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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配現象的陰暗面

外配現象的陰暗面

  日前有數十名嫁來台灣的中國女性,亦即所謂「中配」聚集立法院外舉牌叫囂,抗議其所受官方差別待遇,指稱其他國家外配定居4年即可取得身分,反之她們須多出2年才能是。乃屬歧視,所以要集體訴願討公道。(資料照,記者唐詩攝影) 日前有數十名嫁來台灣的中國女性,亦即所謂「中配」聚集立法院外舉牌叫囂,抗議其所受官方差別待遇,指稱其他國家外配定居4年即可取得身分,反之她們須多出2年才能是乃屬歧視,所以要集體訴願討公道。 這一事件若純然就事論事,則中配抗爭確屬有理。因為所謂台灣媳婦,中配為何要承受更嚴格對待,此非歧視而何?但語云「事出必有因」,若非中國當局以超過1000枚飛彈鎖定台灣,也從不諱言必要時以武力併吞台灣,則台灣又何致對來自該國外配特加防範,而採取不得已起碼安全措施,以保國家安全? 上述該等中配若真是已有台灣心,和台灣人民同其呼吸,即該嚴正呼籲其母國現政權銷毀針對台灣的飛彈,放棄對台武力威脅,而非配合統派人士對民主台灣政府施壓,以免予人以仍是「身在曹營心在漢」,仍以上國人自居的不良印象。 各路外配取得身分所需時間長短不一,這一議題背後更隱伏一樁多數國人不甚注意、也可能不願認真面對的不甚愉快現實,是即近年來大量外配湧來台灣,所產生或可能產生的負面影響。 依據報導,定居台灣的外配人口約為50萬人,亦即已佔台灣總人口之2.2%。世界各國固然也不乏有大量移民入籍,但新來者或所謂新居民幾全為女性外配,恐是少見獨特台灣景觀。台灣男女人口比例並未嚴重失衡,為何猶有眾多男士偏好捨近求遠,迎娶外籍配偶,而在另一方面,也有如許多外國女性嫁來人地生疏的台灣?這一奇異現象,是否也有其幽暗甚至醜惡背景誘因? 近年以來,出現於台灣社會的各種主張訴求,只要被賦以多元、開放、包容、人權等正面價值光環,即成為不容質疑更不容否定的政治正確,敢有持不同意者,則即有可能被視為頑固、偏狹乃至反動。國人多不願批評台灣朝野幾近無條件接納湧來的外配,原因也或即在此。 首先,國人或殊少注意到,台灣的人口密度約為每平方英里1,625人,略高於模里西斯的1,550人而高居世界第7位。若另計入台灣山區約佔全國面積75%,適合居住土地僅約25%這一因素,人口密度更將上修到每平方英里6,500人,排名僅次於摩納哥(45,333人)和新加坡(17,528人)而穩居世界第3位。這一冷酷事實,是否很值得警惕? 要知摩納哥和新加坡都是城市國家,基本上是以觀光事業立國,沒有也不需要有大量輕重工業,或具規模農牧業,所以人口密度雖高,尚不致對國民生活品質產生明顯衝擊。但台灣不是城市國家也不以觀光事業為主,每平方英里6,500人的人口密度,恐是很難承受之重。台灣是否能繼續沉醉於各種時髦政治正確,盲目放任大批外配嫁來台灣?要知國人印象裡已形同蜂巢蟻穴的孟加拉,人口密度也僅只每平方英里2,639人而已。 國人略一檢視,即可發現來台外配幾全是女性,殊少男性外配娶台女落戶台灣;其次是多數女性外配,都是來自各國較低下社會階層,少有女醫師、女工程師或公司女主管嫁來台灣。所以台灣的外配現象,基本上仍是買賣式婚姻,是經濟居於強勢者對弱勢者的掠奪,是另一形式的弱肉強食,內中也多埋藏不少醜惡與悲慘。 年邁退役老兵若想覓一老伴共度餘年,確是人之常情,但若到對岸貧苦農村,「選購」中年甚至年輕女性為妻,即是老不正經其行可鄙。若是家有智障或身體殘缺子弟,為所謂傳宗接代陳腐觀念,而花錢硬娶一對岸貧女村姑為其完婚,不惜斷送對方一生幸福,也是缺德到家。其他如東南亞國家貧苦家庭女兒,受父母壓迫嫁給陌生台灣男性,又有幾人不是一肚子委屈不甘? 台灣有頭有臉人士,在熱情頌揚「新住民」、「台灣之子的母親」,乃至預祝有一天新移民之子選總統之餘,是否也該對上述外配現象背後的買賣式婚姻,做出些許道德譴責?漂亮話誰都會說,敢於面對可恥的不公平而不顧左右言他,才是勇氣信念的表現。 最後,據報導台灣現有約500,000外配,其中約七成亦即約350,000人是來自對岸中國。如此則此中更隱伏國安危機。 毛澤東曾有名句,「摻沙子,挖牆角」,意即滲入對方陣營,從其內部加以瓦解。定居台灣中配,至少已有一位盧月香聲稱台灣人也要朝拜毛屍,有張秀葉叫囂「我就是要解放台灣才會去」。兩人都已表態,證明自己仍是黨的好女兒,堅決和祖國站在一方。上述350,000在台中配,又有多少位也是盧月香和張秀葉,她們平日又有無經常為家人親友上赤色莒光日,鼓吹祖國統一?遇有全國或地方關鍵選舉,她們又會不會鼓動影響家人親友,投票支持特定色彩特定背景候選人? 誠然,嫁來台灣350,000中配,也並非個個都是盧月香張秀葉,其中大多數恐也只是單純女性,嫁來台灣也純是追求較佳生活,對膜拜毛屍或所謂祖國統一不會有太大興趣。即使盧張二女,應也不是負有特殊任務潛伏「白區」的情報員,否則即斷不致公開表露政治立場。 但盧張二女的言行,也隱隱對國人發出一項警號。現已定居台灣以及勢將繼續湧來的中配,其中是否有人擁有軍職軍銜或黨政背景,遠嫁來台純是愛情至上,抑是負有「摻沙子,挖牆角」使命,恐也都值得持續追蹤檢視,以免藏身木馬中人物,盡情發揮其破壞能量也。但不知新政府肩負國家任務大員,果能有此認知否。 附註:本文所舉有關人口密度資料,除自行推算部分外,均取自國家地理雜誌2003年版 CONCISE ATLAS OF THE WORLD。
敏洪奎 2016-06-22
智慧留在卑田院

智慧留在卑田院

  遭到洪素珠騷擾侮辱的老兵,面對媒體之際,並未配合演出,表現出所謂「創傷症候群」應有的恐懼、憤怒、憂鬱等諸多現象,沒有把洪素珠的脫線,怪罪到整體本土人民,不愧是深明是非,可敬又可愛的資深國民。(翻排洪秀柱臉書)   對於泛統派陣營而言,六都選舉輸去五都,今年又輸掉總統大選和國會多數,原已很夠氣悶,目睹鐵票選民離心離德熱情不再,恐更是心驚不已,長期在野甚至泡沫化,似也已不是杞人之憂。 所以,洪素珠發飆謾罵老兵,恐即被該陣營視為天上掉下來的禮物,若能善加操弄無限放大,或能重新激發「我們要被趕下海了」危機意識,啟動鐵票群眾醒悟歸隊,一方面也可將追討黨產、轉型正義等訴求和洪女劃上等號,一併打成撕裂族群。果能如此,則真可謂「一石兩鳥」,成為命運轉捩點契機。 此所以洪素珠事件一出,此陣營及大張旗鼓撻伐。統派色彩鮮明《中國時報》以大篇幅連續報導資深媒體人江漢也哀訴「台灣,你毀了我對妳所有的愛」,並指控「世界首惡非台灣人莫屬」。警大教授葉毓蘭聲稱自己「從沒如此悲憤過」,更警告事件若不立即處理,即「可能引爆政治風暴」。藝人小S也指斥洪素珠「令人髮指」。看來真似一場可能動搖國本風波已然成形。 但套用一句陳前總統那句名言,「有那麼嚴重嗎」?一場圍剿,是否又有似唐吉軻德揮戈大戰風車? 要知洪素珠不是擁有雄厚群眾基礎政治人物,背後也沒有3K黨、伊斯蘭國之類暴力組織撐腰助勢。若說她的脫線言行真有撕裂族群,或引發政治風暴巨大能量,只怕是過於抬舉了她。洪女的表現或許更容易讓國人聯想到也曾成為新聞焦點的許純美。泛統派真是純然激於義憤群起聲討,抑是確有其一石兩鳥盤算,國人不妨細細推敲。 就洪素珠事件而言,泛統派固然至少有反應過度,小題大作之嫌,另一陣營之鄭重其事,彷彿當作重大政治事件譴責聲討,既有林全「表達關切」、「無法認同」,更有現已是總統的蔡小姐發表感言,表示「任何仇恨的言論,我們必須加以譴責」。民進黨中央也發表聲明,「嚴厲譴責可以以仇恨言論製造社會對立」,並加碼「呼籲相關單位主動偵查」,凡此都似在和對方比賽憤慨,「你憤慨,我比你更憤慨」。 但該「另一陣營」之紛紛急於「表達嚴正立場」,究是出於發自內心義憤,抑是惟恐遭到獵巫人士「你們和她都是一夥」,「她就是你們教出來的」,而忙不迭表態畫清界線以圖自保? 洪素珠騷擾辱罵的老兵,原是外省族群之中最弱勢底層人民,既不是黨政軍退休要人,也沒可能被退輔會安排佔上肥缺成為肥貓,其子女恐也沒機會爽領中山獎學金留學美國名校,實也是威權統治下受到不公正對待的犧牲者。洪素珠選擇這等背景外省族裔當出氣筒,顯示她欠缺清晰思考,頭腦大有問題。 報章刊出的洪素珠面容,真彷彿「邊緣人」三字就清楚寫在她臉上。她是否可哀更超過可惡?她應該面對的,是藍綠陣營共組的「異端裁判所」,抑是一位精神科醫師?藍綠頭面人物自蔡總統以次,在群毆洪素珠之際,可曾想到更應該建議她接受心理治療? 更令人好奇的是,假定辱罵退役老兵的人犯,不是孤伶伶的邊緣人洪素珠,而是一位當紅所謂學運領袖或搖滾巨星,綠營、蔡總統等人又願不願,甚至敢不敢表現得如此大義凜然,挺身譴責?會不會又是一句「年輕人嘛,不要讓他受傷太重」? 很可歎的一個現象,是針對這樁洪素珠事件,藍營表現的似乎見獵心喜,綠營的心慌意亂,忙不迭劃清界線自保,似都未認清今天的台灣已是相當成熟社會,各族群各種集體歇斯底里現象早已退潮,各種販賣偏見販賣仇恨言論都已無甚銷路,絕大多數國人也認識到真正要防範,真正要對抗的對象是誰。所以就此而言,兩大陣營都高估了洪素珠事件可能導致的效應,也低估了台灣人民的智慧。 很夠諷刺的一個現象,則是原被普遍視為知識水準低落,族群意識深厚的退役老兵,遭受無端騷擾之後,所表現的不予計較,近似只當遇上精神病患的豁達胸襟健康心態,似也反映出眾多各階層知名人物之「演很大」,人未必庸而自擾則是事實。 遭到騷擾侮辱老兵,面對媒體之際,並未配合演出,表現出所謂「創傷症候群」應有的恐懼、憤怒、憂鬱等諸多現象,面對國民黨洪主席哽咽慰問,也沒和她相擁而泣,聲聲慘叫「我們怎麼辦」,或「我們再不團結,就要被趕下海了」,沒有把洪素珠的脫線,怪罪到整體本土人民,不愧是深明是非,可敬又可愛的資深國民。 歷史文獻曾流傳下不朽名句,「綱常留在卑田院」。退役老兵的表現,應也可當得起一句「智慧留在卑田院」,也未必是有頭有臉,動見觀瞻人物,才有最佳人格表現?
敏洪奎 2016-06-13
能否改變一下現狀?

