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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廢除農曆新年到元宵「放偷日」

從廢除農曆新年到元宵「放偷日」

很多傳統的習俗是否必要任其流傳?如放鞭炮是否必要?相傳「年」本來是一種怪獸,兇猛異常。長年深居海底,每到除夕才爬上岸,吞食牲畜傷害人命。但是「年」最怕紅色、火光和炸響,這就是鞭炮與春聯的由來,它們用來把「年」嚇跑。所以紅色吉利之說恐怕有待斟酌。 在新加坡擅自放鞭炮,便有鞭刑、罰款與坐牢伺候!台灣近年也已慢慢淡化鞭炮,因為環保署曾經推廣環保鞭炮(鞭炮聲的錄音檔),並明訂法規管制鞭炮,所以政策可以改變習俗。 但是有些習俗如農曆年,就很難改變,唯獨日本例外,但日本卻是亞洲現代化最徹底的區塊。他們在脫亞入歐的明治維新時,成功廢除了農曆年。但在日治時代的台灣,日本人雖然極力推廣新曆年,規定舊曆年不放假,然在廿世紀初的台灣除夕,卻因為學生曠課太多而停課,年初一也僅上課三小時。國民政府當初也曾廢除農曆年,並曾雷厲風行,農曆年不得放假,否則懲處相關人員,但都沒有成功,其間倒是冒出了袁世凱唱反調,把年初一改稱春節。中共文革期間又曾廢除農曆年,想過一種「革命年」,所以初一照常拼經濟,取消春節,不過到了一九七九年又恢復了農曆年。在在顯示華人的保守性格,很多改革都很困難。   元宵節常被看成華人的情人節,本來元宵節在傳統社會中,會給未婚男女提供一個相識的機會,年輕女孩平日不許外出自由活動,唯獨元宵節可以結伴出遊,借著賞花燈也可以順便找對象。最有名的莫過於陳三、五娘在元宵節一見鍾情之後,黃五娘推翻了早已訂下的婚約,並與陳三私訂終身,因此才有傳頌幾百年的故事與戲劇流傳。其間因自由戀愛與傳統婚配有所衝突,所以此劇在明清兩代一再被官府禁演,不過還是廣受台閩地區的歡迎。可知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在明代已經開始動搖,不敵年輕人的自主需求了。而台閩地區還有俗諺稱「嫁豬嫁狗,不如跟著陳三走。」 在台灣,還有未婚女性在元宵夜偷摘蔥或偷拔菜的習俗,並認為因此會嫁到好丈夫,俗稱:「偷挽蔥,嫁好尪」、「偷挽菜,嫁好婿」,所以女仕們要在元宵夜,到菜園裡偷摘青蔥或青菜,期待未來家庭的幸福。然則「偷挽蔥」與嫁好丈夫有何關係?其實這是文化上遠程異種交配的結果。 原來契丹人有一種特殊習俗,元宵節在契丹人來說竟然是一個「放偷日」,也就是個合法的小偷狂歡節,偷菜、偷情、偷什麼都可以。偷菜偷蔥不過是一種象徵性的偷竊,但想要「偷」一個媳婦,必須先設法獲得對方的芳心,才能上門去「偷」,可說是另類的私訂終身。由於過去契丹人尚存在著許多母系社會的遺風,所以有比較開放的自由戀愛,女子可以自主選擇配偶。這樣的自由讓大家不再堅持中華文化了。 所以政策改變也好,自主需求也行,異國影響也罷,與時俱進的破舊立新,才能帶來社會的現代化! (作者為輔仁大學應用美術研究所教授)
呂清夫 2020-02-08
我們與美醜的距離

