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看「二二八英靈」陳能通的故事有感

展昭/教師

近看消失的二二八台籍菁英陳能通的故事,由於我曾在他任職的學校—淡江中學服務過,且他在1927年6月2日結婚照的背景—學校體育館大門口旁的宿舍,正是我當年住過的寢室,所以特別有感情。在該校任職期間,我從同事口中知道有這麼一位老校長。他的無辜慘死,再度驗證國民黨是一個不仁不義的政黨,當時的國民黨總裁蔣介石,難脫殺人的責任,因為21師匪兵是他下令派來的。

陳能通出生於基督徒世家,是一位留日的物理學家,也是傳道師與教育家,日本投降後他擔任淡江中學校長。他擅長於運用科學解釋自然界的現象,並闡述聖經裡的話語,彰顯造物主的大能。

1946年5月,陳能通接下淡水中學(今淡江高中)校長職務,此時接管台灣半年多的國府官員與軍人橫徵暴虐,到處搜刮日本人留下的財產與人民的財物,以致社會混亂、經濟蕭條。他6月接受採訪指出學校面臨最大的困難是「經費不足、師資缺乏」,但他仍在刻苦之中多方奔走,尋找資源,以穩住校務,也確保長老教會學校的主權。

同年8月,「台省第一屆青年夏令營」在淡水中學舉辦,夏令營兼主任為陳儀、副主任為柯遠芬。學校當時有一批日治時期留存的軍訓槍枝,陳能通想把槍枝交給柯遠芬處理,但柯以日後學校可能還有軍事訓練課程為由,特別寫一張字條要學校保管槍枝。柯遠芬並要求陳能通在校內蓋中國式八角涼亭,被陳能通以此構想與歐式設計的校園景觀不合,且經費拮据由理婉拒,柯遠芬是否因此懷恨在心,不得而知。

隔年「二二八事件」波及淡水時,陳能通在3月初做出停課決定,要學生回家暫避紛亂,然而3月10日一名家住台南的郭姓學生未及返家,在淡水街上遇到軍隊被無故射殺身亡。陳能通與校內的體育老師兼訓導主任黃阿統,下山將學生遺體運回學校體育館,等待家長來料理後事。當晚陳能通還告誡兒子陳穎奇「少年人勿與人參加有的無的」,此叮嚀卻成為最後的遺言。陳能通也自認為沒做什麼錯事,以前學校和軍政府關係還不錯,也幫過他們不少忙,理當不會有事,哪知會大難臨頭。

3月11日清晨,不知是陳儀或柯遠芬所派遣的軍人,抵達淡水真理街校長宿舍,強行拉走陳能通,他父親陳旺認為狀況不對跟隨出去,亦被帶走。同時,一早前往學校查看學生大體的黃阿統,在校園遇到持槍軍人,也被帶走。根據隔日被放回的陳旺描述,3人被載到淡水沙崙警備學校,被綑綁於3棵樹整晚。陳能通自知大難臨頭,含淚對陳旺說:「阿爸,不久你應可返家,請幫助設法家內事」。3天後,有淡水居民看到載著這兩位老師的軍車,經由目前淡水老街呼嘯而過,從此下落不明。

陳能通長男陳穎奇長老,當時尚就讀淡中初中部。他回憶說,那是淡水人最後一次看到父親陳校長,後來傳言陳校長在基隆海岸,雙腳綁石塊被槍殺後掉入海中。他也表示,基隆要塞司令部若保存相關檔案,或可證實。筆者認為,這些檔案恐怕都已經被銷毀,畢竟國民黨是史上最會掩滅自己醜陋黑暗史證據的「高手」,否則長達數十年的歷史教科書,為何始終不見片語隻字?

國府事後羅織兩人罪狀寫著:「淡水中學校長陳能通發表謊謬言論,煽動學生響應台北『暴動』,並號召流氓及青年學生在校內舉辦軍事訓練班,由訓導主任黃阿統主持反動組織,並以該校為根據地」,可謂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土匪兵還有何道理可言?這一招不知已經用過多少次,如白色恐怖、美麗島事件、林義雄家屬、陳文成命案,乃至於扁案等,哪一件不是故意歪曲事實,羅織罪名,入人於罪?所謂司法,通常只是國民黨專門打擊政治異己的工具而已,如以前馬任內的特偵組就是如此,司法機關的標誌是個天平,實在是莫大的諷刺。

1950年1月9日的《中央日報》,有一則祝賀廣告,共有20位死人和一些活人,聯名祝賀蔣渭川等4人榮任民政廳長及省府委員,刊登廣告的20位死者,正是「二二八事件」中被屠殺的台灣精英。死人怎麼有可能刊登廣告呢?顯然是有人為了要諷刺時事所出的「高招」吧。廣告中列名最後的一位就是陳能通。

國民黨連陳能通這樣一位與世無爭的知識分子與基督徒都敢殺,居然還有許多國民黨人幫獨裁者文過飾非,說當初為了避免台灣被中共赤化,「不得已」才這麼做,只因許多「暴民」都是「日本皇民」。世上恐怕只有像國民黨這種邪惡的政黨,才敢如此厚顏無恥和大言不慚吧!論邪惡,國民黨比共產黨有過之而無不及。如今看一票國民黨高官與將官,阿諛、諂媚、巴結共產黨,其人格之低劣,可思過半矣!

以前朝小野大,阿扁想進行轉型正義,根本不可能,如今小英執政,國會又早已過半,二二八與司法轉型正義至今卻只聞樓梯響,沒甚麼下文,連世上最荒謬的「中正廟」與獨裁者銅像都無法處理,小英到底在做甚麼?難道不擔心扁的今天,可能變成她的明日嗎?

< 資料來源:《民報》〈論壇〉引用網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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