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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在意飛安

誰在意飛安

  前兩天,有人邀請我加入臉書活動頁「推動復興機師入忠烈祠」。那時候就覺得很怪,忠烈祠代表什麼?然後,失事原因都不明,就開始「死者為大」了嗎? 發現,台灣真的是一個不斷逃避現實的社會,而之所以會如此,是大眾在潛意識中,還是處於一種被動的、他者的角色,靠轉移注意力、靠安慰劑來舒緩悲慟,因為還沒有長大,所以,就不用負起責任、面對這個社會結構失靈的現實。這幾天來陸續看了很多關於空難的分析,其實,我發現台灣近年來發生的所有重大公安事件,暴露的問題本質都是一樣的——不實事求是,不尊重專業的威權式家父長文化,凡事都要揣摩上意、唯上是從,讓人無法做最真的自己。想像:飛機的機件運作很正常,所有的維修、保養與紀錄皆遵守規定,沒有一絲一毫的因循或馬虎。機師的專業與飛行技術一流,飛得穩、飛得安全,即便出現亂流或機械故障,也能發揮專業本能,從容應付。最重要的是,他們遵守SOP,從來不會做出違反規定(技術命令)或出現信心超過能力的舉動。機師難道不希望先確認發動機OK再起飛嗎?想像:機師與空服員很親切,他們的精神狀況非常好,每一個人都有充分的睡眠與休息,絕對不會疲勞工作。空服員難道不希望有合理的班表、能夠精神狀況良好地服務乘客嗎?   回頭看2009年1月15日,全美航空的1549號航班的「哈德遜河迫降奇跡」的紀錄片,該航班從紐約­拉瓜迪亞機場起飛爬升後3分鐘,遭加拿大黑雁撞擊,導致兩具引擎同時熄火,飛機完全失去動力,機長確認執飛本次航班的空中巴士A320-214無法飛到任何附近機場後,決定於哈德遜河面進行迫降。不但避開紐約林立的高樓地帶,降­落在西城哈德遜河畔,也使得機上155名乘客全部獲救,而機長蘇倫伯格三世(Chesley Sullenberger III)也成為英雄。記錄片中,播放了機長當時跟無線電台的通報,聲音沉穩,一點都沒有急迫感。機長說,其實當時他的胃部有非常強烈的緊張反應,但是,他努力讓自己的專業判斷凌駕一切。在他身上,我看到,做一個機長,是很有主體性,很有尊嚴的。他因為此事件聲名大噪,突然成為公眾人物,他說自己也在適應和學習,但至少可以借用這個光環,來推動他最在意的飛航安全。另外,也很令人印象深刻的,就是救援系統的迅速,可能因為當時美國才發生過九一一,大家都很警醒。反觀台灣,處在地震帶上的我們,到現在連核災來了要如何疏散,都沒有個譜,高雄氣爆心悸猶存,我們還是不知道自己家地下到底埋了什麼管。延伸閱讀:長榮、復興航空 少主接班命運大不同「對航空產業來說,飛行安全是一,其他的經營與行銷,都只是後面的零。不論公司擴展多快,沒有飛安的基礎,都是枉然。」復興航空空難其實是制度殺人?  (2015-02-07 新公民議會)「航空公司機務部門為了圖利公司討好長官,粉飾自己績效,不按規定執行檢修程序,卻在業務文書上登載不實,歷年來就算被民航局查獲,民航也只是行政罰鍰,從來沒有移送,這些被查獲的都是民航局事後稽核查出來的,只是冰山的一角,還有更多等著引爆下一次空難。」
一心 2015-02-10
  伊斯蘭價值的包容力

伊斯蘭價值的包容力