我們與美醜的距離

  近日貴報報導,彰化三角公園的「蓮花座挨轟『史上最醜公共藝術』,彰化市長:拆!」說是史上最醜,可能言重了,但標題透露著市長非常果敢,問題在於,市長可以說拆就拆嗎? 十二年前,這件作品花了五百萬元,高達十米,但它不是設備,無法隨便拆。當時那個蓮花座如果請廣告公司做,應該用不到那麼多錢,就因為它是公共藝術,所以才藝術無價!不管它的經費來自工程結餘款,還是工程費的一%,都要經過評審委員的審查;如今要拆,仍要經過委員開會決定。 彰化市中華路、和平路圓環路口的蓮花座,被市民抨擊為「史上最醜公共藝術」,市長林世賢決定明年選後規劃拆除改建。(記者湯世名攝)   如果是藝術無價,照理是不能拆的,同時,只要是好作品,通常放越久越有價值。屏東農科園區十年前以一千兩百萬元,設置草間彌生的大南瓜公共藝術,經過近十年的增值,其身價已破億。 公共藝術本有民眾參與(民參)活動,可查看人民的觀感,本案完工後,據說有八成民眾反對,說是「太難看了」。不僅如此,由於作品下面設計為噴水池,完工啟用後,即因外圍路面遭噴水池濺起的水花弄濕,導致機車族經過時,因濕滑頻頻摔倒,影響到公共安全。根據貴報十年前的報導,當時的市長卻說車禍事件已大幅減少,並表示是否美觀,見仁見智,希望民眾不要以個人眼光以偏概全。 但是,如何免去以偏概全?民參如果做得確實,應可以避免。現階段的民參其實多半是比劃比劃、交差了事。其中最重要的是要做民調,在審查時、施工後都可以做,審查時的民調可讓你慎始,施工後的民調則可檢討是否善終,且要有一套完整的SOP,美國就做到這一點,並把問卷公諸於世。 文化部與其設置公共藝術獎,不如像台中市那樣盤點公共藝術,但盤點並不僅在清點,更重要的是檢討過去設置的成敗利鈍,不是做了作品之後就啥都不管了。這裡面才能確實知道何者該獎勵、何者該檢討?彰化的蓮花座就要先做一番民調,提出確切的數據,才能取信於人,說是史上最醜也才有根據。 不過,民調應該有兩種對象,就是民眾與專家分別做調查,不能僅聽一面之詞,才能得到曲高和眾的作品,美術館的作品要儘量曲高,公共藝術則要兼顧和眾。文化部可帶頭設計一套問卷讓全國參考,同時在對各縣市開講習會時,做為教材,不要讓大家只記得公共藝術可以找代辦公司代勞。 另外,評選委員也要講習,因為大家未必了解公共藝術的應興應革,講習時可把文化部的願景與操作細節講清楚,像大學評鑑委員一樣,都要經過一番講解,並發給證書,才能上任。 台灣公共藝術自一九九八年起的二十年間,數量達四千兩百件,總費用是七十五億元。這麼多作品如果不加以盤點,不知道我們與醜的距離,那真要對不起這些民脂民膏了! (作者為大學教授)
呂清夫 2019-09-06
我們真的與樹木有仇?

我們真的與樹木有仇?

