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句有關左派的名言，有許多不同的出處和稍有不同的版本，大意是這樣，「如果在二十五歲之前，不是左派就沒有良心，但是如果在三十五歲之後，還是左派就是愚蠢」。年輕的時候左派，年老的時候右派，其實還頗為自然，一般人年輕的時候充滿活力、一無所有，正在探索並且意圖征服這個世界，離死亡甚遠毫無畏懼，自然而然地會成為強調人人平等正義的左派份子。

等到年紀大了，已經有了社會的位置和一定的財富，看盡人世間的各種面貌，尤其死亡的陰影開始籠罩自己的上空，雙手捉不住急速流逝的歲月，自顧不暇那有那種餘力去管世間的公平正義，自然而然地就會開始成為較為保守的右派，許多當年德國赤軍旅的極左派接受訪問時，常常用到的字眼就是「我以前怎麼會那麼愚蠢」。

我在德國念書的時候，大學是免費，許多博物館一定年紀以下不用門票，有很多的社會福利非常愉快。但是漸漸年紀變長，二十六歲之後無法住青年旅館，不能再用學生的身份投保健康保險，保費急漲近倍，研究所領到的津貼要繳不少稅，再看到已經是全職工作的學長稅單，當下就覺得在這裏念書很好，佔了很多便宜，如果開始工作要繳納高額的稅金來給別人享受福利，實在太不划算，決定還是回家好了。

年輕人最近有一個「功德院」的左派行動，我看了覺得不錯，賴院長也很有風度說這是「年輕人的創意」。少左老右雖說是正常思維，但是我以前住在柏林的鄰居，左派大師羅莎．盧森堡曾經說過「自我批判是生命力」，沒有自我批判人早就死了。德國的社會是良性循環，年輕的時候享受社會福利和免費的大學教育，這些人長大之後付高額的稅金讓下一代的年輕人可以繼續這樣享受下去。台灣的社會是惡性循環，老人要高額的退休年金，剝削年輕的世代，這些人長大之後再想辦法剝削更年輕的世代，然後一直到最後一隻老鼠為止。

其實我是蠻慚愧的，很多年輕人都說要離開台灣，光這些老人高額的年金負擔就足以支撐逃走的理由。這也是我之前發了很多文甚至接近噁心的支持年金改革的原因，這樣的環境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有機會反轉，我不希望我的女兒逃走，但是至少要給她們一個負擔得起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