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乾任  - 社會觀察家

阿帕契事件不是李蒨蓉偷拍鞠躬道歉，而是軍中特權橫行使然。（資料圖片）

富豪團參觀阿帕契事件越演越烈，社會輿論對陸軍軍方的事後處置表達強烈不滿聲浪，也迫使國防部不斷退回陸軍司令部提出的懲處辦法，要求擴大懲處。

遺憾的是，軍方到現在還是不敢碰觸問題的核心，只想趕快蓋上更多層的「國防布」，讓外界看不見就好，避過阿帕契事件的鋒頭就罷，根本無心改革，甚至連息事寧人的重懲個案相關人士都不敢。

看看軍方推出的第一波整肅方案，是重懲攜帶手機進入營區以及拍照上傳網路。試問，這樣的整肅方案，能夠落實到哪些軍階的軍人身上？說穿了還不是小兵？你說一個少將攜帶智慧型手機進軍營，別說拍照，就連軍事機密檔案都能全部拷貝走，誰敢盤查少將？

今天六零一旅之所以可以讓權貴來去自如，不就是因為有高階軍官護航，讓營房守衛不敢真正攔檢，不敢將長官的客人拒於門外，不敢按照章程辦事，怕自己成為下一個被整死的洪仲丘嗎？

說難聽點，如果不是幸好有白目的李蒨蓉把進軍區玩的照片上傳網路，全體中華民國國民都還被矇在鼓裡，不知道高階軍官把軍營和軍事機密當成私人招待賓客的玩具，任意的招待自己的朋友把玩？

高階軍官自成一個不被規範約束的特權階級，才是今天國軍之所以腐敗，有背景的軍二代可以帶自己的富豪讓人自由出入軍營的根本原因。

然而，國防部不敢處理高階軍官玩法弄權的事情，卻把矛頭指向手機拍照上傳網路。這骨子裡的意思是，只要把能將軍營裡的不堪之事流傳到社會的管道堵死，誰還能知道裡面發生甚麼糗事？你說這些人真的有心改革嗎？出了這樣的大事最應該下台謝罪的，不就是國防部長跟陸軍總司令等一干高官將領嗎？結果這些人在媒體面前大玩震怒遊戲，說要開除品格不好的官兵，真是笑掉人家大牙。

社會心理學有一個非常有名的實驗，日後被稱之為路西法效應。這個實驗意在指出，人之為善或為惡不是因為本質良或性格善與否，而是環境使然。身處鼓勵作惡或作惡還會被獎賞的環境，人都會樂於為惡，絲毫不以為意。

今天的問題不在個別官兵的品格優劣，而是軍隊的制度根本毫無公平正義可言，特權橫行，法治蕩然無存。品格再好的人，待在那種全面作假的環境裡也會腐化。不願意腐化就等著像洪仲丘那樣被惡整致死。

除非軍方能夠制定有效排除特權橫行的規範守則。例如：從落實最基本的高階軍官出入營區的盤檢與申報作業，讓小兵也能公事公辦，且不會被秋後算帳，否則所有的震怒和懲處都是假的。

最後再提幾點，社會輿論有不少人強烈抨擊李蒨蓉，根本是搞錯重點。今天是軍隊特權氾濫，高階軍官把軍營當自己家出入無阻，才會有李蒨蓉白目上傳照片在後。軍紀如果嚴明，哪可能會發生私下帶富豪團參觀阿帕契的事件？

把軍紀蕩然無存這麼大的一件事情，推給一個女藝人來承擔，會不會太看得起這個女藝人了？有問題的是女藝人的一支手機，就被摧毀的軍隊吧？帥化民連榮乃成娶錯老婆，被老婆帶壞這種話都說得出口，讓人覺得軍隊的人，到現在都還不願面對問題！

還有，軍紀不能有效整頓的話，有再強的危機處理公關團隊都是沒用的。如果一個組織出事之後，覺得輿論的抨擊是因為自己一開始的危機處理能力太差，也真的很可悲。

如果我們檢討問題的程度就僅止於對付讓事情爆發的當事人，檢討危機處理手段，卻不願面對背後的結構崩壞，是非常可悲的事情。

這支花人民納稅錢供養的軍隊，打仗不會，搞特權倒是很在行。也許真應該像許多網友所說的，懲處不要只是空泛的記過調職停飛，而是要讓這些犯錯者實質有感的減薪砍退休俸甚至送到牢裡去關，或者如我上一篇所提到的，對這些人提起損害賠償，要求吐出國家因其錯誤而浪費的金錢，引進外部勢力制衡這些軍隊中無人可以制衡的高階軍官，想要軍隊自己發動改革，廢掉享受多年的特權，根本緣木求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