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後的兩條傷痕 今天忽然看到,陳文成遺體 背後有兩條傷痕的照片, 一長一短,接近平行, 隔著陰陽,兩個世界。 我震驚地想像,那是什麼世界! 那個年代,和當權畫清界線, 不同國的平行世界間, 等於是踩到了紅線。 這次,民主時代的法醫 仔細檢視了照片, 不必怕死地斷定是他殺, 推翻了老K當年的「自殺」説。 而我在法醫與老K中間猶豫著, 我早就看到陳文成背後的死因: 他,背後不但有骨,也有脊梁。 在那個年代,這等於是自殺。 * 有一件事曾把「馬英九、陳文成與我」三人圈在一起: 2007年7月2日晚上,我以新聞局長的身份,應陳文成基金會之邀前往台北市中山北路二段蔡瑞月舞蹈社為悼念陳文成逝世廿周年致詞。 我事先確認了,陳文成和馬英九都是1950年出生,建中、台大(1968–1972)時間完全重疊,也分別在1974和1975年拿奬學金赴美留學。不同的是,陳拿美國密西根大學的奬學金,而馬拿的是國民黨的中山獎學金。1981年兩人都回了台灣,很遺憾的是,馬英九年初進了老K的總統府,而陳文成卻被老K的警總送進了地府(於七月二日晚間至三日清晨間,陳屍台大校園)。 我以這兩個人的命運路徑圖來説明那個時代「一個吃香喝辣風風光光,一個手銬腳鐐叮叮噹噹」,並指出陳文成在美國支持美麗島,捐款給事件被告的家屬。而根據輔仁大學大傳系習賢德教授發表於《傳記文學》第八十八卷第六期(二○○六年六月)引用馬的「自述」,我則説,同一時間,馬英九在在美國當職業學生作抓耙仔並自己洋洋得意地寫下「外交部及國民黨海外工作會」頒獎給他「反台獨」的事蹟。 當天晚上,擔任老K黨主席及2008年總統候選人的馬英九要求我立即撒回我說他是「抓耙仔」的指控。我心胸坦蕩,當然沒理他。 第二天早上,我從外面回到新聞局辦公室時,已有記者多人堵在那,説馬辦已對我按鈴申告,民刑事都來。我記得,記者問我的感受時,我回應的第一句話就是:「噢,真告我了。奇怪,當抓耙仔不是不可告人之密嗎?他怎麼可以告人呢?」 這是我生平第一次被告,過程略過,結果在此:鐡證如山,我贏了! 在法庭辯論時,我一再指出,我也當過留學生,和馬英九一樣,也常寫報告。問題是,我寫的報告只交給我的教授,為什麼馬會交給海工會? 當然,這些抓耙仔或職業學生都辯稱那些是「愛國」行為,我就問:為什麼你們一愛國無邊,數別家就死傷無數?我當然就想起西方「愛國是無賴的最後藉口這句話。 我也常在想,重點甚至已不全是「當初你們作了什麼?」,而是「你今天怎麼看你們幹過的那些傷天害理的事?」。也就是說:你們值得原諒嗎?還是有人根本就在變本加厲?或是:當初靠老K幹「愛國害人」的事,現在準備改靠老共幹同樣的事,而藉口還是「愛國」? 但是,在我沒看到,馬英九(及那批戒嚴時代拿老K中山奬學金的留學生)到底寫了些什麼反台獨的報告,而讓他受到國家的外交部及黨國的海工會奬勵之前,我都不認為,這場官司我是真的贏了。 我至今還記得,曾看到過一張陳文成和趴在他肚子上一歳大的兒子之黑白照片,以及我有次去美國演講,陳文成的大姊跟我講她弟弟的遭遇時,她臉上惆悵、無奈、痛苦的神情。 等待,等待,很多人都在等待。這次好像終於看到曙光了。等待,等待,充滿希望的等待。 * 1981年,我還沒醒,隔年赴德,漸知台灣事,愧疚非常。 * https://news.ltn.com.tw/news/focus/paper/1391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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