能否改變一下現狀?

對當今台灣人民而言,「中華民國」這一只能純供內銷的國號,都似已是不容改變的現狀。(圖為立法院長會客室牆上的國父像。/中央社資料照)   對當今台灣人民而言,「中華民國」這一只能純供內銷的國號,以及當年被強加給中國人民的所謂「中華民國憲法」,都似已是不容改變的現狀,不能碰的圖騰,至少在短期內都將和國人長相左右。 這一窩囊現象,當然也只能怪國人沒出息,聽到「地動山搖」、「後果自負」之類威脅就嚇到腿軟,說來只有丟臉。但台灣也另有不少無關統獨,卻令國人感覺不方便或不舒服之小小現狀,若是改變一下,或不致激起上國雷霆之怒,本文即聊舉三樁案例,以供國人思量。 其一是現下通用的民國紀元,是否應考慮廢除或至少冷藏,以消除國人對內對外種種不便,而尤其有利與國際接軌。 前此我本人曾在某大醫院,聽到一場櫃台小姐和一位洋人愈講愈不清楚的對談,而再一次感受到這個民國紀元之害人不淺。 當時這兩人所談,應是洋人的就談紀錄。只聽得到小姐口口聲聲103年如何如何,104年又是如何如何,洋人則是一臉無奈,只能不斷發話提問,想見他不知所謂103年、104年係何所指。 類似的困窘乃至尷尬,也可能出現在外籍人士交談社交場合。你若單說一句是80年出生,對方可能認為你已是36歲接近中年,而不是你實際的1991年次25歲;你若說老蔣總統是64年去世,對方又可能認為他只比甘迺迪多活不足一年,又怎能大力支援美國打越戰打到1968。 很奇妙的一個現象,是馬先生在位八年,一直提倡和國際接軌,也千方百計拉近台灣和彼岸距離,但未聞他提出取消民國紀元之議。這應是他囿於「祖宗家法」、「我朝政朔」之類傳統政治正確,而把此議視為大逆不道。 不過,時至今日,絕大多數國人,恐都不會對這一民國紀元之保留抱有太多激情。君不見國人談到大選,都是滿嘴2016,少有人說民國105年選舉,也未見有所謂衛道之士站出來呼天搶地,年輕世代恐更只有視這一朝代或紀元為荒唐。 所以,取消民國紀元,充其量大概也只有黃復興老將軍、退休老伯伯之類邊緣人叫叫而已,沒有什麼撕裂族群製造對立,免驚可也。 其二是儼然威權統治象徵的學校教官制度,是否也該快刀斬亂麻,痛痛快快將之廢除,莫要搞什麼以民主方式溝通協商而後決定存廢,看到令人跺腳。 稱學校教官制度為威權統治象徵或遺緒,不是過甚其詞。軍訓教官在校園擔負的角色,堪稱是伊朗宗教警察、市警局少年組,以及軍中教育班長和值星官的綜合體,目標是震懾馴化學生,為威權體制培訓聽命的模範公民。 軍人的職業習性,是「我下命令,你服從」和「你下命令,我服從」,原本已和文學校教育精神格格不入。只有軍閥頭腦,才會想出軍人管理學生這種制度。更不幸的是至少有部分教官,可能是制式洗腦教育已受到飽合,以致動輒把和學生之間關係,提升到近似「敵我矛盾」,以「鎮壓反革命」心態面對學生。兩年前輔大發生學生在老蔣總統銅像貼標語,和教官發生衝突事件,事發時教官的表現,恐即是這一心態的經典示範。 根據報載,該教官和學生槓上,曾聲稱他是「我當過憲兵隊隊長,我當過監獄的監獄長」,也說出過「法律系了不起啊?」。前一句聽來不像是師長開導學生,倒頗似江湖人物講斤兩時的自亮名號,後一句更顯示出他對學生的鄙視和敵視,也可能隱隱透露出他內心深處的自卑。 令人不解的一個現象,是近年來常有各院校學生大戰老蔣總統銅像,卻未見有學生發動教官退出學校運動。校園濫立銅像固然可惡,但銅像終究不會走下來修理學生,眾教官卻仍在以各種方式,維護其校園內威權統治。各院校學生是否更該務實一些,先以道德勸說把教官請走,然後再談挪走銅像? 另一要考慮改變的小小現狀,是能否撤掉懸掛在各級政府大廳的孫文肖像,或至少把所附「國父遺囑」之類碗糕移走? 略諳民國史國人都該知道,所謂國父遺囑,其實應稱為汪精衛訓詞方稱合宜。要知當年考慮立遺囑時,該國父早已病危去死不遠,神志恐也已陷入昏迷,乃由汪氏草草擬具,以宋慶齡挾持他手腕完成簽名。所謂遺囑內容是些什麼,只怕他當時也已無法辨識。 孫文此人私德不修,一生玩弄女性,尚且頗有幾段不倫之戀,若依現代標準,是早該接受心理治療人物。如今民主台灣政府機關仍得懸掛其所謂國父遺像,其實已夠丟臉,若再任由被國民黨貶為漢奸汪精衛所撰文獻一併高懸,恐只怕是更形鄉愿。 更荒唐的是,猶有縣市政府公廳,在該國父肖像兩側,另懸有他「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須努力」名言,也很予人以時空錯亂之感,不知時至今日,他的革命是何所指,又如何才算成功?所謂同志,所指應是黨內徒眾,然而今天黨內頭面人物如馬先生洪主席輩,心中是否還有「革命尚未成功」,要為中國人民爭取「民有、民治、民享」之一念? 日前政權交替,電視鏡頭播映出新任正副總統就職,都是規規矩矩面向孫像舉手宣誓。想想昔年民進黨人至少做到背對孫像宣誓往事,恐也頗令人感慨。 或許新政府不衝撞體制,不碰觸爭議性議題的決策確屬明智,很符合所謂「小道理服從大道理」之說。但正副總統面對孫像宣誓就職,看在耿耿孤忠本土父老,以及新起一代,本土意識高漲所謂天然獨青年眼裡,恐至少也有一絲苦澀之感。 前此曾有立委高志鵬倡議復除孫文遺像,其後此議也未見下文無疾而終,想是已被「高層」壓了下去,形同往昔的「留中不發」。 縱使小道理確要服從大道理,孫文肖像不可碰觸,是否考慮至少把「國父遺囑」和「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須努力」移一下,挽回些許顏面? 改變本文所舉三項小小現狀,應不致產生所謂撕裂族群、製造社會對立的嚴重後果。對岸上國若也要叫囂地動山搖或後果自負,則最好的答覆就是李前總統那句「恁爸卡大」。
敏洪奎 2016-05-31
國宴啟示錄

國宴啟示錄

  台灣歷經多年威權統治,不少國人已深深沉陷於特定「政治正確」;520邀宴事件所隱隱顯示若干現象,似也值得國人深思和警惕。(網路資料,民報合成)   報載陳前總統接獲請帖,受邀參加520正副總統就職國宴。消息傳出,台中監獄即表示,出席國宴不屬醫療範圍,可能違反保外規定,並已「善意」知會陳致中云云。 上述這段報導,似再一次展示出當權者純憑自身好惡,或一秉所抱意識形態,而任意解讀法令,修理人民的一貫作風。縱使對陳前總統無甚好感國人,看來恐也不免怒從心頭起,感覺獄方欺人太甚,也隱隱流露對即將上任新總統的輕蔑不敬。 依據中監典獄長黃維賢解釋,陳前總統保外就醫,一應活動均需與醫療相關,否則如參加國宴非屬醫療行為,保外就醫即可能撤銷而請君回籠。該典獄長並畫龍點睛加上一句,「他的房間還保存得好好的」。 典獄長這番話,聽來確是冠冕堂皇,「依法行政」調調十足。但若依循他這一解釋,則陳前總統日常生活,除掉吃喝拉撒睡覺,所有活動似都該在禁止之列,觸犯即可能押解回牢,如是則真猶比關在牢房更不自由。假定陳前總統居家期間,偶而到附近卡拉OK唱幾首歌,或到舊識家中吃炒米粉喝兩杯,都均是無關醫療行為,是否也都該視為已踩到紅線? 所謂保外就醫不得從事非醫療活動,應是防範服刑人藉就醫之名,暗地繼續其入獄前職場生涯,而非禁絕有助恢復其身心健康正常社會生活。該典獄長是連此一道理也不知,抑是基於某種動機,要參加阻止陳前總統出現在520國宴場合? 長久以來,各種法令規章,握在當權公職人員手上,都恍似賣藝人手裡麵人,可以依其興好捏成任何形狀,以保護或修理特定人物,典獄長的高論,僅是一最新案例而已。 國人應猶記得,若干年前曾有市民在台北街頭焚燒五星旗,而被警方拘禁控以公共危險罪,最後似是以判刑或罰緩結案。然而時逢美國總統小布希揮軍入侵伊拉克,也曾有示威者當街焚燒星條旗,卻未見在場警察出現任何阻止或逮捕動作。同是焚燒外國國旗事件,台北警方處理態度又何以有一嚴一寬之別?難不成焚燒五星旗有可能導致公共危險,反之焚燒星條旗則否? 但國人若知道兩樁焚旗事件均是發生在台北市,而當時擔任市長者也都是馬先生,即不致滋生上述這一疑問。蓋因在馬先生內心深處,中國和美國孰重孰輕孰親孰疏,台北警方應決不致不知,執法輕重緩急,自也要努力「以領袖之心為心」,把麵人捏成老闆喜歡的形貌。 再就此做一推論,假定陳前總統受邀參加之盛會,不是520新任正副總統就職國宴,而是高雄佛光山僧團成立50周年慶典,他到場現身能讓星雲比丘面上更有光彩,則該黃典獄長又會不會出面「善意」告誡陳家,出席參加有撤消保外就醫之虞? 又依據報導該黃典獄長曾表示,陳前總統縱有新任總統邀請卡,也不宜北上參加國宴,是乃因為此一行程不符他保外就醫身分云云。他這段談話如果報導屬實,恐即不啻是槓上即將上任新總統。由新總統具名邀請人士,身為公務員的典獄長,居然以未必站得住腳理由表態反對,恐怕也有失公務人員應守分際。 要知如今台灣雖已進入民主時代,人民無須一聽到總統兩字即跳起來立正,名嘴、名筆更可以把現任總統批到痛快淋漓,非民選公務人員仍不能公然質疑總統言行或所下決定,不能是「我說不行就不行」。這也該是各級公務員必須恪守的紀律,該典獄長豈連此也不知? 更令人好奇的是,假定具名邀請陳前總統之人,不是蔡主席而是依然在位的老蔣總統,則該黃典獄長又敢不敢擺出「我說不行就不行」架式?他有無可能吃定對方是滿腦子「包容、多元、和解」,滿嘴「謙卑、謙卑、再謙卑」書生型人物,不願或不屑或不敢秋後算賬修理他,才敢擺出這副架式? 台灣歷經多年威權統治,不少國人已深深沉陷於特定「政治正確」。此所以儘管已是民智漸開,仍猶有名校教授或歌頌共青團式的救國團,或號召含淚含恨含血也要投某一候選人,猶有軍人想以槍托砸到現任總統頭上,有軍訓教官宣稱「蔣公是我心目中的偉人」,更猶有統派極端分子施展無影腳攻擊本土政治人物,有幫派組織糾聚黑衣人介入群眾場面。凡此都不免令人憶起,一次大戰結束後,威瑪共和國時代的德國社會。 毛澤東曾說革命不是請客吃飯,不能空講溫良恭儉讓。他這話當然說得太過火,但即將上台新政府面對威權餘毒未盡,百弊待除國家社會,或也不無參考價值。 依據最新報導,陳前總統似已決定婉拒參加國宴。如果消息屬實,則不論他是已被關怕,唯恐再被抓回去;或是不願造成新政府困擾,才做此最後決定,這一邀宴事件都在此宣告落幕。然而其所隱隱顯示若干現象,似也值得國人深思和警惕。
敏洪奎 2016-05-18
詞彙裡沒有「難看」?