最近台中東豐自行車綠廊的邊坡樹木被砍得片甲不留,讓人覺得不捨又錯愕,一夜之間綠廊好像變成了沙漠,即使再有一萬個理由,都不能把民眾覺得透心涼的綠色隧道搞成這樣。令人不解的是,主辦單位竟然是台中市觀光局。其理由是「因為豪大雨過後會有一些土石掉落,颱風天會有零星斷枝倒樹」,熱心的網友「愛樹人」問觀光局:「難道不能在下方安裝護網攔截土石就好?難道是整條幾百公尺都有問題嗎?不能僅處理有問題的地方就好嗎?這邊本來超美的,是這麼重要的觀光景點,弄成這樣難道妳都不覺得很醜嗎?」觀光局人員自己也覺得怪怪的,希望下次會改進,但是這次因為頭都洗了不剃不行。她說這是顧問公司的建議。經過網友追查,光這個計畫案就花掉436萬,一家投標,一家得標,然後還要花3690萬的工程費。網友還將顧問公司名稱與審查委員名單都找了出來,委員中有三個官員,兩個相關科系的教授。 台中東豐自行車綠廊是當地的知名景點,如今兩旁的綠樹被砍光光,網友看到痛批,「X!換個人當市長就把一個好地方弄成這樣」。(圖擷取自臉書粉專「只是堵藍」)   無獨有偶,彰化和美鎮的一個公園綠樹一再慘遭毒手,最近連日來已有五棵鳥榕、二棵俗稱「雞蛋花」的緬梔,直接從樹幹底部被砍斷。屏東的台電調度中心外牆有一排高大的福木,一樣被砍個精光,理由是地方人士以安全考量要求台電移樹,不得已才移走福木,部份因染病就地砍除。 這讓我想起美國一家房地產開發商,將兩棵有百年樹齡的大樹砍倒,結果被休斯敦市政府告上法庭,要求賠償損失50萬美元。因為他們就算是種在自家庭院的樹,也不能亂砍。 作家王蜀桂在走遍兩岸之後說,華人與樹木有仇,只見到處砍樹,不願種樹。她還說華人:「以樹為敵,熱愛水泥,毫無品味的民族性。」她並提到,過去的帝王因怕人暗殺,所以樹木常被砍光,以免宵小隱匿其間,進而歸結到樹木讓人覺得陰氣很重,欲除之而後快。降至今日,砍樹還有新的理由,鬧區店家碰到颱風過後,常會藉機砍樹,因為樹木擋住了店家的招牌。至於官方砍樹,那就有更多的盤算了。 如果往深山去看,根據林務局的統計資料,日治時代在玉山國家公園的伐木體積為833萬立方公尺,國民政府來台的四十三年間(民35-78年)伐木高達4496萬立方公尺,為日治時代的五點四倍。國家公園內有檜木林,至於砍樹的目的就讓大家去想好了。但是玉山國家公園的檜木林解說牌卻是這樣說:「經歷日治時期的大規模伐木,幾乎被砍伐殆盡。」 種樹的好處盡管有百百種,但是首先讓民眾感覺到的應該是視覺的享受。作為觀光資源的第一要項就是觀賞性,其重點在於是否具有美學特徵,如果這個特徵都沒了,讓大家覺得好醜,那還有甚麼光可觀呢?所以花都巴黎有十萬棵行道樹,包括梧桐、栗樹等超過一百六十種樹,這些樹與巴黎的博物館、古建築一樣是巴黎重要的文化遺產! (作者為輔仁大學應用美術研究所教授)
