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那麼一天 你我連母語都不能講…

 

西藏境內藏人扎西文色推行藏語教育,被當局指控「煽動分裂國家罪」,判刑5年。翻攝自由亞洲電台

黃榮文/大學兼任教授

「秀才、秀才、騎馬弄弄來,佇馬頂,跋落來,跋一下真厲害。喙齒疼,糊下頷。目睭疼,糊目眉。腹肚疼,糊肚臍。嘿~真厲害。」相信這是許多人都能朗朗上口的台語童謠。同樣的,不管是台灣原住民各族語、客語,或是所有的新住民語,都有其膾炙人口的童謠/歌謠代代相傳,被視為文化傳承重要的一環。

母語(Mother tongue,英漢字典譯成「本國語」),即是生我者父、母所說的語言,也是一般家庭成員最主要的溝通工具,沒有一個民主國家會加以禁止,歐美先進國家甚至會鼓勵移民者小孩在家多講「本國語」,多學「本國文化」。

可是,最近一位西藏教育提倡者扎西文色(Tashi Wangchuk)因推廣藏人母語,竟被中共控以煽動分裂國家罪,拘押兩年多之後判刑5年。更有甚者,去年自由亞洲電台報導,新疆烏魯木齊政府要求當地學校等教育單位,從學齡前幼兒園到高中,全面禁止使用維吾爾語言與文字。這樣獨裁極權的國家,竟還有人成天唱和期待統一,或試圖迎接它來統治台灣,真是令人百思不解!

走過那個「講方言會被罰掛狗牌站升降旗隊伍最前面」的年代,有件事至今無法自筆者記憶中抹除。

國小中年級時,有天下午放學後的打掃時間,筆者被同學以掃把無意間揮到,隨口一句「幹什麼?」被剛剛走到門口的級任女老師聽見了,竟不分青紅皂白喝令罰站,理由是「講方言」。當時仍然幼小的筆者一直不解,「幹什麼」怎會是方言?稍解世故之後方才理解,原來她可能耳背,只聽到或主觀認為我講的是「沒有『什麼』」的「幹什麼」。那到底是處罰我「講台語」還是「講髒話」呢?

這一罰就是兩三個小時;天黑後,獨自走在回家的漆黑路上,經過一片甘蔗園。時值寒冬,北風呼呼,風吹乾枯蔗葉,一陣陣沙沙聲,幼小心靈充滿恐懼害怕,加深了對「國語」的厭惡感。因此,儘管有一段很長時間從事教職,但筆者仍然不能也不願講出字正腔圓的北京話──「挺彆扭的」(這話也只能用寫的,口語上筆者必說:「怪怪的」)。

捷克著名作家米蘭.昆德拉(Milan Kundera)曾經寫過的名言:「要消滅一個民族,首先要剝奪他們的記憶。毀掉他們的書籍,毀掉他們的文化、他們的歷史。」年長一輩的台灣人便曾經歷過國民黨政府幹過如此的事。而經過了多少烈士英雄的犧牲奮鬥,台灣好不容易才有今日的多元語言教育與言論的自由!

如果有那麼一天,各級學校課程不能再教各式母語(台語、客語、原住民語,以及除了北京話之外的各種新住民語言)或進行相關研究,甚至連說母語的自由都將被禁止,自由、民主與人權不再,你我將何去何從?

< 資料來源:《蘋果日報》〈論壇〉引用網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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