詞彙裡沒有「難看」?

  馬先生任內留傳下的兩幅照片,夠令略有見識國人汗顏。其一是故宮南院開幕之日,馬先生和香港打仔影星成龍,皆是一身運動裝,與單車合影,顯然兩人剛並肩進行一趟單車健行(中央社資料照) 有云:「拿破崙字典裡沒有『難』字」。國人觀察馬先生歷年種種表現,恐也感覺在他詞彙裡,或也沒有「難看」這一字眼。近來他任期將滿,反而變本加厲花式表演不斷,擺明要儘情享受最後的權位風光,國人上述這一感覺更恐是格外強烈。 依據常理,一位不復連任總統,若是任期接近尾聲,而大選也已落幕,下屆總統已然產生,其言行都應保持低調,以免造成新政府困擾,也避免予人以不甘淡出死出鋒頭之感。此在過去李、陳兩位總統都已做到。美國近60年來,自杜魯門以迄小布希等總統,卸任前也均能恪守分寸,靜待交接日期到來。 然而即將卸任的馬先生,卻一反上述慣例而動作不斷,既先後登臨太平島、彭佳嶼和金門島,又為所謂經國廳、銘傳廳命名。看他主持各項活動時神采飛揚,倒頗似甫獲得大選勝利,即將宣誓就職新任總統,不免予人以可笑又可哀複雜感受。 馬先生難道真不知,國民黨失去政權又丟掉國會多數地位,歸根結底是人民對他的否定?近八年來他若能有中規中矩表現,國民黨又何致遭此慘敗?事到如今,他猶是若無其事,滿面春風四處遊走,莫非他字彙裡,果真沒有難看這兩字? 馬先生最引以為傲一樁「政績」,是他自稱任內努力營造出所謂台海和平,立碑也不忘扯上這一主題。彭佳嶼碑文是「和平東海國疆永固」,金門所立之碑是「台海和平繁榮永續」,讀來都很悅耳。但馬先生口口聲聲和平,卻忽略掉幾項不甚愉快事實,不論他是否蓄意,都大有誤導國人認知嚴重危險。 首先,要知弱勢國家面對抱持終極併吞意圖強鄰,全無條件侈談和平。因為和平與否,決定權並不在於你。對方願意維持和平,你即可暫時擁有和平。一旦對方改變心意,要將你一時吞下去,即可以任何理由任何藉口放棄和平,你再多立幾座碑也沒用。 其次,在上述情形下,弱勢國家所能擁有者,也只能是含垢忍辱,跪在地上乞討來的和平,甚至歸根究柢也只是安樂死式,分期死亡的和平,能苟安一時是沒錯,最後結局仍是「然後他就死掉了」。 弱勢國家真要維持和平,只有堅定意志充實武備,讓對方知道一旦動武,其本身也勢必付出慘重代價,甚至連政權也拖垮。這層道理馬先生應也並非不懂,然而他卻不敢甚或不願明白以此曉諭國人。不知即將上台新政府,在此方面能否表現得較有魄力較有責任感,或至少是較誠實,莫要繼續催眠國人? 馬先生性好華而不實風光場面,也是一路走來始終如一。時至4月底任期已不足一個月,他仍要破例主持遙祭成陵典禮,誠不能不予人以硬要風光個夠本之感,所顯示或正是心智在某一層次仍不成熟,有似仍停留在中學青春時期,場面愈風光愈熱鬧愈好。人已進入老年而仍有此幼稚表現,也確是可笑亦復可哀。 就此而言,馬先生任期進入尾聲時的所謂「久揚之旅」,出訪拉丁美洲邦交國,也頗有上述風光個夠本意味。 要知中美洲各邦交國和台灣早已貌合神離,琵琶別抱是早晚的事,馬先生多出訪一次也難挽回大勢所趨,所以此行也純是徒耗公帑,再過一次正式出訪乾癮而已。他行程中兩項節目,所謂在各國會議席間發表演說,以及海地總統為他唱生日快樂歌,更明確帶有斧鑿痕,明眼人都能看出,必是出於台方人員安排推動,以投合馬先生雅好嘉年華會式場合心態。 若非如此,對方又何致心血來潮,邀請和各國無甚淵源的馬先生蒞會演講?海地總統又何以知道馬先生的生辰月日?但台方外交人員如此為馬先生做球,又會不會為各地主國官員所笑,恍覺台灣外交官服侍總統,有似在哄大孩子開心? 本文最後一提的是,馬先生任內留傳下的兩幅照片,實在堪稱國恥,夠令略有見識國人汗顏,也印證出他似真不知何為「難看」。 該兩幅照片,一是故宮南院開幕之日,馬先生和香港打仔影星成龍,皆是一身運動裝,手扶單車合影,顯然兩人剛並肩進行一趟單車健行;另一照片是他出訪甘比亞,和該國巫師總統比賽伏地挺身場景,圖中的馬先生笑到合不攏嘴,真是快樂天子。 成龍是什麼品流貨色,恐無須多作介紹。習近平會不會和他同穿運動裝手扶單車合影?馬先生好歹也是一國之君,為何不知檢點,自我作賤到此地步? 馬先生喜孜孜和甘比亞總統表演伏地挺身,在國際外交史恐也堪稱創舉。他是否不知這種表演很有失體統,也是對地主國的輕蔑不敬?該國有識之士眼見本國元首被當作等同綜藝節目臨時演員對待,怕也不會產生對馬先生或台灣的好感。馬先生的「只要我喜歡」,在此恐只能引發負面效應。 國人或只能希望,來日蔡總統上台,若遇有打仔成龍來台灣,她能有足夠智慧,避免和此人手扶單車合影留念;有機會出國訪問,也莫和外國總統比賽伏地挺身,為國家留些體面。 國人對蔡總統,至少該有這點信心。
敏洪奎 2016-05-11
馬先生勉乎哉

馬先生勉乎哉

  總統馬英九(前左3)趁卸任前到彭佳嶼立下「和平東海、國疆永固」紀念碑,向國際社會宣告中華民國堅持領土主權與追求和平的決心。圖:中央社 多年以來,每逢蒙古可汗成吉思汗誕辰,原已早該虛級化的蒙藏委員會例必舉行一場「遙祭成陵典禮」,並由現任委員長「代表中樞主祭」,以示尊崇。但略諳歷史,國人對政府舉辦這一活動的正當性,恐不免都有所懷疑。 要知成吉思汗原是規劃入侵中國,最終導致南宋滅亡的異國異族君主,號稱炎黃子孫的所謂中華民國政府隆重祭拜他,豈非事屬秀逗,又置自家民族英雄文天祥、陸秀夫於何地?然而這一議題並非本文重心所在,表過即不多提。 很有趣的一個現象,是該項祭典一路來都是如前所述,由現任委員長「代表中樞主祭」,自兩蔣一李而陳前總統,乃至馬先生在任的前七年,都向無總統出席前例。然而及至今年,時逢馬先生任期進入倒數階段之際,這一行之多年慣例卻突被打破。 依據蒙藏委員會所發通函,本屆遙祭成陵大典是於4月27日,「將由 總統親臨主祭」,並有「五院貴賓」想是院長級人物到場陪祭云云。以往慣例突然更改原因何在?想來應不是馬政府感覺過去祭祀大汗不夠隆重,而殊有加碼必要,而是馬先生自知行將走入歷史,成為連戰譏諷李前總統所稱PASSE,亦即過氣人物,而企圖在有限時間內,努力製造出鋒頭搶鏡頭場面,以沖淡內心的苦澀失落? 也很有趣的是,如今4月27日已過,「將由 總統親臨主祭」這場大戲,卻未見媒體有何報導,不知是何緣故。是主祭行程最後取消,抑是發現一旦發佈新聞公告可能會惹罵? 國人若稍微留意馬先生動態,不難發現隨著任期將滿去日無多,他的花式表演也愈趨頻繁,若出巡太平島彭佳嶼焉,若命名經國廳、銘傳廳焉,皆是興致勃勃,所以上述搶當主祭官,也是最新案例而已殊不足為異。(依據蒙藏會通函,馬先生出任主祭,應是遵從總統府指令,不是曾經淚灑立法院現任蔡玉玲委員長主動邀請) 馬先生的種種表演,縱是都有其正當性甚至必要,恐仍不免引惹國人質疑,既然如此,為何過去七年,都未見你馬先生有所行動,任期即將告終才似大夢初醒? 馬先生出巡太平島、彭佳嶼,所持理由是以之宣示主權捍衛海疆,說來雖是正氣凜然,但恐也能勾起國人不少聯想。 依據馬先生不時掛在嘴上的所謂中華民國憲法,我國主權也涵蓋對岸中國本土。馬先生登臨島嶼宣示主權,是否更該有一趟東引和小金門離島之行,以宣示對所謂神州大陸主權,以顯示一如當年愛國歌曲所唱,「大陸是我們的國土,大陸是我們的疆域」? 馬先生登臨彭佳嶼,立下「和平東海,國疆永固」紀念碑,口氣確是不小。然而東海能否和平,關鍵在於美日中三國,何嘗由得你馬先生或任何人主政的台灣政府?所謂國疆永固,恐也是馬先生「芹菜光光」。假定明天習近平派一隻特遣隊登陸彭佳嶼,你的國疆還固不固。馬先生或任何台灣領導人,保衛國疆意志誠不可無,大話還是不要說較好。若是自家也不見傳真有誓死保衛國土決心,作這種宣示恐也只是唬弄國人而已。 台灣的總統制大致襲自美國,所以彼邦行將卸任總統的表現,或也可作為衡量馬先生舉止是否得體的參考。 美國現行制度,自11月初大選投票至元月20日新總統就任,期間相隔約一個半月。行將卸任總統,無論是依法不能連任或本人敗選,至少在這段時間言行都保持低調,避免和行將上任新總統搶鏡頭,更不會冒失到對新總統新政府下指導棋,意圖過其垂簾聽政乾癮。 近六十年來,美國民主共和兩黨,歷屆不復連任總統在大選落幕後過渡時期所表現風範,李登輝和陳水扁兩人在此方面也沒丟臉,為何馬先生反一定要風光到最後一刻? 以馬先生而言,他若是稍微識相,從117到520,將近4個月過渡期間,實在應該低調、低調、再低調,最好是儘量避免公開露面。要知朱立倫其人並不很惹人討厭,多數選民也並非愛蔡英文愛到要死,本屆選舉國民黨空前慘敗,甚至拖累到形象不差資深立委敗於無名之輩,基本上均是選民在回敬馬先生。對此馬先生是確實不知或明知而故作不知,自然只有他本人知,國人則惟有感覺其可哀而已。 英國或美國有一則很刻薄笑話,諷刺人之硬要搶鏡頭出鋒頭,內容是一場喪禮正待進行,家屬和親友均已集齊,但死者雖已放進棺材,卻仍硬不肯躺下去,以致葬儀人員不能蓋棺,儀式也無法進行,以致害得在場人士都很尷尬。 如今馬先生任期猶有20天左右,也仍有時間再做幾樁花式表演,但不知他能否在最後關頭自我節制,莫要落得「不肯躺下去」之譏?馬先生勉乎哉。
敏洪奎 2016-05-03
趙少康的一帖藥