呂清夫 2019-04-02
找回台北消失的公園

找回台北消失的公園

  公園綠地牽涉到一個城市的文化水準,最近報載,新北市公園綠地執行率僅達十%,原來市府選定四十八處公園預定地,但至今只開闢十五處,有些只做一半。永和廿萬人口,卻僅有一%公園面積。但是新北市府卻表示,建設推動絕不停滯,針對現有設施,在活動場域增設了遊戲場、戶外健身場、堤坡綠美化。並增設棒壘球場、籃球場、足球場、溜冰場…。這些建設如果搶走綠地,或設置在河濱公園就沒有意義,因為公園是都市之肺,要設法徵收土地,把公園設在人口密集的地區,同時最重要的是蒔花種樹,它比運動場更為重要。 台北市亦不遑多讓,日治時代原規劃至少有十七個公園,但是有些被蠶食鯨吞,如當初的十號公園是植物園,面積是現在的一.五倍,但前有國語實小、後有農委會都在搶用園區。有的公園預定地被改成其他用途,如三號公園用來安置林安泰古厝,五號公園變成小巨蛋,六號公園變成國父紀念館,其他如九號公園改為自來水事業處等用途。至於松山區的十六號公園、忠烈祠西側的十七號公園則都沒有開闢。二戰以後台灣人口驟增,但是公園綠地不增反減。所以大台北綠地面積遠低於十%,要知道倫敦的綠地面積佔四十七%,紐約佔卅%,北京佔四十二%,上海佔卅六%,台灣實在無法比。 一九四○年「台灣現況」一書的記載,「都會公園為的是給都市生活帶來安慰與休息,在四季苦熱、身心較易疲勞的亞熱帶地區,特別需要公園。因之,公園要有充分的面積,栽植花草樹木,配置亭池…。」其中還提到全台的第一座公園是台北圓山公園,至今已不像一個完整的公園,第二座公園是基隆高砂公園,距離基隆火車站步行只要五分鐘,但是如今已經片甲不留,可以說很沒文化。 你或許會說,人口太多沒辦法,但是北京、上海一樣人多,人口最密的應該是東京,在東京最熱鬧的新宿區、千代田區等地就有好幾個五十公頃左右的公園,也就是台北大安公園的兩倍大,例如代代木公園、上野恩賜公園、新宿御苑,以及皇居等名園,其中有的還是「文化資產庭園」。 先進國家大多有一個大型都會公園,台北市與先進國家比起來卻相去甚遠,只有大安森林公園是北市首善區內難得的大型公園,最早為軍營、眷村,晚至一九九二年才在刀光劍影的抗爭之中建設為公園,但是面積僅有紐約中央公園的十二分之一。 紐約的中央公園當年是在作家華盛頓.歐文的建議下,由政府早早買下土地。在十九世紀紐約市長的選舉中,就有人提出公園設立的議題,結果是強烈主張設立公園的候選人切合了輿論,獲得當選。最近的台北市長選舉爭霸中,也開始有候選人提出「大中央公園計畫」,顯示我們文化水準已經提高,公務員該換個腦袋了。 (作者為大學教授)
呂清夫 2018-06-16
從假烈士到偽潮流 與鄭麗君談吳天賞

