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麽啦,民主進步黨!

 

 

      在炎熱的週末看到一則新聞報導,民主進步黨秘書長洪耀福突然找來中央黨部的全體黨工開座談會,以不設議題的聊天形式進行。報導指出,該會議中有黨工提出有關加班、加薪等現實問題,洪秘書長當場回應「可以討論」。

      過程中有位未滿30歲的政務副主任發言,這位年輕的副主任可能對政治仍懷有熱誠與抱負,認為到民進黨任職不應該只為了薪水,而是要努力學習、有所付出。但座談當晚不滿情緒就開始在黨工間發酵,許多人紛紛在臉書批評或是反諷,覺得這位副主任涉世未深、在說「幹話」。

      先不論這位副主任的言論是否合宜合理,在此我們更質疑的是,黨秘書長怎麼會「閒閒」找來中央黨部的黨工,開一個沒有設定具體議題的座談會。這種天馬行空式的討論,讓人覺得若不是秘書長待辦的事情太少、就是他的時間太多。民進黨好歹也是一個有30年歷史的政黨,面對執政成績的滿意度直直落,似乎仍是一派輕鬆;該有的幹部組訓不急,該辦的基層民主教育不辦,該推動的黨員招募不做,該進行的組織改造也不見蹤影。只弄一個不需準備、隨意發言的內部座談會。記得不久前為了「公投法修正案」遲遲未排上立法院審查,前黨主席林義雄先生在中央黨部前禁食抗議,這位秘書長曾以輕蔑的口吻回應:「到黨部這邊來,我們就近照顧也比較方便」,以政治菁英的傲慢姿態應付黨的重大爭議事務,何其危險。這多少映照出當前政府的行事風格,就無怪乎大家會對民進黨執政失望了。


(2017.5.11民進黨中央黨部前的「補正公投法接力禁食行動」,圖/人民作主教育基金會臉書)

      我要再強調一次:在所有人都把矛頭指向那位副主任的發言時,為何沒有人挑戰民進黨領導高層應該負起的責任?民進黨已然是當今的執政黨,黨內早應建構一套完善的人事制度,不但讓黨工都能安心工作,而且成為專業政治團體的領頭羊;更深一層說,民進黨早該給黨工灌輸從政的核心價值與中心思想,有計畫地培育下一代專業政治幕僚,這些當務之急秘書長沒有動作,怎麼會是召開個聊天會,副主任用「大帽子」回應黨工不滿的工作情緒,就想了事?

      我父親常自豪地說:他一生從來沒有投票給國民黨。在那個威權專制的年代,他對於國民黨的唾棄,也促使了他在黨外時代為黨外候選人助選。父親長期承包台北市政府的各種工程,通常這樣的生意人理當是跟當權者勾肩搭背、稱兄道弟的,但偏偏我父親卻非常看不起行政機關官僚怠惰的行事風格,選擇與威權保持距離。我父親那一代的黨外支持者,常常是默默的付出、不求回報,不論是捐助金錢、出力拉票、或是在造勢晚會熱情捧場。父親曾說:瘋狂時,一度從台北驅車南下高雄,只為了去聽一場演講。民進黨的支持者就是這麼熱情忘我,但這些支持者之所以支持民進黨,是寄望這個政黨能夠推翻專制腐敗的威權,實實在在做為推動台灣朝向民主政治的前進力量。


(1988年,聲援「蔡有全、許曹德台獨案」,台灣人民第一次在全台街頭把「台灣獨立」口號喊得震天響。圖/邱萬興專文)

      在那個談民主與自由都像在冒險的艱困年代,民進黨沒有辜負人民的期待,扮演了極為重要的角色。猶記當時的民進黨雖是一個小黨,但黨工、黨員、以及支持者們都有改朝換代的決心與實踐民主的希望,總是能巧妙地運用創意,以小擊大對抗威權。

      不久前,我還任職於民進黨籍立委服務處,擔任助理工作。很遺憾,在那裡遇到的某些黨員,與當年那些懷抱民主理想的黨員天差地別,譬如有些要我幫他註銷交通違規罰單,也有些像是「掮客」攬事,把當事人帶到服務處要我們協助處理私人糾紛。最令人無法忍受的是,這些人往往一開頭就拿出黨証說自己是黨員,好像黨員就是VIP,就可以要求我們使命必達,如果這次沒有照辦,下次選舉就很難支持下去。這樣的「恐嚇威脅」,一方面讓民進黨的黨証貶值為「門票」,讓民進黨員的榮譽變質為特權,另一方面隱約也道出了一件令人耽心的事:選舉已漸漸成為這個黨的核心價值。

      從民進黨外在表徵的改變,可嗅到其內在腐化的氣息,民主進步黨當初如此命名,應是有極高的自我期許,要引領台灣民主邁出大步。然而對照今日執政的作為與黨務的荒弛、黨工與黨員的今非昔比,以一個民代基層幕僚的親身體驗,對民主進步黨的不進反退,感到格外心酸,忍不住要問一句:你怎麽啦,民主進步黨。

 

 

作者:
陳乙柔

六年級生,母語說的不好的客家人,曾任職民代助理。

< 資料來源:綠色逗陣引用網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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