趙少康的一帖藥

  政論節目主持人、前任立委趙少康日前參加國民黨智庫座談會,會中表示目前主流社會都認為自己和中國無關,國民黨要正視台灣化、在地化的問題。圖為去年趙少康專訪國民黨總統提名人洪秀柱。(資料照: TVBS提供)   人生在世,有人是年歲漸增,心智也愈形開朗成熟,能予人以意外驚喜。但也有人與此相反,青壯時不乏良好判斷,老來反漸形頑固閉鎖。昔年的蔣氏父子即是此一方面良好例證。 老蔣總統早年追隨孫文,即深不以倒向蘇共為然,見識超過該「國父」;當權後更有日本不過癬疥之疾,蘇聯才是心腹大患深刻認識。以他僅曾受不完整軍事教育背景,有此等認知確不簡單。但他晚年死抱所謂「漢賊不兩立」咒語,不識時務,即連如今求之已不可得「兩個中國」方案也力加排斥,顯示的是老年昏憤退化,導致台灣陷入深度外交孤立。 反之,經國先生初來台灣時期,絕對是負面反動人物,但他及至生命黃昏,面對本土意識興起,威權統治岌岌不保局面,他未選擇加強鎮壓,更沒墮落到意圖聯共制台,而是順應潮流,默認國家必須走上多數統治之路,乃至承認他自己也是台灣人。在此他正是與乃父相反,智慧見地隨年齡而增長。 近來新黨兩位創黨元老,趙少康和郁慕明,其言論顯現的不同高度,頗能令人聯想到上述蔣氏父子不同時期的不同表現。 不論是否公平,趙郁二人早期給予國人印象,當是滿腔孤憤,彷彿不甘接受本土勢力主導政局的外省子弟。但近數月以來,兩人全針對幾項重大議題的表現,則恐或予人以很不同觀感。 依據報載,趙先生上月底應邀出席國民黨智庫座談會,發言要旨大致是「目前主流社會都認為自己和中國無關,國民黨要正視台灣化、在地化的問題,中華民國也必須台灣化」,以及「國民黨應以促進中國民主化為目標,否則政黨存在沒有意義」云云。 報章未刊載趙先生發言全文,不知他尚有何其他前言後語,但若純就上述兩項重點而言,則真堪稱是金石之論。他莫非也一如經國先生,智慧也隨年齡增長?不知甫就任的洪主席和把持黃復興黨部的老將軍等眾,果能聽得進去而大澈大悟否? 趙先生所稱台灣主流社會認為自己和中國無關,原不是什麼獨到之見。如果廣大國人猶是滿腦子中華民族炎黃子孫血肉相連,則今天新黨該早已是第一大黨。他所稱國民黨要正視台灣化、在地化的現實,更是再明顯不過道理。試想今天如果美加澳等國,仍有政黨主張和當年母國「終極統一」,則該等政黨是否能仍有前途?趙先生這段發言可貴,是在於以他一貫大中國主義立場,而能有這份領悟,也能有勇氣公開表達。 但不知一向旗幟鮮明的統派學者教授之流,對他這段話有何觀感。 至於趙先生所稱「國民黨應以促進中國民主化,否則存在即無意義……」,則確是少有人提出,更非近年來該黨當權派考慮所及的卓見。 要知國民黨總理孫文揭櫫的終極理想,或至少是他對人民的許諾,乃是實現民有、民治、民享。但也惟有促進中國民主化,方能達成這一目標,黨也才有生存價值。反之若只敢口唸「以小事大」掩飾其懦弱麻痺,不敢稍稍冒犯習近平等輩統治者,則和對岸豢養花瓶政黨有何差異,豈非是雖生猶死? 再就現實而言,今天中台關係之不能解凍,以及國人對中國之疑懼,根本原因正因對方不是民主國家,台灣人民恐懼被併吞了去,不是什麼李登輝、陳水扁思想作祟。反之,中國一旦成為民主國家,則台海氣氛必然改觀,屆時戰爭陰影消失不說,一切皆也會好談,或統或獨或邦聯,都可在理性而不存戒心下從長討論。所以促進中國民主化,也該是國民黨生存價值之所依。趙少康之言,真至言也。 和趙少康上述言論相較,郁慕明主席日來所發表幾項意見,卻頗令人有看不下去之感。不知他身為政壇宿將,何以發出這等普通知識份子都能駁倒的奇論。 去年底郁主席批判時代力量黃主席「反共而不反中」之說,指稱今天所謂中華人民共和國是由中國共產黨領導,反中國共產黨就是反中云云。日前他撰文反擊清算不當黨產,又宣稱既然如此,即應「先把國民黨當年從大陸運來台灣的黃金及故宮國寶還給國民黨,第二步統統還給中國大陸」。他這兩項意見,立論都很奇怪,很有略加檢視之必要。 若依郁主席「反共即是反中」這一邏輯,昔年德國淪為納粹統治,國際民主人士抵制撻伐納粹德國,似也該視同仇德反德製造仇恨。但事實真像是當時國際社會所反純是納粹政權,而非德國這一國家或德國人民。坦白而言,當時國際人士若不挺身抵制聲討納粹,恐怕反正是道德懦弱麻痺。郁主席把反共和反中混為一談之說果能成立否? 郁主席所稱若要追討黨產,即應先把故宮文物和運台黃金歸還國民黨,則是更奇異論據,不知兩者之間有何關連。 要知昔年在中國本土,不論故宮文物或政府所擁有黃金,都非國民黨之黨產,而是屬於國家。也不論當年或今天之國民黨,也從未主張兩者是黨產。今後不管藍綠任何政府,又有何立場有何權力把文物黃金「歸還」國民黨? 至於郁主席所稱須將文物黃金「還給中國大陸」,則確是不無道理。雙方既是一邊一國,搶運來台物件自應歸還彼國。但歸還的對象,應是中國人民,亦即中國人民選出的民主政府,不是今天對岸無權代表人民的統治者,以免其真正變成實質黨產甚至淪為私產。 國民黨淪落到今天境地,若能服下趙少康上述這帖處方,則不論是否苦口,都大有浴火重生可能;反之,若依附郁慕明之類論調,則「我將再起」恐很難矣。
敏洪奎 2016-04-06
習大人請便?

習大人請便?

  3月17日晚間,傳出西非國家甘比亞與中國外交部,簽訂建交文件,中國此舉引發國人恐懼且多所猜測,不過這種疑懼並不是健康心態。(截圖取自/ Xinhua). 日前對岸中國和甘比亞建交,國人聽慣馬先生的「外交休兵」催眠曲,似多有事出意外之感,以致產生種種臆測。有謂中方此舉,是早已對他心懷不滿,如今他即將下台已無須再為其撐面子之故;也有謂對岸出招,是意在向新政府示警,「你最好給我乖一些」。此外,恐也有人擔心政權交替後,僅有邦交國也會被拔光,台灣也即淪為不折不扣國際孤兒。 然而國人這份疑懼,未必迅即化為事實,所反映更不是健康心態。 要知中國若真一俟新政府上台,即二話不說將台灣邦交國盡數收編過去,威風固然擺足,但也從此再無法就這議題恫嚇要脅台灣,正猶綁匪一旦把肉票殺光,即無法再繼續勒索贖金。以中國現政權之陰險狡詐,似應不致遽然出此絕招。 較有可能的手段,或是不斷放出空氣,指稱台灣若不如何如何配合,邦交國即將紛紛不保,以對新政府施加壓力,甚至先拔去一二邦交國立威。屆時的蔡總統將是展現柴契爾夫人式的英毅,挺起腰桿不受要脅,抑是屈服於統派媒體政客,乃至所謂學者專家的叫囂呼號,帶領台灣向特區化再邁進一步,國人也只有拭目以待。 國人或許更該冷靜衡量,縱使能夠繼續保有現下邦交國,對台灣究有多少實質利益;反之,縱被上國拔到一個不剩,對台灣又能造成多大損害? 今天台灣繼續保有目下22邦交國,也改變不了舉世承認彼岸政權是中國法理政府,而「中華民國」稱號只能純供內銷這一事實,甚至即使邦交國,也僅止在官式交往才使用這一稱號。反之,即使邦交國被拔光,也影響不到台灣和擁有共同理念共同利害國家的實質關係。 為邦交國之是否能維持而惴惴不安,說穿了不過是面子問題在作祟,或說得更不客氣,是可哀的破落戶心態。今天國人不論是真想光復故物,三民主義統一中國,抑是要建立新而獨立國家,甚至是只想維持現狀拖一天算一天,都應擯除這種死要面子破落戶心態。 明朝最後一任皇帝朱由榔(亦即永曆帝),遭致清軍進逼播遷貴州,仰賴軍閥鼻息度日,已是山窮水盡末路王孫,但面子依然要撐,場面仍要擺,儘管御林軍已是象徵性部隊,祖傳編制仍要維持,以致形成帶兵官猶有一大串,所謂小卒亦即二等兵僅有二、三人,可笑又可哀現象。 1949年流亡來台各省國人,也儘管多數已無異於難民,往事不堪回首,也仍有人猶以書香門第自居、自我陶醉,明明是清寒中級公務員,勉強能僱用到當時所謂下女打理家務,也要規定須以老爺、太太,以及少爺、小姐稱呼自己一家,十足破落戶德性,恐只能招致台灣人暗笑。 上述兩樁案例,國人聽來想必有荒唐滑稽之感。但多年來國民黨政府大力經營不少無甚助益,甚至是賠本生意邦交,以粉飾久已喪失中國法理政府地位真相,也正與此頗相類似。往昔1960年代,非洲新興國家紛紛出現,台灣即忙不迭不惜工本,爭取與之互相承認建交,更努力邀請對方領導人來台訪問,以顯現自身猶是堂堂中華民國。 但各該國家建國未幾,領導人物水準參差不齊,不乏猶是部落酋長類型。當年老蔣總統已是年逾70高齡,而仍須和這等沐猴而冠之輩周旋,既以軍禮迎送,又要主持國宴款待,想來也不免有悲涼之感。試想他好歹也曾是所謂四強之一領袖,如今落到要逢迎奉承這類朋友,如此自貶身價真是何苦來哉,又有何實質利益可言,最後豈不也是一一斷交而去?若苦爭這種面子排場,豈不也是破落戶心態? 現今台灣的邦交國,既有聖多美普林斯普這類國土一千平方公里,人口不足20萬袖珍小國,也有海地這種貧弱至極,巫毒邪教盛行之邦。低聲下氣維護這類邦交,對台灣有何實質助益?若邀請到非洲多妻主義國王參加新總統就職,又算不算得是國家光彩? 今後台灣若能獨立生存,乃至進而建立新而獨立國家,倚靠的不是22邦交國的支持拱衛,而是自身的意志與勇氣。甚至即使邦交國被拔光,也未見得不是好事。國人或可因而能拋棄過去種種包袱,一切從零開始,從此擺脫破落戶心態,來日果能一如以色列之自立自強,也不愁沒有邦交國一一出現。 所以,對岸中國即使以所謂雪崩式斷交潮相要脅,台灣也殊不必嚇到心跳腿軟。習近平大人若動念想拔樁,大可回他一句請便,或如美國俗語所說,「BE MY GUEST」,感謝你為我解除心理負擔。 但不知國人是否能有此認知,新政府又是否能有此膽識?
敏洪奎 2016-03-29
一隻無形之手?