從假烈士到偽潮流 與鄭麗君談吳天賞

  最近文化部鄭麗君部長說要開始重建台灣藝術史,並列入前瞻計畫的一環,還要在大學設立藝術史研究中心,並欲回應近年全球化下台灣文化,以迎接台灣文藝復興。我們樂觀其成的同時,也不禁要問,為何要重建?難不成裡面也有假的嗎?其實最大問題應是藝術史研究岑寂太久,純學院派的史學研究,還碰到一個另外的問題,那就是懂史學未必懂藝術。 歷史不是小說,切忌主觀投射,故意歪曲歷史。幾年前台北傳出太原五百完人是「假烈士」,大家都不敢相信,小時候課本中讀過的歷史居然是假的,那我們還能相信誰?五百完人的故事之所以被揭穿,大約在解嚴之後,兩岸學者研究發現,根本沒有五百完人,實際上僅四十六人,而且是怕被共軍報復才自殺的。所以五百完人是灌水的結果,想直追田橫五百壯士的數目,可說是一種主觀投射。這些五百完人有的直到一九八七年還活著,有的早已死亡,有的還是日本人,但不管怎樣,總讓人覺得歷史怎麼可以這樣寫? 台灣在二戰末期,居然有個文學家吳天賞跳出來說,當時的藝術潮流已經回歸古典,因為當時大家在忙著畫日本的所謂「聖戰」,這種畫如果不用古典手法便無人看懂,史學家也看不懂,但是吳天賞偏偏又把這件事說成是國際潮流。他說:「無論喜歡或不喜歡,目前的時代已經回歸古典,正由古典重新出發,目前的時代,超現實派受到輕視,畫家也轉向……。」這簡直是偽潮流,他恨不得大家都去畫人人看懂的寫實繪畫,以符合「聖戰」的需要。就像史大林為著某種政治目的,去推動古典寫實那樣,要把藝術當做宣傳的工具。 但在當時戰雲籠罩之下,大家還有心情去玩古典寫實嗎?因為時代越恐怖,藝術就越抽象。這就是為什麼中國在天下大亂的五代,畫家貫休的人物畫會像鬼一樣,而天下太平的唐朝,畫家周昉的仕女畫就很古典、很唯美。因之,若說中日戰爭帶來了美美的古典潮流,不但不懂藝術,也不懂歷史! 這個吳天賞居然被史學研究者捧得很高,他們說他是英語系畢業,具有理想主義色彩,提倡古典寫實主義,其實他是虛擬了一個偽潮流,希望透過虛擬的潮流來推動戰爭畫。他更被文建會編入《臺灣美術評論全集》,這是一套類似BOT的全集,但因為是外包,也就沒了文建會自己的立場,文化部要重建藝術史,是否要先自我重建? (作者為輔仁大學應用美術研究所教授)   呂清夫斷章取義 亂批「假潮流」 2017-12-13   吳群也 呂清夫教授12月5日在自由廣場的投書,對吳天賞於74年前發表的文章論述冠以「假潮流」而大加撻伐。其文斷章取義,給過世的人亂戴帽子,真是豈有此理 。 提起「潮流」兩個字,對我們上了年紀的人來講,最切身的感受莫過於現今Internet、手機等科技的衝擊。這簡直是個陌生的世代!二十年前,有誰能想像當今的「低頭族」現象呢?今天拿著手機的,看古人打電報很落後,若是稱呼古人打電報是「假進步」,那還算合理嗎?潮流的定義是「流行趨勢的動向」,它隨著世代的演進而改變。討論潮流可以分為「對未來的預測」,或是「對過去或當時現況的描述」。前者是猜對或猜錯的問題,後者如果忽視客觀資料的佐證而用「假新聞」為凖,那才是「偽潮流」。 重建台灣藝術史需要的是甚麼樣子的人才與資源,需要審慎的評估,以求客觀公正,以免落入窠臼。(取自網路) 吳天賞在1943年發表的「台灣美術論」裡面所言「時代正回歸古典,由古典重新出發。目前的時代,超現實派遭受輕視⋯⋯」是在描述正值第二次世界大戰之中的日本/台灣美術潮流。他引用當時的幾個畫展為例,來支持他的論點。平常的讀者不會將此文解讀成是他對未來藝術走向的預言。其實,文章中的另一個重點,在肯定當時一些寫實派畫家,長年耕耘,嚴謹作畫的態度。鼓勵所有各派的畫家充實自己, 不抄短路,以求台灣藝術的長期發展。 呂教授也沒有提供什麼數據或資料, 以2017年的後知後覺,主觀地斷定74年前所寫,有例為證的論述是在鼓動「偽潮流」, 簡直是無理取鬧。呂教授又故意曲解吳天賞討論「戰爭畫」時的本意,憑空杜撰地結論「他恨不得大家都去畫人人看懂的寫實繪畫,以符合『聖戰』的需要」。藝術史學家黃琪惠所著《台灣美術評論全集 吳天賞 陳春德 卷 》是引用當時發表的文獻(光吳天賞的部分就有94則),加上對相關親戚朋友的訪問資料而寫成,描述平實客觀。該書第114頁的結論篇裡清楚寫道「吳天賞雖然觀察時代潮流走向戰爭畫製作,但他並非戰爭畫的鼓吹者,相反地,他因此批判『台灣獨立展派』轉向戰爭畫的創作成果」。呂文所用的詞句口氣荒謬刻薄,像是共產黨的清算鬥爭手段,竟然還是位大學教授所為! 呂文抬頭裏標明這篇投書是寫給文化部長鄭麗君的。他謫貶學者黃琪惠1999年的研究成果,動機大概是想插手文化部的「重建臺灣藝術史計畫」吧。 其實這種計畫要是有藝術家的參與也不是壞事,不過無論是史學家或是藝術家,要是不能保持學術上的客觀,那作出的結論就沒有意義了。 (吳天賞之子)
呂清夫 2017-12-05
古根漢美術館與中共十九大