 什麼是伊斯蘭「政教合一」?「政」的意思是「保障個人獨立自主等普世價值」的治權,「教」是「不容許獨立自主的種種教條,他們稱之伊斯蘭價值」。伊斯蘭「政教合一」主張教權高於治權,父權的伊斯蘭價值高於平權的普世價值。如果包頭巾出自於自己選擇,應該不會有人反對,但如果個人的意志必須屈服在宗教社區的壓力下,規定女人必須包頭巾,個人沒有說不的權利,那就叫做「政教合一」了。儘管法國穆斯林目前沒掌權,但女人自行決定不包頭巾,可能會被人身攻擊,與其說法國政府禁止穆斯林包頭巾,不如說法國社會主張「政教分離」:教權不可以高於治權。「政教分離」,在確保每個領域公民的獨立自主。廣義而言,只要不捍衛個人獨立自主的權利,都叫做「教條」。唯有在「政教分離」的精神之下,我們的教育,才可能脫離政黨、特定宗教和特定意識型態的掌控。你的宗教信仰,你的政黨或特定意識型態,再怎麼虔誠、神聖、偉大,只要是抽象的存在,都可以接受激烈的批評。教堂建築物不是抽象的存在,你不可以攻擊建築物本身,但你可以燒燬對方的聖經,只要對方沒有所有權。在一個政教分離的社會,如果被侮辱的是你個人,被侵犯的是你的隱私,你可以走法律途徑,告上法庭,但絕不可以動用私刑。如果被侮辱的是你的信仰,你可以筆戰捍衛,你也可以畫漫畫、諷刺回去,但你不能限制對方創作的內容,更不能以此為由,以暴力傷害對方。「法國應該包容異文化和異宗教,不然就是雙重標準」。多元是好事,但穆斯林社區容許多元嗎?如果穆斯林社區根本不容許多元,那法國想捍衛穆斯林社區的公民自由,就算不包容異文化和異宗教嗎?這不就像中共封鎖臉書、Google、Gmail,「你不尊重我一元,就是不包容異文化和異政權」,「台灣應該開放中國資金、商品、服務業,甚至允許中國移民,不然就是鎖國」?誤以為穆斯林國家的文化、宗教對內多元,和誤以為中國的資金、人流、物流,背後完全沒有政治議程(agenda)是一樣的。一旦讓父權取代平權,讓主權霸凌人權,讓宗教信仰凌駕公民教育,讓財團與媒體結合,甚至讓媒體變成中共傳聲筒,這時候還叫做媒體多元嗎?公民教育為的是自由、平等,如果你的宗教信仰侵犯個人隱私或私生活,不允許不同的宗教信仰與實踐,一味要求別人包容卻不包容別人,或一味要求外人包容卻不包容自己人,這與提倡家暴已經沒有不同。說我公開不同意穆罕默德,就是侮辱褻瀆,只因你認定穆罕默德比你的親生父母還親。說我畫穆罕默德光屁股的卡通,就等於公開穆罕默德的裸照,這樣子無限上綱的認定,乃至展開人身攻擊與恐怖襲擊,人們就不可能自由往來,不可能沒有恐懼,不可能做真正的自己,不可能互相理解認識。如果都不敢發表,不能討論,怎麼知道誤解了什麼?冒犯了什麼?講出來,才有討論的機會。歐美社會因此認為言論自由很重要,專制社會不允許每個人做最真的自己,就不知道討論的可貴。沒有思辨過,就容易似是而非,人云亦云。就像這次《查理週報》的恐襲事件,台灣會出現「法國多元是雙重標準,不包容異文化異宗教」的論述,根本沒有看清楚到底是治權在干涉教權,還是教條在干涉自由。正常的移民,是因為認同。移民歐洲的穆斯林,主要是因為非洲或中東的母國戰亂,他們是被迫出逃的難民,他們逃難來,不是因為認同。不像移民美國的穆斯林多半是留學生與貴族富賈,加入美國籍要經過歸化(naturalization),要認同美國憲法與美國文化。歐洲要吸納這麼大量的難民人口,本來就有一定難度,加上這些難民多屬於比較社會底層,較守舊,相當抗拒融入學習當地文化與語言,還有很多傳統生活方式的堅持──不喜歡與法國人住在同一個社區、不喜歡進出同一個餐廳(因為不吃豬肉)、不喜歡上同一個學校,不喜歡接受法國的法律和學習公民素養,這簡直像是要在法國建立租界區,自己社區要有自己的「領事裁判權」,享受「治外法權(免除本地法律司法權)」。對於這次事件,教宗回應說:「當你辱罵我的父母或好友,你就要有被我揍的準備。」這種不符比例原則的比喻,有點不倫不類。