一隻無形之手?

  自由台灣黨和多名學生3月10日在台北憲兵隊前燒毀一套憲兵制服,抗議憲兵涉嫌違法搜索。但憲兵隊認為該抗議違法,向地檢署控告抗議群眾觸犯侮辱公署罪。(資料照,中央社提供,20160316)   依據報載,日前有群眾為抗議憲兵搜索民宅,曾前赴台北憲兵隊門前焚燒該兵種制服,並將仿製搜索票連同金紙撒進門內,以及將一塊普洱茶餅置放到該隊服務台。 針對這一抗議行動,國防部發言人即表示「軍方對於這種激進及不合宜的抗議行為,表示遺憾」,台北憲兵隊更認為抗議行為違法,向地檢署控告群眾觸犯侮辱公署罪。兩則反應,都予人不甚識相之感。主導其事軍方主管似都恍然不覺擅搜民宅已招致社會強烈反感,唯有放低身段承受譴責,才能早日平息眾怒,擺架式說官話或出招反擊,只怕徒然讓國人感覺原是國中之國,而今居然必須向「死老百姓」認錯賠罪而心有不甘,殊無助於改善軍方封閉形象。 國防部發言人的聲明,很容易給人抓到小辮子而再丟一次臉。若有立委質詢國防部長,「所謂軍方,應是陸海空三軍之總稱。不知所稱軍方表示遺憾,是經由某種程序達成的三軍共識,抑只是某一主管假借軍方之名,宣洩其個人情緒?」如此則部長該如何回答?擬稿核稿人員是否很有可能陷長官於窘境? 台北憲兵隊告發抗議群眾觸犯侮辱公署罪,其罪狀能否成立,也很值得推敲。 侮辱公署這一罪名,見於刑法第五章140條,應是中國本土時代訓政時期或更早產物。其時代背景恐是當時不滿時政知識份子,常以激烈言詞抨擊內政外交等中央級政府部門,當局即企圖以制定針對性法律以嚇阻懲治。所以就其立法原意,所稱公署即應是意指中央級文職政府機關,並未把軍事單位考慮在內。 所以,若就立法原意或所謂法律精神而論,引用侮辱公署這一法條時,能否把軍方機構列為公署恐已值得討論。小小憲兵隊也以公署自居恐更不合宜。若是公署這一名稱可以無限延伸,凡握有些許公權力單位都可稱公署,則豈止憲兵隊,即連拆除大隊或清潔大隊都能自稱公署矣。台北憲兵隊在提告群眾侮辱公署時,有無衡量是否師出有名? 不僅如此,如若細細推敲,侮辱公署這一罪名恐更隱含恫嚇人民,箝制言論自由濃厚訓政乃至軍閥時代氣息。要知所稱公署是政府組織,不是活生生的所謂自然人。所以國人無法對任何公署作人身攻擊,既不能飆三字經也不能如洪秀柱之詛咒陳師孟,丟一句「你不得好死」。人民譏評所謂公署,必是針對其表現或功效。例如當年邦交國不斷流失,即有國人譏稱外交部為「斷交部」,又如現今諸如蒙藏委員會、台灣省政府之類,全無存在價值政府單位,國人也可能稱之為行屍機構。兩例都是人民評論時政應有權利。但因有這一法條存在,即不難被控以侮辱公署而致纏訟不已。該法條是否即成功製造肅殺氣氛產生寒蟬效應?此非箝制言論自由惡法而何? 以上所論,猶僅是台北憲兵隊祭起的侮辱公署罪。國人試一翻閱六法全書,當更可發現不僅所謂「憲法」是盜用民意黨味十足,即連民法、刑法也是威權色彩濃厚,所載條文多有限制剝奪自由人權之處。本文限於篇幅,在此只能聊舉兩樁堪稱荒唐例證,對冰山之一角作一特寫。 例一是刑法第三章所列「妨害國交罪」。根據該章第116條,妨害友邦元首名譽者,即屬告訴乃論罪,真是可畏也哉。現今邦交國史瓦濟蘭國王係一多妻主義者,又經常選納新妃充實後宮。國人若就此有所譏評,即可能被該國王委請律師提告,而坐此法吃上官司。又假定今天台灣仍有眾多邦交國,媒體記者或政論家也有可能因痛批普廷或歐巴馬而被告到七葷八素。這一第116條,豈不等於鼓勵甚至邀請外國人來箝制本國言論自由? 例二是一般行政類法律,有一種「國家機密保護法」,內容有41條之多,其中極富有威權色彩者,是第34條所訂,刺探國家機密處五年以下有期徒刑。要知所謂國家機密,雖是依其第7條由總統以次重要官員界定,也難保沒有假藉此一理由,掩護特定人物的失職錯誤乃至醜聞惡行之事例。這一條文不僅可能成為政府官員的保護傘甚至遮羞布,也形同扼殺揭發政海黑暗的新聞自由。 要知當年美國爆出水門案件,尼克森也曾動念以國家安全為由把事件壓下去。美國當時若也有機密保護法第34條,很可能媒體即不敢查究此案,而真相也即永無可能大白。國人他應記得,當年馬先生愛將史亞平出使新加坡,突因不明原因解職返台,當時國內社會也是諸多揣測,旋即有一監委出面指稱事涉國家機密,並「善意」提醒國人不可擅加刺探以免觸法。而果然自茲而後,即未見有人對此再加追究,似顯見該第34條確有其不可忽視壓力。但該外交官到底因何事去職,廣大國人是否很有權利知道? 如今台灣社會,所謂轉型正義正是當紅顯學,228事件真像和追討不當黨產都是熱門話題。這一現象自然無可非議,但上述六法全書所載種種威權氣味撲鼻,彷彿訓政時期乃至北洋時代遺風遺緒法條,國人若不加以重現,一一予以修改或廢除,只怕台灣社會雖是自由民主其名,實際則似仍被一隻無形之手掌控,隨時都能感受到其威勢也。
敏洪奎 2016-03-16
台灣的恥辱,台灣的悲哀?

台灣的恥辱,台灣的悲哀?

  台灣團結聯盟真恍似球賽中,一位智勇俱備守門員,不知曾擋下撲出多少勁射險球,若真從此消失於國會,則真不僅是台灣的損失,也是台灣的恥辱和悲哀。(記者黃謙賢攝) 遠在1950年代初期,當時的老蔣總統曾提出兩句口號,「時代考驗青年,青年創造時代」。他這話依官方解釋,依然是期勉青年開創新局扭轉國運。但反之也可認為是在給年輕人灌迷湯、戴高帽,套牢青年死心塌地跟著他走。 我本人當時就讀初中,猶記得見得使用這兩句「訓示」的作文命題即很感困惑,心想難道時代即不考驗中老年人或老年人;又若只能依靠青年創造時代,其他年齡層人民莫非即是廢物? 時隔六十多年,國內時下吹捧年輕人風尚大起,即連民進黨的選舉影片名稱,都是「跟著孩子走」。不少投入選戰年輕人更是意氣昂揚,大有毛澤東所稱「數風流人物,還看今朝」之慨。就此流行時尚而言,老先生或真該稱之為先知先覺。 不論是對是錯,我多年來一直對年輕人抱持相當保留看法,並非人到暮年而看年輕人不順眼,更覺得過份尊崇年輕人,對之懷抱浪漫憧憬,不是很健康現象,對年輕人也不見得好。當初看到兩句口號作文題,心中即已不以為然,其後年齡漸長,知識也略有增進,更發現當初的懷疑並無大錯。 年輕人可貴之處,在於其具有直覺正義感,能強烈感受到社會大眾對之已感覺麻痺的不公不義,也能因而成為促進改革動力,年輕人的純真正義感,也是其一大弱點,容易輕易走上追隨假先知之路。有人從少到老,都以「我是三民主義忠實信徒」或「我是馬列主義忠實信徒」自許自傲,到死不知自己淪為精神上被圈養境界。 所以,年輕人最好頭腦多少保持冷靜,不要輕易「以身相許」。擁有社會地位人士,更應提醒年輕人走路要小心,不宜一味吹捧,或者這才是愛護年輕人之道。 「年輕人懂個屁」當然是瞧不起年輕人,「跟著孩子走」也不見得是很有道理說法。人若是放棄自身立場信念乃至判斷,而選擇跟著孩子走,則你們還有什麼用?「跟著孩子走」又是跟著什麼孩子那些孩子?民進黨眼見即將執政,也很可能取得國會多數,發文宣也該更慎重一些。 1930年代末期,英國牛津大學的「孩子」,曾以社團名義發表宣言,宣稱絕不肯為國家而戰,反嗆對納粹德國採強硬立場人士。而在另一方面,已進入老年的邱吉爾,則是大聲呼籲加強國防軍備,不惜一戰才能嚇阻希特勒野心。當時英國若選擇「跟著孩子走」,最後縱能倖存,也勢必淪為納粹附庸屬國,具見跟著孩子走,也未必即是治國良方。 「跟著孩子走」作為選舉口號以廣招徠,或許不宜苛責,但這絕非政治領袖該以心態。一位真正領袖,是以堅強信念堅定立場感動「孩子」,感召「孩子」跟隨我走,不是我「跟著孩子走」。 年輕人的正義熱情誠然可貴,但也正似一把雙鋒利刃,社會人士不宜過於吹捧阿諛。老蔣總統說青年創造時代,時下也有人列舉中國往昔林覺民、秋瑾、徐錫麟等所謂「革命青年」,以反駁楊光友「年輕人懂個屁」之說。但青年能創造時代確實不錯,然而所創造未必即是很美好時代。希特勒和毛澤東早年即投入政治,也確實各自創造了時代,不過他們兩人創造的時代恐怕是不出現反而更好。 即以上述林覺民等所謂先烈而論,協力推翻滿清創造出新時代,也可能是掀開了潘朵拉災難之盒。從中國長遠利益而言,或許康有為、梁啟超行君主立憲主張,反而是一條更妥當的路,國人也不宜無保留接受官方灌輸的史觀。 年輕人的純真熱情,也容易將心目中英勇鬥士形相,投射到特定活耀政治人物身上,有似乍涉情場青年男女,常將對方想像為仙女或是白馬騎士,最後換到者也同樣是苦澀幻滅。 昔年向威權體制抗爭年代,曾有所謂第一戰艦、建國妖姬、街頭小霸王等稱號人物,都成為不少年輕人傾慕崇拜之偶象。各該人物其後的表現如何不去說他,但至少也和當初仰慕者的想像有很大落差,其錯不在偶像本身,而很可能是觀眾入戲太深,而把表演當成真。 如今台灣吹捧年輕人風尚大起,不少新型政客也恍似季節性水果紛然登場,儼然政壇閃亮新星。但廣大年輕人在追星之餘,似也該冷靜檢視思考一場,新型政客喊出的口號,究竟是否出於真摯理念信仰,抑只是即興式喊爽,語不驚人死不休而已?合縱連橫,令人眼花撩亂的動作,又是否意在覓尋政治宿主而已? 很可憂,也可能成為很可哀的一個現象,是歷年來一貫耿耿孤忠衛護台灣利益,力抗中國勢力柔性併吞的台灣團結聯盟,原是正字標誌防中保台政黨,本次選舉都可能因「非典政客」紛然出現,年輕選民又貿然以崇拜偶像心態決定投票取捨,而致被擠出國會政黨行列之外,甚至自此而衰微凋落。難道所謂天道之報施純真本土政黨竟真致如是?看到80高齡黃昆輝主席,站起來為黨的生存延續呼籲,能不讓你看到辛酸? 台灣團結聯盟真恍似球賽中,一位智勇俱備守門員,不知曾擋下撲出多少勁射險球,若真從此消失於國會,則真不僅是台灣的損失,也是台灣的恥辱和悲哀,不知廣大年輕選民以為如何?
敏洪奎 2016-01-14
​堅強領袖能否現形?

