。

 

2014/12/18

安德烈‧馬羅(Andre Malraux

 

< 資料來源:台人部落格引用網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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