《查理週報》的事件,不妨看成是1989年《魯西迪事件》的延續。1989年,印度裔的英國作家薩爾曼·魯西迪在作品《撒旦詩篇》(The Satanic Verses,或譯《魔鬼詩篇》)中批判伊斯蘭教,而遭伊朗最高領袖何梅尼(Khomeini)下達全球追殺令,西方國家的穆斯林社群上街抗議並焚書,幾位跟該書的翻譯和出版有關的人,遭受攻擊,甚至傷亡,有些書店被炸彈攻擊,在一些國家的暴動中,也有人因而喪生。魯西迪在公開回應中,稱穆罕默德為「世界史中偉大天才之一」,但指出伊斯蘭教義本來就認定稱穆罕默德為人類,因此,不可能完美。他也說,該書並不是一本反宗教的小說,而是一種書寫移民、其壓力和轉變的嘗試。追殺令由何梅尼於1989年2月14日宣布,英國在與伊朗交涉失敗後,於3月7日宣布與伊朗斷決外交關係。1998年兩國恢復外交關係,作為復交的前提,以穆罕默德·哈塔米總統為首的伊朗政府宣布「既不支持也不阻止對魯西迪的刺殺」。掌權近26年的伊朗現任最高領袖阿里·哈梅內伊(Ali Khamenei) ,卻在2005年重申追殺令仍然有效,每年的情人節,魯西迪仍會收到伊朗政府的提醒說他們還沒忘記要殺他的誓言。殺他的賞金,高達330萬美金。到底是誰在干涉誰?真正的宗教價值在包容、在無諍、在超越世間的對立。一個宗教,不論多麼神聖、偉大,只要少了包容,就不再神聖、偉大。無諍不是沒有是非,無諍是看到每個人都嚮往神的性情、嚮往真理的公義和聖潔。宗教的價值在比普世價值更懂獨立自主、更懂什麼是愛。
一心 2015-01-23
  跨年踩踏與我是查理

跨年踩踏與我是查理

 早上打開臉書,就看到巴黎「Charlie Hebdo查理週報」發生的恐怖攻擊事件。網路上#Je suis Charlie(我是查理)的主題標籤迅速擴散,各大城市都有人聚集在街頭,為受難者守夜。「寧願站著死,不願跪著活。(Je préfère mourir debout que vivre à genoux.)」這是不幸受難的總編輯Stéphane Charbonnier曾說過的話,如今,卻應驗了。這起攻擊行動的導火線雖然是週報所刊登的諷刺漫畫,然而,法國社會與穆斯林移民人口間的張力,早已累積多時。根據時代雜誌的分析報導,今日,全球有超過五千萬人口因為暴力因素被迫流離失所,這個數字,是自從第二次世界大戰以來的最高。而這些難民人口移動的衝擊,幾乎全由歐洲邊境國家所承受,歐盟的邊境管理Frontex估計,去年有270,000人試著非法入境歐洲,這比《阿拉伯之春》發生的2011年的141,000人還要多。法國年輕人的失業率超過24%,而法國人普遍認為國內穆斯林人口佔了31%,其實,只有佔7.7%(但仍是全歐洲最大的穆斯林人口)。因為這樣的誤解,認同法國極右派「民族陣線」(反歐盟、反移民的民族主義政黨)想法的人,也在最近創下34%的歷史新高。截至2013年八月,法國境內尋求歸化的移民,平均必須等待14年,這是歐洲第三高的。取得身分曠日廢時,失業率高,加上法國國內反移民情緒高漲,都有可能是促成此次攻擊事件的長遠因素。每次一個重大事件發生,全世界都在思考,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辦。我看到巴黎共和廣場上有標語寫著:「NOT AFRAID」。當你恐懼,你一定會落入以暴制暴的輪迴。我們都希望悲劇不要重演,不要再輪迴了。法國人說,這是我們的911。911之後,美國政府出兵伊拉克,恐怖主義沒有因此消失,反而變本加厲,出現了ISIS。每一個人,追求的都是尊嚴,是榮譽感,恐怖主義者也是。只不過,他們用錯了手段。