​堅強領袖能否現形?

  面面討好的結果,可能是一事無成,既不能興也不敢革。國人或只能希望這僅只是蔡英文的選舉策略,一位堅強領袖即將隨後現形。(本報資料照,記者黃謙賢攝)   我本人一向對民進黨並無太高敬意,總覺該黨雖對終結威權統治有不可磨滅貢獻,為本土人民鳴不平更是天經地義,終究缺乏真正政治哲學,黨內大人物的言行也常讓我深不以為然。所以我絕稱不上是該黨無保留的熱情支持者。 但日前蔡英文主席在最後一場公辦政見會,所發表有關外省族群一段話,仍讓我感覺有必要為民進黨略作辯白。 依據報載,蔡主席該段談話,主旨是她領導的民進黨,在消弭所謂族群衝突做得不夠好,以致「讓外省族群朋友產生一些固定想法」,以及「當一個政黨存在,造成特定族群焦慮與威脅,這政黨就應該反省」云云,亦即蔡主席是在承認民進黨作為欠妥,導致外省族群心生恐懼排斥,產生不安全感,所以其錯是在民進黨。然則她這一說法是否有理,對她所屬政黨又是否公平? 無論民進黨或其前身所謂黨外,一路來主要訴求也僅只是台灣人要有出頭天,要為本土人民爭取尊嚴和公道,所針對者不是廣大外省庶民,也未主張把外省族群裔降為次等國民,剝奪其升學就業各種權益,或索性將之趕下海,外省族群又何須感到恐慌?縱使有人確實因而心生恐懼,也是疑心生暗鬼自尋煩惱,帳不能算到民進黨頭上。蔡主席意圖爭取外省選票擴大戰果是可以理解,但也不宜硬要民進黨背負不該承擔的惡名。 年歲稍長國人應猶記得,當年本土人民所受差別待遇是何等不公道,想來已和日本統治時代無差異,居心公正外省人士恐都看不下去引以為恥。早期民進黨喊出「台灣人出頭天」有何不對,縱使表現太過悲憤激情,又是否也是其情可憫值得諒解同情?蔡主席又何須為此而代民進黨賠罪? 我曾請教一位深藍外省朋友,假定你的原鄉河南也出現一外省統治集團,佔盡政府重要職位不說,即連區區派出所主管都不容河南人擔任,河南學童不准請河南父母教導的河南話,河南梆子之類本土音樂也受到嚴格限制,如此則你是否也會心懷不平,也會形諸情緒化言語?若有人因而產生不安全感,則該承受譴責的是你,抑是該高高在上統治集團? 真正會因民進黨要爭取台灣人出頭天,而「產生一些固定想法」,而出現「焦慮與威脅」症狀者,應該只有一旦台灣人出頭,自身所享有特權特惠,好康即可能消失之人,以及以傲岸「內地人」自居,看不得「土著」和自己同起同坐之輩。蔡主席大可不必太理會這類人物,任由他們去精神失常可也。若就廣大無權無勢廣大外省庶民,尤其是處於社會底層外省人而言,台灣人爭取出頭天,也不致絲毫影響其合理權益,所以也不致產生此身已將一如納粹統治下猶太人之感。 如今台灣人已然出頭,多數統治逐漸成形,過去也已出現兩位本土總統,但又有誰見有眾多外省族裔紛紛出現精神狀況? 蔡主席又引用齊邦媛教授出席康寧祥自傳發表會所說,「希望台灣的外省人、本省人相互容納,多一點相愛容忍,不要再用很小的界線,彼此隔閡」。話是很有道理,但時至今日,無論齊教授或蔡主席在作這種呼籲,是否已屬多餘?今天的台灣人民,尤其是年輕一代,又有誰不容納不容忍誰?又有誰和誰是在彼此隔閡?若在往昔1950年代,這一呼籲確很有其需要,但當天已是21世紀的2015。齊教授年事已高,她仍作此過時呼籲是可以理解,但蔡主席有必要隨她回到過去? 當天康先生的新書發表會,我本人也在現場,聽到齊教授呼籲「不要把我們當外來者」,正似看到報載星雲比丘抱怨本土人士不打他視為台灣人,心中很有一股不耐之感。為什麼我就沒有這種被歧視被排斥,不被當作自己人感受?為什麼我感覺到的,反而是台灣人的友善和接納?莫非我和齊教授和星雲等人,是生存在不同的台灣,面對的是不同種族的台灣人? 有云:「別人對你的態度,正似一面鏡子,照出的是你本人形相表現」。你若一味自我封閉在精神竹籬笆內,又怎能期盼別人把你接納為自己人? 你若腦裡想的全是徐志摩、沈從文,著迷的是京戲崑曲,慣唱的歌曲是王昭君或戲鳳,平日交往朋友也是所謂特定族群,甚至衣著也儘量顯現逝去年代色彩,你又怎能不被視為異類,是否責任原該由自己來負? 蔡主席有關外省族群該段談話,原非重大政策宣示,或無須多作檢視,但也多少顯現她該讓國人擔心的一面。她是否過份沉緬於溫和、理性、包容、多元這類所謂普世價值,或至少是要樹立自身這一方面形相,而時時表現出面面討好廣結善緣作風。 看來除非未來幾天出現重大變化,蔡主席勢將成為台灣總統。一旦身居大位她這一性格或風格是否即是正數恐大堪商榷。要知面面討好的結果,可能是一事無成,既不能興也不敢革,甚至最後落得面面不討好。國人或只能希望這僅只是她的選舉策略,一位堅強領袖即將隨後現形。 傳聞蔡主席的政治典範是德國總理梅克爾。但今天德國是處於承平盛世,並未面臨惡鄰打壓併吞危機,梅克爾大可從容表現其溫和、理性、包容、多元等等價值。今天台灣人民應該期盼於蔡主席者,或者是她能成為另一為堅毅不移,大無畏的柴契爾夫人、梅爾夫人或其他夫人。但不知蔡主席果有此魄力否?
敏洪奎 2016-01-13
何時走出科舉文化陰影

