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采與華格納之生命力思辨

華格納。圖片來源:維基百科。

華格納的音樂,有著最原始的生命力!原因是,他的作品,總能輕巧地連結日耳曼的史詩,並且透過紮實的考據,編寫成動人的歌劇。華格納的音樂,受到叔本華的影響,由生命的悲劇性開始。只不過,藉由音樂,華格納轉而呈現面對悲劇的積極性與戰鬥精神!

可以說,華格納早期的作品,大大吸引了尼采的目光,並成為他的忠實信徒!由於,這對忘年之交,情同父子,讓許多人無法理解,為何尼采會跟華格納產生如此巨大的決裂? 事實上,這來自於一股對生命態度的分野… 華格納早期的作品,諸如黎恩濟、漂泊的荷蘭人,不僅呈現時代的故事,更與華格納自己的生命經驗相互交融。以漂泊的荷蘭人為例,華格納加入了自身負債、逃亡的血淚過程…

因此,華格納的作品中,可以看見人面對困境與厄運之時,所呈現出的態度與高度。而這正是他深深吸引著尼采的地方,<漂泊的荷蘭人>可以說是這一時期的代表。故事是描述自海涅的小說【幽靈船故事】,並改寫成歌劇演奏。1841 年 11 月 5 日,華格納在該總譜的最後一頁寫道:「在黑夜貧困之中,通過荊棘的道路走向光明的世界。神啊,請保佑。」可以說,這正是當時華格納的寫照…

漂泊的荷蘭人 圖片來源:維基百科。

傳統的日耳曼神話中,屬於多神論的構成,涵蓋雷神、火神、戰神、愛神… 多神論的思維,是人類原始面對生命的態度,敬天畏神,並不向命運低頭,也不妥協於生命。縱然,悲劇思維,貫穿了整個希臘文化;然而,悲劇的存在,並非走向自我毀滅,或否定此生。相反地,是更加把握此生…

尼采與華格納的決裂關鍵,在於 1876 年 8 月 13 日起在拜魯特慶典劇院由華格納親自督導的<尼貝龍指環>。<尼貝龍指環>來自於日耳曼的史詩<尼貝龍根之歌>,講述一個神話英雄-齊格菲與尼貝龍的寶藏。齊格菲可以比擬希臘神話中的阿奇里斯,具有不死之身,但在中背部,有個致命的弱點,只要被重擊,必死無疑。最終,齊格菲就被覬覦寶藏的國王與部下,所殺死了…

齊格菲之死 圖片來源:維基百科。

<尼貝龍指環>的分歧點,來自於這部史詩級的歌劇。原本的故事,並沒有太多的民族主義或基督教思想。史詩的歷史意義,或許沒有太多的教化目的,反而是忠實地反映當時人們的生活與思考。然而,華格納在這齣歌劇中,添加入了自己的意志:「他弱化了主角齊格菲,並強化了天神-佛旦的主宰關鍵,讓齊格菲顯得平凡無奇,進而歌頌佛旦的偉大…」此舉,不僅大大失真,更觸怒了尼采!

華格納的世俗化、基督教化,或許就是反映那個時代的大眾潮流。然而,在尼采的作品中,則不斷地述說生命的力量與創造力!尼采承襲叔本華的人生悲觀主義,在華格納的音樂中駐足。然而,當華格納走向庸俗化之後,尼采卻不惜批判華格納,只為了更貼近生命的真相…

生命的力量與創造力 圖片來源:黃宗玄 攝

事實上,尼采批判的不是華格納的人格,而是無法接受整個時代的生命態度-基督教的頹廢生命觀!這樣的生命觀,尼采以【上帝已死】,來警醒世人,要真正的為自己而活,不斷超越自我,而達到超人… 尼采本身就是個超人,他善用自己語言學的專長,進行生命之辨,與其說他要尋找一個真理,不如說他要為受困的野獸,找到脫困的解方,而顯現更真實的自己!

華格納的作品,是尼采要射擊的目標,不是要作為摧毀的對象,反倒是尋出個提升的可能!這個世界的模板,不該是像<尼貝龍的指環>般,任上帝操控,而是該如<漂泊的荷蘭人>一樣,在困境中,撞破生命的潛在機會!尼采的話語,直到今日,仍深深地影響著身處 21 世紀的我們,讓我們成為真正的人…

< 資料來源:《芋傳媒》引用網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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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黃宗玄

黃宗玄
1989年生於台南市,從小是聽著羅賓漢故事長大的孩子。在二零零八年的野草莓學運中,開始關心社會議題,並深記著一句話:「肉體或許受限制;心靈卻要很自由」。 大學時代開啟對寫作的熱愛,藉由寫作來剖析人生。畢業後在故鄉擔任物理治療師的工作,透過近距離接觸患者來描繪生命的體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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