他們用踐踏他人尊嚴的方式,來建立自己的尊嚴。很像中國共產黨拿來誘惑中國人民的中國夢,以為只要經濟超過美國,戰場上打敗日本,就會被世界看得起,卻完全不懂只有「對自己的人民更好」,才會受世人尊敬。 如果今天你有機會跟恐怖主義者對話,你能跟他說什麼?你有沒有可能在跟他的互動中,呼喚他心中真正的夢想?任何一個政府對自己人民不好,都是危險的政權,因為,你不讓人民做最真的自己,隨時會招來更強烈的反抗,催生《伊斯蘭國ISIS》的,不只是英國美國,更是與英國美國沆瀣一氣的全世界的專制獨裁者吧。不讓言論、新聞自由,也就不可能清楚自己國家真正的狀況。就像中國,連一個跨年踩踏事件的消息都要嚴密控制,難怪友人的小女兒(國中二年級)說:「中國更恐怖,自己人就可互相踩踏,死傷比法國的恐怖攻擊更多。」當一個國家變成一個政權的禁臠,這個國家不可能安全,也不可能強盛。沒有人權,等同主權不在民,政權就只是權貴的武裝工具。能保護國家的,不是武器,不是暴力,而是信息自由與獨立思考。這正是全球各地的守夜者所要傳達的:侵犯查理,就是侵犯我。你要我跪下,我更要站起。延伸閱讀:今晚法國人上街拿著布條寫著「Je suis Charlie 我是查理」…(蔣皓任)
一心 2015-01-10
買票與誘姦強暴的距離

買票與誘姦強暴的距離

  季菁說她從小生長在台北大安區,加上父母都是公教人員,不曾聽過買票行為。直到上高中,才從來自不同區的同學口中得知,他們社區每逢選舉時間,都是幾百元的買。後來嫁到彰化,頭一回親眼看見有人大剌剌的拿錢給公公做走路錢,公公持的理由是大家都拿,他一個人不拿會被當異類,不如拿了不要去投那人就好了。更後來又搬到雲林的鄉下住,變成有樁腳拿錢給她了,她拒絕了兩次,樁腳警告她可能會有人找麻煩。儘管後來沒給人找麻煩,但她卻成了社區裡不好相處的人…。在台北都會區長大的我,也從未聽聞過買票,不過,隨著選舉逼近,賄選的問題再度被拿出來討論,最近剛出版的「買來的政權」一書中,收集了詳細的資料,讀了真是大開眼界。開頭引用了《維基解密》公布的《美國在台協會》分析台灣2009年縣市長三合一選舉的電文(09TAIPEI1412)報告,指出,「買票」是台灣選舉的核心現象。然後談到,其實在「中華民國」建國之初,就曾出現「賄選總統曹錕」。1923年,曹錕,以每票五千到一萬大洋收買或恐嚇參眾兩院國會議員,而順利當選了中華民國大總統。同時間,由孫中山與奉系、皖系軍閥結成的三角同盟積極反制曹錕當選總統,然而,他們所用的方式,也是以「利誘」讓國會議員離開北京不投票。「票價」決定了這場選舉的勝負,曹以一票五千大洋壓倒孫中山三角同盟的三千大洋而獲勝。反觀當時在日本殖民統治下的台灣人,持續14年的台灣議會設置請願運動,換得了1935和1939年的兩次地方自治選舉,《楊肇嘉回憶錄》描述了1935年第一次選舉辦理的情形:「競選期間,候選人發表政見時,民眾多靜靜細聽,候選人除政見外也不涉及其他;辦理選舉的人,多能公正依法從事,監選的人也都有自動檢舉的精神;由於規定每一候選人助選員的名額及競選經費,監選的人多隨時到候選人處查察,因此候選人與助選員絕無宴客或賄選的情況發生…投票是寫姓名而非圈選,只要能辨認即不以廢票論,但選民仍多於公告後,練習書寫他打算選舉的某一候選人姓名,由此可見當時台灣人民如何珍視那神聖的一票。競選者志在代表人民,競選過程中根本談不上用金錢換取選票,這種精神是競選者與選民雙方必須有的共同體認,競選者固必以賄選為恥,有權投票者也必以受賄為辱。」楊肇嘉的這段回憶,透露了台灣人反抗殖民者、爭取選舉權的理想美好。