何時走出科舉文化陰影

  就時下大批五花八門博士而言,國內是否遲早會出現供需失衡現象,高等教育所投入各種有形無形成本,能不視為社會資源的浪費,個人青春的虛耗?何年何月,台灣才能走出科舉文化陰影?(圖:shutterstock) 現下總統選戰正在熱烈進行,但國人在觀賞精湛演技之際,似多未留意到三組六位正副總統候選人,皆都擁有傲人博士學位。這一現象恐是舉世其他國家所無,堪稱是台灣特色民主政治,然而這是否即是台灣之光,顯示出國人對學術,對高學位「讀書人」的尊崇,抑是恰好暴露社會過份重視「博士」光環之不正確甚至病態? 試觀長久以來,國內大小政客頗多以擁有博士學位自炫,競選海報也紛然亮出這一招牌以廣招徠,具見選民確是很吃這一套,將來擁有博士才能脫穎而出參選正副總統,恐也是大有可能。 但單憑這一博士學位,是否即可與智慧、見識以及能力畫上等號,答案恐是未必?現下即有一位名校博士高坐在總統府,其所任命高官也幾盡是金光閃閃之博士。然而這一博士團隊交出的是什麼水準成績單,應已毋庸多說,博士無罪,人也絕非一修到博士即腦殘。然而過於重視這一學位,認為凡博士必是槃槃大才,甚至奉之為類似印度婆羅門種姓的人上之人,則不是良好風尚或健康心態。健全的民主社會不承認有政治貴族、經濟貴族,也不能去膜拜學術貴族。就此而言,美國或即能給予國人一起良好示範,甚至可說是提供了一劑解藥。 百年以來,美國僅只出現過一位博士總統,是即任期1913至1921的威爾遜博士(如右圖),似具見彼邦選民殊不把這一頭銜看在眼裡。該國政客出馬參選公職,縱然擁有博士學位,也斷不敢以此在選民面前自我標榜,否則恐只有徒然招惹反感,「你自以為了不起啊」?美國人不歧視排斥博士學位,但也不認為擁有這一學位即高人一等。 美國選民不重視博士學位,或很容易招致國人饗以「反智」汙名。但若就近數十年美國歷屆總統表現而觀,其選民心態無疑相當正確。幾位堪稱名垂青史兩黨總統,都不僅是博士,甚至也擁有傲人學歷。如艾森豪是軍校出身,雷根母校是藉藉無名普通大學,杜魯門更僅只是高中畢業。反之博士總統威爾遜則是以其學究式或傲慢,得罪不少本可不必得罪政壇人物,終致諸事碰壁以悲劇收場。在此所舉雖都是特例,應也多少顯示治事治國能力魄力,並非純然取決於是否擁有博士學位。 「博士」這一稱謂,應是從古代「五經博士」之類頭銜沿用而來,國人很容易望文生義,誤以為博士也者即是博學之士。學問既博,至少見識也高人一等,此所以國人一見博士招牌即心生敬畏。實則西方所謂PHD學位,僅只表示其人對某一專業某一特定領域,下過一番功夫有所成就而已,並無博學之意,中譯稱為博士實是不符原意的誤譯。擁有博士學位人士,在其專業領域以外的知識見解,也未見得比一般人高明,國人真是不可不察。 廣大國人盲目尊崇博士這一頭銜,也表現於自身行為取向。眾多年輕人放棄及早進入社會體驗開創人生,而選擇死守校園「深造」,全不認真想為何要修博士,修成後下一步又該是什麼。一般家長對此也多是鼓勵甚至強迫,或至少也是放任順其自然,一旦兒女取得學位,又必以「我家小孩有出息」沾沾自喜,不會去想小孩是否已走入一條性向不合死巷,要面對可能不快樂的一生。 在上述思維深處,隱伏的是「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士為四民之首」、「狀元及第,光宗耀祖」等等昔日科舉時代遺緒,時至今日應都已是過時理念甚至可稱為遺毒。健全民主社會是人人平等,何有誰高誰低誰是首誰是尾?又怎能硬撐在某一行業出頭才算光宗耀祖?在今天台灣,是否一位農民面對雙料博士,也不須矮下半截低聲下氣,任何誠實正直國民都能稱得上光宗耀祖? 無論是選擇「深造」的年輕人,或期盼兒女「有出息」的父母家長,也應認真考量一下,就時下大批五花八門博士而言,國內是否遲早會出現供需失衡現象,台灣社會是否需要如許多博士?日前報載今年已有五名博士報考郵差,應該即正是又一警號。今天有博士想當郵差,明天也難保沒有博士報考清潔工。誠然職業無貴賤,但以博士之高等學歷而擔任郵差乃至清潔工等工作,則當初一路來所投入各種有形無形成本,能不視為社會資源的浪費,個人青春的虛耗? 就在三組六位博士候選人意興風發,上電視大談其安邦定國理念之前不久,電視台也曾播出一則令人辛酸報導,內容是一對高學歷夫婦對女兒期盼甚高,長期施壓鞭策她攻取高等學位,結果是把女兒逼到精神失常,在飯店房間大聲喝罵父母。這位小姐,自也是固有文化「唯有讀書高」的受害者之一,她也堪稱是一具所謂樣板。和她具有類似遭際,自幼生長在「望子成龍,望女成鳳」沉重壓力下,童年被沒收,青春被扭曲的案例正不知有多少。 多年前我曾到印度洋島國模里亞斯出差,某一星期日早晨出外散步行經海濱一所中學,恰好看到校園裡兩組學童進行足球比賽。海風習習吹來,場上不時傳出童稚興奮呼喚,看去真恍似桃花源記所描述人間仙境。我遠不及馬先生之感情豐富,動不動即眼眶泛紅,但斯時斯刻,眼前所呈現模島學童個個一副矯健身軀,一張張單純快樂的臉,仍讓我看到幾近落淚,內心也在呼號「這才是童年,這才是幸福,這才是人生」。 當時我佇立在校門口,久久不忍離去,回想在國內街頭見到的學童,不少都是目光呆滯滿臉倦容,身形瘦弱到幾似癌末病人,心裡滿是失落和無奈。 何年何月,台灣才能走出科舉文化陰影,才能有一如模島學童的活潑快樂兒童,才能出現不以學歷分貴賤,高中畢業生也能當總統的美麗史實?
敏洪奎 2016-01-05
不要「你又來了」

不要「你又來了」

  李登輝嫁孫女的會場有人高喊「中華民國萬歲」,問題是:中華民國只活了38歲就魂飛魄散了,怎麼「萬歲」呢?(圖:民報合成) 李前總統孫女日前出閣,只見他甫伴同新人步出教堂,突有壯漢楊思聖衝前叫囂,被架離猶高呼「中華民國萬歲」。這段新聞看在多數國人眼裡,應都不致認為他是義憤填膺憂國志士,而會將他列為郭冠英、董淑貞一流社會邊緣人。 其實該楊思聖(見下圖)想喊「中華民國萬歲」,或真該到北京天安門廣場去喊,因為今天最要讓中華民國徹底消失者,正是對岸中國現政權。但楊朋友當然不敢去「慷慨歌燕市」。在台灣喊「中華民國萬歲」不會有事,到北京去喊則可能有不測後果,智者所不願為也。 不過經此人這一喊,很容易令人聯想起國內一起爭論不己議題,是即所謂「中華民國究竟是否仍存在」,多數關心國事人士恐都熟知此一方面正反論據。大致而言,主張其已不存在一方,是認為原始定義下的中華民國,是已隨1949中國本土易主而消失,所謂「中華民國在台灣」已稱不上是中華民國,相反一方則堅持明明有一具足國家條件,名為「中華民國」之政治實體,如何能說中華民國已不存在? 上述這一爭議,若舉一虛擬案例闡釋,或能達到一合理結論。假定某大集團因經營不善,所擁有企業全數敗光,而只能寄身於產權猶有糾紛小小加工廠過日子,如此則縱使仍沿用原集團招牌名號,國人是否能同意該集團仍存在,抑是已名存實亡,撐面子而已?所謂中華民國是否仍存在,是否也應作如是觀? 再假定今天現政府若有一天連台灣也守不住,不得不率領數萬軍民退守蘭嶼,成為中華民國在蘭嶼,是否也仍能堅持中華民國是繼續存在?如此嘴硬又是否能讓人信服? 堅持中華民國仍然存在人士,其引為得意反擊方式,是咄咄逼問反對一方,「你不承認中華民國存在,然則你持有的是哪一國身分證和護照?」乃至「你不承認中華民國存在,你選的又是哪一國的民代(或行政首長)?」但這等質問相當不厚道,大有在傷口撒鹽意味。 著名小說《天方夜譚》有一段故事,航海家辛巴達被妖異「海上老人」使用詭計攀到肩上無法擺脫,只能充當其坐騎扛著他行走,心非甘願但也無可奈何。 多年以來,台灣人民之於中華民國這一國號,其關係也與此相彷。多數國人明知國號實不適用於台灣,但格於種種因素也只能暫時忍受。統派人士以此相譏,恐也頗似有人當面訕笑辛巴達,「你為何讓這老傢伙其在頭上」?譏諷別人落難,毋乃太有欠忠厚? 若再就歷史角度而言,一旦國都陷落,即視作朝代結束,此所以當年元順帝被朱元璋趕出中原,雖在塞外仍保持元朝名號,「大元帝國在大漢」也存在數十年,但大都北京被明軍攻陷之日,即被史家視為元朝覆亡。之後約三百年大明國都被李自成攻破,儘管其後出現南明三數小朝庭,史家也認為北京攻破之日,即是明朝結束之時。惟一例外是國都雖已淪陷但戰鬥仍在進行,而最後國都又得以光復,則不能視為朝代結束或亡國。 此所以昔年中日戰爭期間,中國首都南京被日軍攻陷,當時的中華民國政府並不能算是已滅亡,國民黨政權也未被視為已結束,但1949年共軍渡江南下,首都南京即淪陷而一失也不能再得,近數十年來官方更已徹底放棄光復故物重返南京口號。 所以,今天談論中華民國是否仍存在,是應依重慶抗戰政府前例,抑是不得不以元明兩朝之覆亡為準,答案恐是相當明確。 甚至更有一種觀點,認為原始的中華民國已在1928年,國民黨軍北伐成功時即已滅亡。此蓋因當年中國北方雖是軍閥割據混戰,但多少仍保有當初中華民國原汁原味,也略具民族共和政體雛形,但一經國民黨統一全國,首先把國旗、國歌擅自更改掉不說,更以所謂「訓政」之名,推行黨國不分列寧式一黨專政統治,徹底破壞中華民國立國精神。凡此種種,和20年後共產黨得勢即為所欲為又有何不同,也難怪當時知名學者章炳麟即悲歎「中華民國到此已亡」。 所謂中華民國早亡於1928,時下國人聽來或很不習慣,甚至視為異端邪說,但細細想來恐也不無道理,有心人士不妨慢慢推敲一番。 現下2016大選將臨,所謂保衛中華民國選舉口號又再度出現。但這已是時下所謂老梗,算不得新奇招式,套用一句1980年雷根在大選辯論會,反擊卡特總統種種指控那句名言,真是他所謂THERE YOU GO AGAIN,亦即「你又來了」。但這會不會反令國人感覺已是黔驢技窮無計可施? 很悲哀的是,民進黨候選人蔡英文一路來發表的言論,抱持的立場,都絕不是無懈可擊,國民黨若能善加掌握或不難引起選民共鳴。但朱團隊輩全不用功,而只圖以「保衛中華民國」鞏固深藍族群,來日若真慘敗也是自討自取。國人對楊思聖的中華民國萬歲無感,對空空洞洞,無的放矢的保衛中華民國又何能有感? 戀戀故國是人之常情。部份國人對中華民國這一名號存有難捨感情,不應受到嘲笑歧視。但政客利用年長國民這份感情而操弄操作,則恐也不是很厚道,若再被多數主流選民看破看扁,也丟出一句「你又來了」,則恐更沒面子。人縱使已註定要失敗,也要敗得有格調一些,才能贏得國人尊敬同情,來日也才能東山再起,不知高唱「保衛中華民國」之士以為然否?
敏洪奎 2015-12-19
距離我們好遠?

距離我們好遠?

