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三飛彈誤射造成船長死亡，家庭破碎，事發後，要為此事負起責任的金江艦艦長、飛彈士、兵器長、射控士等四位軍士官，前往死者靈堂致意時，被船長家屬要求爬進靈堂！四位官兵爬跪進死者靈堂的動作，引起包括前國防部軍事發言人羅紹和將軍等退將感嘆：「軍人怎可任意下跪？」的反應。

其實，外界或許不知道，在筆者近卅年的軍事新聞採訪生涯中，早就曾親身見證過比這次更高階的國軍官兵肇事者、甚至將領，都曾經為了展現懺悔的誠意，前往死難者的靈堂跪爬、甚至嚎啕大哭的前例，其中包括一位中將，甚至「哭路頭」過程太過投入、太過於如喪親人般的激動，反而獲得喪家家屬視為是至親來弔唁，終而沒去追究失職責任！

所以，以往都曾有過將領「哭路頭」的前例了，只是當時媒體不多、傳播管道有限，加上當年軍方與媒體間有著「不能拍攝、不發新聞、不能曝光」的默契，所以外界不知道而已。

其實，此次發生官兵爬跪進靈堂問題，不能單純以所謂「軍人屈膝即屈辱」等心態觀之。因為，若官兵確實在執行作戰任務，甚至視同作戰任務的演訓或救災勤務而肇致人民因此死傷，個人覺得，要求他們跪爬進靈堂，實為不妥。但這一次，雄三飛彈誤射，是官兵疏失而釀成人命死傷及家庭破碎事件，在這種情況下，軍人的「價值」，已不再是那麼「冠冕堂皇」；軍人的「身分」，也就不應是個「保護傘」；當然軍人的「角色」，就更不具「威武不能屈」的高度。

此時，有智慧、有高度的人看事情，就很容易認同與包容此一爬跪進靈堂的動作，因為，此時在軍人身分的「價值」、「保護傘」及「高度」都不在時，唯有謙卑的展現認錯與懺悔誠意，才是解決事情之道。而這個誠意的展現無它，那就是配合地方習俗，讓喪家看到肇事者的「誠心一跪」、「甘心爬跪」。

「官兵爬跪不屈辱，將領跪嚎又何妨」，這就像國防部長馮世寬講的那一句：「不捨，但應該做」，更像國安局長楊國強講的那一句「肇禍者爬一下又為何不行？」一樣，因為，能展現誠意、可解決問題，比守護著那道軍人身分防線還來得重要。

（作者為資深軍事記者、臺大博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