然而,戰後,隨著中國國民黨政府敗逃台灣,「選舉無師傅,用錢買就有」的文化,也隨之而來。戒嚴時期,買票、作票猖獗,國民黨老黨工詹碧霞的《買票懺悔錄》,台中代理市長邱家洪的《打造亮麗人生》,都揭露了他們長年在基層為國民黨作票、買票,以確保國民黨勝選的種種手法。從1950年代《自由中國》到1980年代的黨外雜誌,也有很多深入的報導與評論。即使到了1990年代初期全面改選,國民黨立委林明義也坦言:「現在國民黨越來越背離民意,選舉不買票根本不行。」時間來到了21世紀,買票並沒有消失,2000年總統大選,國民黨黨務系統仍透過各縣市地方行政體系進行買票,投票日前夕員林鎮爆發賄選醜聞,創下213人被判刑的司法紀錄。自2007到2013年底,國民黨因為提名的候選人涉及賄選、違反規定而遭連坐裁罰的案件有57件,佔總件數68件的百分之84,累計罰款金額高達四千五百多萬元,黨中央編了預備金三千萬都不夠繳法院罰款。國民黨連坐罰款的件數和金額都遙遙領先各政黨。如果不是檢察官私心包庇,賄選遠不止這個數字呢!與其說買票是台灣文化,不如說,買票是中國國民黨文化,比較貼切!也只有堪稱全球首富政黨的中國國民黨,才有能力買啊。在台灣,法律對賄選的處罰其實並不輕,不論是自己或透過樁腳去向選民買票,不管買幾票,被抓到、判刑的,至少要被判三年,且刑度無法用罰錢來取代被關(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得併科新台幣一百萬元以上一千萬元以下罰金)。跟其他犯罪行為比較起來,詐騙別人幾百萬、幾千萬,刑法規定是判兩個月以上到五年之間,比買票的處罰強度還低。而強制性交罪,處罰刑度也是三年以上、十年以下,跟買票的處罰強度相當。然而,社會上一般觀念,對買票的人,和對強制性交的行為人的評價,差異卻很大,也就是說,賄選買票的法律刑責雖重,但社會道德評價卻沒那麼重。這也反應在法院判決的刑度,大多是從輕再從輕,甚至處以緩刑,讓買票者無事,繼續經營政治事業。緩刑的理由千奇百怪,例如:「被告有悔意」,「本件顯非有計畫性,大規模之買票行為」,「顯可憐恕」,「犯罪所生損害尚屬輕微,且其犯後坦承犯行,深具悔意」,「擔任鄉民代表多年」,「在偵查、審理中自白,沒有前科」,「選情告急而誤罹刑典」,「丈夫幫忙妻子及坦白犯行」,「夫妻情義,所以可以減輕刑度」…司法,是正義的最後一道防線,這樣的司法品質,是否造就了台灣人對「誠實」的不在乎,對靈魂骯髒的容忍?最近,金門爆發20名金門大學學生涉嫌被買票的事件,在台灣本島的各大學不太可能發生的事,在金門卻早就已經習以為常了。連國民黨一直掌控的金門,最純真的大學生也被汙染了。拒絕國民黨,是為了靈魂的乾淨,為了還給台灣一片乾淨的天空。
一心 2014-11-27
  投票權為何神聖

投票權為何神聖

 生命之歌最後一堂課。主題是絕苦與絕美的宗教情操。下星期就是選舉了,直接從這裡切入:「談到政治,會能量流失嗎?有無力感嗎?」其實,能量流失是因為注意力不當;看表象,沒有看到核心,就很容易被議題帶著跑,流失能量。而無力感,就是生命力(氣力)的管理不當,只要怕被打擾,怕煩,怕沒有能量,就會花太多的力氣去阻隔,反而讓力氣盡失。注意力要怎麼擺才會對?才能夠吸收得到能量?我放了姚立明解釋他加入柯P競選團隊始末的演講影片,因為是現場觀眾用手機錄的,鏡頭晃來晃去,我請大家可以閉上眼睛聽。聽完這四分鐘,大家都感覺很感動。問大家對哪句話最有感覺?「我們倆有不同的歷史經驗,可是,我們可以有共同的現在,也可以有共同的未來。」「我被認為是深綠,你被認為是深藍。我們倆只要站在一起,我們倆可以理性的交談。