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四屠殺以後，許多人以為中共政權從此崩潰，民主的春天就要到來。可三十年過去了，中共一路從韜光養晦走到鋒芒四射，中途還經歷輝煌的北京奧運。它憑啥「得瑟」這多年？不就仗著一時「完美的獨裁」和國際的姑息嗎？茲舉數隅：

圖為六四事件前夕，1989年6月2日天安門廣場中國大學生聚集的畫面。（法新社）

一、鄧小平善於捭闔時勢，把當時的輿論風向帶到經濟改革，沖淡了三十萬大軍圍城的恐怖戒嚴，和以武力虐殺千百條「國家希望」的世紀血案。

二、鄧時期，極端民族主義的解放軍鷹派即已當道，舉著「國家安全高於一切」、「歐美利用民主口號挑唆學運，亡我中華」的大旗，一面利用強硬左派及幫派份子滲透學生運動，瓦解要求開放民主的正當性，塑造百姓對國家暴力的默許與自我審查的民族性。

三、輿論維穩。年輕人哭喊民主，從早年的西單牆大字報，來到今日的網路。茉莉花革命時，國際青年在網路上集結的速度與威力，讓北京異常駭汗，乃瘋狂地放犬五毛、升高維穩，致有今天人臉辨識、腦波也要管的非人國度。

四、中共強以鋸箭式切斷歷史記憶，許多九○後沒聽過文革與六四，一如台灣中生代不知有二二八。另如一九九九年五月天安門事件十周年前夕，利用美軍誤炸中國駐外使館事件，鼓動全國反美示威遊行，成功取代了國際媒體回顧六四的版面。

五、柯林頓的現實主義。天安門事件與冷戰結束幾乎同時發生，美國已無聯中制蘇的必要。但柯林頓為了經貿利益，仍在一九九八年六月大陣仗拜訪中國，言明此行要為六四後的中國「去妖魔化」。他在大屠殺九周年紀念日剛過，就現身天安門作粉飾性的演說（還發表了貶抑民主盟友台灣的「三不」，繼踵尼克森反威爾遜主義的道路）。

別看中國滿世界增設軍事基地，拓殖一帶一路，然內部已是一片末日徵兆。三十年來的經濟發展，幾乎每一範疇都是侵奪老百姓的生存權利，以致每年有數萬件的群體抗爭。再嚴密的維穩也禁不住滾滾民憤，去年更有海外學者築起「全民共振」平台，奄有各時期、各領域的，從文革、六四到P2P受害的二十大「冤民群體」奔相呼應。那是三十年前天安門吶喊的再現，強人「擊水遏浪」也斷不了的長流…。

（作者曾任教育電台記者，高雄市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