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特勒和蔣介石──為何待遇相差甚多

 

事實上在這次德國以及以色列的抗議,以及身為他們導師是教歷史專業卻沒有察覺這種嚴重性,台灣人對國家暴力造成的歷史傷痕無感,反應台灣的另外一個問題——希特勒已經被釘在十字架上,為何蔣介石還可以坐擁佔地頗大的紀念堂?

史實教育不足這點無須多談,綜觀歷史,蔣介石跟希特勒思想和做事內容不一樣,以國家機器控制及迫害人民這點並無二致,而這裡面有幾個關鍵因素:二戰、國際因素、台德國家因素、教育因素。二次世界大戰結束以前希特勒就自殺了,當時盟軍不論西方或蘇聯,都亟欲消滅納粹或法西斯主義,所以對希特勒和墨索里尼自然加以醜化。

同樣是在二戰有戰爭罪行的日本,只處決幾個檯面上一號人物,重量級的二號人物很多都活著。比方安倍晉三的外祖父岸信介、關東軍參謀石原莞爾,更不要論蔣介石這個曾經跟美國同盟四年,又在冷戰架構格局下,自然不會有人理會蔣介石事實上跟希特勒本質相同。因為「在關鍵的時間點,希特勒是敵人,蔣介石是朋友」,而西方人對東西方的獨裁者的定論往往雙重標準。史達林是標準的暴政,但是崇拜毛澤東的卻非常多。

第二點,台德兩者本質差異:台灣人對「國家暴力必須還原真相」普遍沒有什麼概念,在德國即便納粹已經垮台七十多年,集中營黨衛軍高齡八十抓獲後一樣要判刑,而且要交代做了什麼事情,那希特勒就更不用粉飾了。但是在台灣,黨國教育總是教你吃飽比較重要。除了中華民國這個體制架構尚未結束,在台灣蔣介石不是單純的強人崇拜,蔣介石的支持者雖然不像李光耀或胡志明那樣全面,但是蔣介石其實代表了「具有中華意識以及鄉愁者的唯一連結」。也就是隨著解嚴以及民主化,台灣主體認同因為政治力量的消失,回歸正軌而出現。生活在這塊島嶼,唯一剩下可以擁抱鄉愁和他們的認同觀者,就剩下蔣介石銅像,以及被當成地標的紀念堂,他們會有一種踏實感。對他們來說,中國式那種「溯及本源一脈相承不可分割」的思維,造就我們無法去除掉這個民主國家不該有的汙點。

第三點教育:台灣的民主化沒有變成轉型正義的推力,在言論上反而變成阻力。首先邏輯教育不足。比方「既然我們這麼民主,那你也要包容那些推崇蔣介石、戒嚴體制的聲音,不然就是變相對他們的霸凌和欺侮」。但是民主比我們成熟的德國,就禁止宣揚納粹,難道是霸凌嗎?就是因為民主可貴,所以我們更不應該讓這個社會有機會回到極權或威權時代不是嗎?因為那是花掉多少人的生命成本換來的。言論自由當初也是為了保障我說話可以不被迫害,在得到百分之百言論自由後,不是更應該遏止極權主義或威權主義以維護言論自由的真諦嗎?

德國之前拍過一部電影叫《惡魔教室》,描述一位在高中教授極權主義專門的教授,用實驗方法上課,最後證明:民主國家也會出現崇拜極權與強人的現象。這種擴張是很可怕的,但是台灣缺少國際觀;在西方民主成熟的國家裡面,任何有關極權政治的宣傳都是不合法的,但是台灣在史實了解欠缺、邏輯教育不足以及國際觀缺乏之下,造就蔣介石和希特勒的命運不同。

陳禹瑄 中研院研究助理

< 資料來源:民報〈論壇〉引用網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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