我們倆可以合作。全台北的市民都知道,藍綠就可以和解。」他們傾聽了彼此父親的故事,願意去理解,去感同身受,那似乎觸及了民主的核心精神: 民主不是多數決,也不是只有投票,民主是「都可以談」,你家的歷史就是我家的歷史;民主是「我不同意的人,都活在我的世界裡面。世界的問題,都在我身體裡面,我願意由衷面對。」所以,民主其實是一種很大的心量。不是眼睛遮起來,耳朵不聽,眼睛不看,假裝問題不存在。而是「世間所有的聲音我都聽進去,我就是觀世音菩薩」,而是「有能量的人幫助沒能量的人」,「上帝」的意思就是真愛沒有對象。民主是一種「沒有別人」的宗教情操。是德蕾莎修女的「神啊!求你將我的心完全破碎,好讓我的心中能有整個世界。」我們往往把民主講得是一種西方文明的產物,但其實,民主根植於對人性的深深的相信,因為相信每個人都有那顆最美麗的、想要對人好的真心,所以,我們才會願意用愛和和平來互相對待,才會喜歡自由、平等,不喜歡特權、階級,也才會注重含容差異,不害怕跟對立、不害怕有不同的意見。當我們這樣去看待民主政治背後的精神,就不會被吵吵鬧鬧的表象搞得心浮氣躁,也不會去追求表面和諧的假像。每一個衝突的背後,其實都有「守護彼此做最真的自己」的心願。我們手中的一票為何神聖?因為,是用生命換來的!不要看英國的民主好像理所當然,英國女人的投票權,是用自己的身體去衝撞來的!跟大家介紹了二十世紀初的婦女參政運動,放了一張Emily Davison在賽馬場肉身衝撞國王喬治五世的馬而倒下的照片。四天後她不治身亡。五年後,才爭取到30歲的女人有選舉權,又過了10年後,21歲的女人才有選舉權。 古希臘政治家伯里克利:「沒有勇敢,就沒有自由;沒有自由,就沒有幸福。」這是將近兩千五百年前的格言,大部分的台灣人,卻不曾聽聞。純君說,她本來是對政治冷漠的,但是,從大埔案、洪仲丘,她開始比較關心,不過,到了今年,應該是她有生以來最關心政治的一年了,因為,太陽花的年輕世代,感動了她,看到他們對這塊土地的熱情,也讓她問自己,我為什麼會那麼冷漠?於是,她雖然不是站在第一線,卻開始用自己可以的方式去支持這個運動。也覺得,年底這場選戰,將會是台灣公民社會力的一個總檢驗。芊瑜說,她在國中時就覺得很不解,為什麼要花那麼多時間去念中國史地,而台灣史只有半學期,她好想要多了解腳下的這塊土地,為此,她就常跟淑芬老師(一寂)討論。綉亭說,兒子對台灣的史前文化,以及平埔族文化,都有很多好奇,主動找她討論,她才發現自己在這方面的資源極度缺乏。同時她也發現到,在教育體制中,老師受到政治力的干預,幾乎都沒有教學內容的自主權。其實,關心生養我們的這塊土地,是很自然的啊,但是,卻被某些政客污衊成「去中國化」,實在是難以理解。缺乏安全感的政權,才會那麼需要控制。因為缺乏對人性的相信,沒有心量去面對問題、含容差異,才會想辦法打壓、阻絕溝通,不讓人做最真的自己。碧玉說,上週六去參加《人民做主》的行腳,每位志工身口意展現出來的認真與莊嚴,其實就是台灣民間力量的底蘊,然而,過去,她的眼睛卻看不見這樣的質地。但這樣的驚喜,卻是越發掘越多,越感覺到充滿力量。當我們心中只有一個心願:「願世間的喜樂由我開始,願世間的苦難由我來結束。」還會有無力感嗎?不可能的!然後,我們體驗兩兩一組的經行,輪流閉上眼睛。芊瑜說,閉上眼睛時她好害怕,這樣的體驗讓她有機會去體驗,在恐懼中的人,感覺無助的人,有什麼感覺。她很感謝這樣的體驗。其實,學宗教是在打開,打開我們原本就有的深情,用最深的感情呼吸。面對世間的苦難,內心不會受到一絲一毫的干擾,寂靜的面對,寂靜的攝受,寂靜的內化,寂靜的呼喚,呼喚每一個人內心的最真、最善、最美。「對別人的苦,沒有感覺嗎?」有感覺了,自然就會尊重,就會重新把愛放在心裡。 