古根漢美術館與中共十九大

  最近在紐約古根漢美術館展出了一場美展叫「1989後的藝術與中國」(Art and China After 1989),一時備受期待。根據紐約時報波蕾絲(Jane Perlez)的分析,該展覽揭幕之後,剛好碰到中共第十九次全國代表大會(簡稱十九大)在北京召開(二○一七年十月十八日至二十四日),大會旨在敲定現任國家主席習近平的第二個任期。所以這個展覽簡直是一項吐槽。古根漢展出七十多位藝術家的作品,這些藝術家拒絕「中國」這個標籤,他們懷著複雜的心情看待這一場以國家為主題的展覽,因為很多人在一九八九年天安門事件被鎮壓後心灰意冷。這些作品將與習近平的嚴審互聯網以及打壓人權形成強烈的對照,這種打壓讓一些中國藝術家覺得無法在自己的祖國生活和工作。 但是展覽中有三件作品受到動物保護團體六十七萬多人的請願,要求撤出展場,古根漢也從善如流的撤下作品。其中有兩件是錄像作品,利用螢幕上的動物直接顯示人類的暴虐。有一件是七分鐘的錄像,呈現了四對拴在八台跑步機上的比特犬,牠們兩兩面對面怒目相視。比特犬在跑步機上怎麼跑都無法前進,更無法碰到彼此,對於為參加戰鬥而受訓的動物來說,這是一種很沮喪的體驗。錄像中的比特犬越來越疲勞,牠們口中流出的口水也越來越多…。 這只是錄像而已,但是二○一二年在北美館展出的「我叫小黑」卻是一隻活生生的八哥鳥,牠的周圍有八支喇叭,重複播放用二十六種語言給八哥鳥聽,每天八小時,長達三個月,並說那些不同語音隱喻著外來政權,這件作品展出之後引起網友一片撻伐。但是這件作品在當時卻照常展出,依然得獎(北美館的台北獎)! 古根漢與北美館的作品最大不同在於,比特犬一作是被撤下的錄像,八哥則是可以得獎的活鳥。除了八哥必須活受罪之外,比特犬沒有隱喻,民眾可以從中自由解讀作品的內容,這是藝術的可愛。八哥卻要隱喻外來政權,並以此吸引泛政治化的台灣媒體,以博版面,此為老掉牙的話題,卻要勉強連結。當代學者蘇珊.宋妲說,隱喻是反動的和僵化的,像重工業的廢氣污染城市空氣一樣,隱喻散發的東西在在毒害我們的感受力,並因此降低了藝術性! (作者為大學教授)
呂清夫 2017-10-22
公共藝術這個錢坑

公共藝術這個錢坑

  台灣公共藝術是個錢坑,一○一大樓周邊的藝術品耗資一億四千萬元,桃園機場二期航站花去一億五千萬元,台北公館水源市場外牆粉刷加上一件方形作品耗掉六千三百萬元,南部科學園區更花掉九千萬元……,其他不大的案子花去地大的銀子更是不勝枚舉。大家一定好奇,這些作品是誰決定的,當然是評委票選的,但問題就出在評委身上,我也是評委之一,但是有些事情實在讓人看不下去。 民代選錯了還有下一次,公共藝術評委找錯了就要忍受一輩子,因為公共藝術不是公共設施,不能隨便報廢。台灣公共藝術的積年沉痾之一是評審制度,早年的評委資格有法條規範哪幾種人,但是今天卻改成:必須在文化部「欽定」的名單內才可以擔任,我有一次就當著龍應台前部長的面說,評審委員也要經過「評審」,因為有受評藝術家向我反映,有的評委其實看不懂抽象藝術,怎麼能勝任評審呢?早年的評委資格有法條規範哪幾種專長,譬如美術教育、美術批評、藝術家等,並因基地需要挑選所需專業。如今受評的藝術家只好自求多福了。 即使「欽定」名單上的資料也欠正確,譬如在文化部的網站上,我的出生年月居然寫的是一九○二年,我豈非超級人瑞,或者已是古人?這不曉得以訛傳訛了多少年?但直到今天才被我發現!同時我也不曾自我推薦,卻出現於自我推薦區,這些資料更與文化部的專家學者資料庫自相矛盾。在「欽定」名單上,有的評審委員學歷明明寫的是博士,有的大學就利用此名單去邀請他擔任博士生的口試委員,但經過教育部的查證,此評委居然並無博士學位! 不知道大家還要忍受這樣的「欽定」名單到什麼時候? (作者為大學教授)
呂清夫 2017-10-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