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說到做到的兩位同學鼓掌

二十六天前,也就是七月二十三日,兩位高中職學生許冠澤與周子翔,清晨七點從教育部出發,展開反洗腦課綱的徒步環島苦行,今天下午他們將實現承諾,重新返抵教育部。回顧過去近月以來高中學生對歷史與公民教育的自覺行動,我們表示最高度的關懷,同時也必須指出:由於政治上層的失能,已經導致成人社會集體性的失能,這是阻礙台灣進步很大的根源。

「反黑箱」運動,最初爆發於二○一四年春的反服貿,起因於立法院準備通過兩岸服貿協議,基本上這是公民反抗;二○一五年夏的反課綱,源於教育部要逕行公告新學年使用新課綱,這時則已經年輕化到尚不具二十歲公民權、甚至不及十八歲的未成年反抗。年齡層的下探,顯示以民主做為生活方式的世代正在擴大,而這背後代表的意義十分重大,說明台灣的自主機制不斷地在強化與鞏固,其影響已經不限於服貿與課綱等任何單一議題。

不過,回首學生反課綱的過程,二十多天前,數百名高中生包圍並夜宿教育部,同時環島苦行也從教育部開始起步,途中發生衝進部長室、甚至學生燒炭不幸,其一致的訴求:「撤銷黑箱課綱、反對洗腦教育」,事實上到現在並未完全達陣。而妥協後的朝野協商文字,雖由民進黨黨鞭到場向學生保證:「將要求教育部檢討完課綱前,爭議課綱應該暫緩實施,同時希望民進黨十三個執政縣市選用舊課綱教材。」但是自學生八月六日撤離至今,反對黨的著力亦實在有限。

第一,民進黨這些天來從無一人要求教育部在課綱檢討完之前暫緩新課綱,甚至教育部課審會要拖到八月二十八日才開,九月新教材已確定上路,民進黨頭人沒說過一句話。第二,民進黨執政的十三縣市,經逐一清查,不要說境內的國立或私立高中,就是民進黨縣市長宣稱可以勸導的縣市立高中,其繼續使用違法新課綱教材者,一一點名,確認仍存在相當高的比例。請問,這是一個值得期待的負責任態度嗎?

上位者不仁,以學子為芻狗,已是共識定論;負責要去監督制衡、甚至準備取而代之的在野黨,如果心底是抱著「等我選上後再處理」的消極態度,那麼就不該隨意許諾,既然當眾開了支票,沒有藉口都要兌現,這是非常嚴肅的政治信用問題,留下這種說話不算話的不名譽紀錄,等於在包庇執政者,於是朝野一起政治失能,同時也讓成人社會在學生面前一起蒙羞。

背著「我在環島,我反黑箱課綱」標語的許冠澤,十七歲,說到做到,比大人守信;他一路理性,換來的則是多數大人不理,包括他希望今天回返教育部時,台北市長柯文哲可以前來打氣,可惜大人的世界很忙,市長已經興奮地飛往上海,期盼去與中國建立互信了。看到這樣的結果,關心教育的大人,能不自問決心與意志這些人生的課程,到底是誰在教誰?如果呼籲理性其實是「別來煩我就好」的代名詞,那麼要讓大人理會,就得逕行佔領,大人的身教不就是這樣嗎?

高中學生退場時,不少人有個說服的理由,就是讓大人來接手。但十多天來,大人沒接手,而是一派撒手。國民黨甚至擺明伸出黑手,把吳思華請到中常會去肯定與背書。看來,這個夏天,學生從校園到街頭學習,如果被稱做是打開了潘朵拉的盒子,那麼跳出來的,正是這些討厭的大人。

這些討厭的大人,或已擁有權力,或在追逐權力。原本權力是用來解決問題的工具,現在卻淪為支配與強迫的武器,於是,有心接手的大人,需要記下這些只說不做的大人姓名,四年一度清算總帳時,或收回他們的權力,或僅能給予分散式的權力,以有效拆解當今社會遭政治拖累的集體性失能。

< 資料來源:《自由時報》引用網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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