一心 2014-11-25
  找到靈魂回家的路

找到靈魂回家的路

 看汪潔民接受鄭弘儀專訪,汪潔民說他之所以會「偏聽」,是因為他從小生長在一個被保護的環境中,從幼稚園到國、高中,讀的都是中油員工子弟的學校,社區有游泳池、保齡球場…等娛樂設施,也因為一直有校車接送,他到很晚才有坐公車的經驗。所以,在他心目中,國民黨根本就是萬能的神,他自己和身邊的人,都心甘情願會去投國民黨,從不相信國民黨會買票,覺得是那些民進黨的人在抹黑。曾經,後勁人在抗爭五輕的汙染,新聞報導有人因為點煙、點個蚊香,就引起爆炸,他們對這些新聞嗤之以鼻,只因為,半屏山地勢形成的風向,剛好把污染的臭氣通通吹往後勁,他所住的眷村,根本都聞不到,加上,他們喝的水是山上拉下來的,很甘甜,不像後勁居民喝的是點火會燃燒的地下水。聽到這裡,覺得好心痛,這個國民黨政府,從中國敗退到台灣以來,就強調省藉身份,刻意製造不同族群,形塑人與人之間難以跨越的藩籬,分而治之,才好加以控制,維持政權的穩固。聯想到最近柯文哲上公視《有話好說》的專訪,他說,「KANO」和「軍中樂園」這兩部電影他都去看了,看「軍中樂園」時,坐在他旁邊的兩位(其中一位是姚立明),都哭得稀哩嘩啦,他覺得奇怪,有那麼感動嗎?姚立明說,那就是他父親那一輩的故事啊!然後,看「KANO」時,很多外省第二代,就覺得很驚訝,台灣人以前是說日語啊?柯文哲說他都不好意思講他小時候聽得懂日語,是大了以後才聽不懂的。所以,怎麼辦呢?他說:我們有不同的過去,但我們有共同的現在,然後,我們要不要共同的未來呢?有些人批評柯文哲對蔣經國的評價,他回應說:如果連一個死去那麼多年的前總統的功過,都不能討論,那現在還被關在牢裡的那一個,要怎麼談?當然,如果我們都帶著成見,守著僵固的意識形態,一碰到某個敏感議題,就情緒失控,那當然很難對話。但是,如果我們對過去事實的認知差太多,我們怎麼可能形塑共同的現在和未來呢?還好,年輕的一代,慢慢找出詮釋歷史的不同方式,比如說,一年一度的228紀念活動,轉型為共生音樂節,由青年社團主導策劃;比如說,旅法漫畫家林莉菁用「我的青春、我的福爾摩沙」來詮釋她個人接觸到另一面的台灣歷史時,所受到的驚嚇與震撼;又比如說,台灣兒童繪本推手幸佳慧所寫的「希望小提琴」,試著讓讀者對主角的遭遇感同身受,從感性的投入再進入理性的探索。最近,更有在網路大受好評的Taiwan-Bar,用符合新世代的語氣、節奏,讓認識台灣歷史變成一件很愉快、甚至很「潮」的事。Taiwan-Bar的創辦人DJ Hauer說:「從野草莓、洪仲丘到反服貿,台灣公民運動越燒越旺,也越來越多調查指出台灣人認同正移轉中,紛亂之中越來越多人回頭看,台灣吧將『引起對台灣史的興趣』作為目標,正好抓住了市場空缺。」負責歷史文本的蕭宇辰,在政大附中當老師,過去兩年半的教學經驗,讓他感嘆臺灣歷史教材的缺乏。受訪時說:「我們都在談翻轉教育,但沒有足夠的教材怎麼翻轉?」不只要合適的歷史素材,還要生動活潑夠吸睛才能吸引學生回家自習、才能引發討論的興趣。感覺,那曾經被黨國禁錮的台灣心靈,在經過了解嚴後的情緒釋放,現在,正在形成一個感性與理性兼具的表達方式,相信,會有越來越多精彩的電影、繪本、小說、動畫,重新演活那段被失聲、被空白的歷史,讓往後世世代代的台灣人,可以從中獲得當下生命的滋養,並且循線索驥,找到靈魂回家的路。   
一心 2014-11-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