  八里雙屍案被告謝依涵所判死刑日前再度發回更審,該案法官的想法與一般民眾的想法有頗遠的距離,讓人無言。(中央社)   曾轟動一時的媽媽嘴咖啡屋命案,近已逐漸被國人淡忘。此所以日前兇嫌謝依涵所判死刑再度發回更審,並未引起太多注意,本案另兩則原該發人深思後續報導,也未受到認真檢視。 兩則報導,一是依高等法院判示,媽媽嘴公司須和謝女合賠死者家屬630萬元,理由是她「未善盡督導責任」,一是高院法官邱忠義對謝女訓話,曾說讀「出師表」不哭者不忠,讀「與妻訣別書」不哭者無情。此二事例,前者是國內離譜司法判決又添一項,反映出思維有悖常情常理法官正大有人在。後者則隱隱顯示頗有不少高級知識份子,仍深陷於陳腐所謂正統政治正確,而仍渾然不知不僅不能感動新一代年輕人,甚至也無法激起一般國人熱情,而只能予人以「這些人距離我們好遠」之感。 以前一事例而言,媽媽嘴咖啡屋不是軍警單位,老闆呂炳宏有何責任又有何權力監督職員私人生活?謝女和被害人夫婦互動熱絡,呂老闆有何資格監控雙方交往?若依高院判決,假定行政院部會首長有人犯罪,則是否行政院也須連帶負擔民事賠償? 被判連帶賠償的呂炳宏,更不知今後要纏訟到幾時。異日即使他上訴成功,所受精神折磨又能向誰索賠?所謂司法獨立,是否即意味可以隨心所欲,做出各種匪夷所思判決,而不須向任何人負責面對任何後果? 高院法官邱忠義所發高論,緣起是該院將死刑發回更審時,他當庭交付謝依涵一本《與絕望奮鬥》想是勵志之類書籍,而諭示她讀「出師表」不哭即不忠,讀「與妻訣別書」不哭即無情,讀該《與絕望奮鬥》者而不感動即是無心云云。 邱法官這段話確很驚人。讀過《與絕望奮鬥》一書國人恐不太多,難以斷信其是否能感動廣大讀者。但他所舉兩文,都曾多年被選列高中國文課本。在一般國人記憶,昔年男女學生讀後捧文而哭者似殊不多見。若依法官所言,豈非曾受高中教育國人皆是不忠之徒,無情之輩? 女囚謝依涵徘徊在生死邊緣,一線生機端在能否被判定為可以教化。她當然不敢當場質疑邱法官的訓誨,不敢反問他本人有無讀二文而哭。但法官這番高見,也隱隱點示出一起令人深感無奈現象,是即國內頗多受有高等教育,身居政府官位或具有社會影響力人士,彷彿全然不知時代與潮流都在變,社會也在變,而仍然企圖以僵化理念規範社會,自說自話講大道理,頗似民國初年一心要「維護名教」的老先生,而今社會大眾恍覺是另一時代的人,「距離我們好遠」,得到的反應是無感也即不足為異。 認為「與妻訣別書」是至情至性之作,理應深深感動人心,顯然也不僅只是邱法官一人觀點。2012年1月4日,《聯合報》即曾以「感人與妻訣別書,國中生無感」為題,報導該文被刪除於中學課本之外,包括名律師陳長文等人都深不以為然,並引述陳律師撰文所稱,「這樣大愛動人的篇章竟不被選用,讓人感慨不已」,以及退休教師譚家化,作家王文華等人同表惋惜言論。 被陳律師視為大愛動人,《聯合報》也稱之為感人的該文,其實早在之前將近一甲子的1950年代,已不甚能感動當時的中學生,此或是大出邱法官、陳律師等正統思維人士意料。下文所述,即是我本人親歷經驗。 1950年代中葉,我正就讀高中。當時的國人課本即列有這篇「與妻訣別書」。記憶中沒有一位同學讀到感動落淚,反倒有人感覺「意映卿卿如晤,吾今以此書與汝永別矣」,以及如何如何那段文藝腔很濫情肉麻。也有同學發表感言,認為該意映卿卿若是時代女性革命同道,林覺民那一番大道理不用說她也會理解,反之她若純是傳統家庭婦女,則他再多說也是白說,不如省省算了。更有同學認為林既然自知可能一去不回,遺書似該務實一些,多多關照應如何持家理財教養兒女。 當年我班同學反應如是,同時代各校男女學生應也不致有太大差異。昔年封閉時代學生的反應已是如此,近年學生的無感又何足為異?邱法官的不哭即無情論,陳律師的感慨,似也頗能令人聯想起前述民國初年「維護名教」的呼號。言者固然諄諄,卻無法激起社會共鳴,因為該等人士的情懷心境,確是距離我們好遠。下文所舉,也是兩樁深具代表性案例。 前此反所謂黑箱課綱學生林冠華自殺前,曾有高職校長林淑貴登門探望「關心」,據報載林校長當時是以「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大道理開導他云云。我本人頗信奉社會傳統價值,應算是穩重甚或保守份子,但看到這段報導仍感覺其酸腐不可耐。所謂修齊治平,多年前的學生已聽得不耐煩,今天思路大開年輕一代如何聽得進?林校長搬出這套理論教訓人,所收效果只怕充其量也是對方的無感。 另一案例,是今上馬先生對祭祀孔子饒有興趣,今年他冒雨祭孔,即誇稱自己擔任市長八年,都是年年祭孔,出任總統後也已是第五次來台北孔廟參加祭孔儀式云云,言下大有以此為榮為傲之意。但2300萬國人能有幾人為他的虔敬感動?年輕一代看到他身著古裝,一臉肅穆行走在眾陪祭禮官之間,又會不會恍覺此人似不屬於眼前現代社會,「距離我們好遠」? 受有高等教育,身為社會中間菁英人士,反予廣大國人以「距離我們好遠」疏離感受,確是令人沮喪現象。原因所在,應是該等人士一路來成長,生活於特殊色彩封閉式環境,形同精神上的圈養,以致與真實社會主流思維脫節,是台灣特有社會景觀之一。但不知其中有幾人能破繭而出,而和廣大國人同其呼吸?
敏洪奎 2015-12-09
這就是精深博大?

這就是精深博大?

  認為中華文化「博大精深」的人,應該讀一讀柏楊這本經典之作,認識中國醬缸文化的醜陋。(圖片取自網路)   本月12日上午,大愛電視二台曾播映一段報導,內容是中部某國小組團出訪四川,和當地小學兒童共同研習所謂中華文化。節目接近尾聲時,一位參訪學童似正被訪問到此行感想之類問題,只見他面對鏡頭,不假思索提到一句「中華文化,精深博大」,顯見這一認知已深深打入他腦海。 這位學童看去不過十歲出頭,他當然不知中華文化何以能被捧為精深博大,是相對於其他什麼文化而言,以及對文明世界產生重大影響的希伯來文化和希臘羅馬文化,是否更夠資格稱為精深博大,他僅只是在複誦帶團校長或老師灌輸的政治正確而已。今後他在成長過程,若又不斷被如此洗腦,久之認知即可能僵化為頑強理念,而確信中華文化確是精深博大,不是異國異族文化所能及,而不能警覺此中所隱含老子天下第一心態,必然導向種族沙文主義和文化沙文主義。 號稱中華文化的漢民族文化,尤其是被奉為主流正統的儒家文化,既有大道之行也即如何如何,又有修齊治平大道理,更有歷代犬儒的哲理學說,也確能予人以仰之彌高,精深博大之感。彷彿自天子以至庶人,大家都循之而行,塵世天國的大同世界即不難實現,聽來確是說的比唱的還好聽。 所謂精深博大,當然是正面形容,有頌揚景仰之意。但衡量任何文化,不能僅著眼於所謂古聖先賢之說來頭頭是道,「建國方略」、「建國大綱」無不完備,而應視其所孕育民族性是否優良,能否遏制匡正其野蠻原始陰暗面,正猶如評估土壤是否優良,須視其能否滋生出豐盛五穀雜糧和肥美蔬果。 不久前有一位任職於行政院的張瑋珊小姐,接受港媒訪問時宣稱自己從感性台獨變成理性統派,而轉變的理由是了解到中國思想的深刻高明,是「我覺得透過學思想史,讓我認識到原來作為一個中國人是這麼了不起」,所以她認為能成為讓一個偉大文化的傳承者,「我為什麼不要做中國人」。 這位張小姐年事尚輕,思考恐也不免有直線進行之勢。她單憑片面書本知識即傾倒於「精深博大」中華文化不足為異,也不宜深責。但她若能回顧一下中國歷史種種殘忍野蠻記載,恐也不免訝異為何如此優美文化,其所屬民族竟有如此不優美表現。 張小姐本人若是生於19世紀神州中國,幼小童年即受到纏足酷刑,從此終生重度殘障,她或不致如此自傲於生為中國人,也可能悔恨未能生於蠻夷戎狄之邦,否則至少可以是一名健康正常女人。 被奉為亞聖的孟子曾有名言,「無惻隱之心,非人也」。千百年來,一代又一代幼女慘遭纏足,哀號之聲上聞於天,但歷代道貌岸然宿儒宗師,只顧高談種種「三綱五常」、「知行合一」不食人間煙火大道理,對周遭乃至自身家庭女孩所受慘刑全然無動於衷,以孟子所立標準而言,都可稱之為「非人也」。精深博大文化,居然陶冶出一代又一代這等沒心沒肝角色,真不知有何值得炫耀之處。 誠然,世界各民族過去甚至現在,也多各有其野蠻陰暗面,但中國民族仍頗有其各國民族所無,特殊陰毒殘忍表現。上述纏足惡習,硬生生將可能接近半數人口製造成殘障,即是其一範例。 以刑罰而言,也頗可看出中國民族特有的陰毒殘忍之一面。古時歐洲各國的極刑,大致也都是巨斧砍頭或絞殺。至於火焚異端或支解侵犯之類處死,都不是國法所訂行刑方式,不似中國歷代各種慘毒刑罰都載諸法典,統治者可以坦然「依法行政」。此中最缺德,也很足以顯現中國民族性隱伏的虐狂的兩項極刑,即是凌遲處死和滅族處分。 何謂凌遲,不須多做解說,只看其「依律」須割刀數,即120刀或3600刀,即可想見其慘毒。這項野蠻慘刑,直到20世紀初的1905年,才由政府公佈「永遠刪除」。至於所謂滅族,是將人犯全家,包括白髮蒼蒼老公公和襁褓幼兒,一律押赴刑場斬首。試問世間是否尚有其他任何民族,有此滅絕人性法制?歷代聖崽犬儒,對此種種慘毒何以全無反感、反彈惻隱表現?精深博大文化,何以薰陶出一代又一代這等良知麻痺人物? 人的尊嚴這一理念,似也不見於中國文化。聊舉一例而言,西方國家臣民謁見君王,禮數最多不過單膝跪地,中國人則須三拜九叩。臣民何嘗有最起碼人的尊嚴? 處於精深博大文化領域,不幸生為女性,即較男性更談不上人的尊嚴。西方國家往昔也不乏性事隨便君王,如在法國,所謂「國王情婦」幾已是一種官銜,如近世英王愛德華七世,連邱吉爾之母都是其小三之一。但不論國王皇帝,法定配偶及王后或皇后都只能有一位,多少維持了女性尊嚴。不似中國歷代皇帝坐擁三宮六院,興之所至還能隨時「選秀女」,強納民女入宮,女性地位比寵物也好不了多少。 中國古代更有針對女性的所謂「七出」之說,已婚婦女觸犯七條之一規律,即可能被休掉趕走,其中第一條即是「無子」。前述張小姐若是生於往昔中國,出嫁後若生不出兒子即有可能被遣返娘家。她若真遭逢這一命運,即恐不會感覺「作為一個中國人是這麼了不起」矣。 將人類視同牛馬畜生,當作交通工具役使,也是中國文化特色之一。古已有之的肩輿亦即轎子和較簡陋的所謂「滑竿」,都是把役夫當牛馬,人擡人走路的交通景觀,歷代聖崽宿儒也未感覺其不妥其不把人當人。及至來到二十世紀初期中期,這一可哀可恥現象也依然存在。而所謂新時代新思想人物,如國人熟知的胡適,號稱三十年代名作家的凌叔華等人,記載中也是慣以坐轎代步,也似全不以之為恥。在他們腦海裡,恐也不太有人的尊嚴不能以「上等人」和「下等人」而分享這一觀念。 青年黨的元老之一李璜是留學法國新時代人物,也該是登記有案的所謂自由主義者。但據他本人在所撰回憶錄裡透露,他在故鄉四川奔走黨務時不但以滑竿代步,而且是「臥滑竿中」,高唱杜句(即杜詩)。他是在騎馬,還是被人擡著走?以他之知識學養,猶然有此不甚把人當人表現,堪稱是精深博大中華文化欠缺人的尊嚴這一理念的經典範例之一。 二次大戰後,美國馬歇爾將軍來華調停國共紛爭。他多次上廬山晤見老蔣總統協商,也均是由中方安排乘坐山轎上下。也不知馬將軍目睹已號稱四強之一的中國,仍然是在把人類當牛馬使用,心中是作何感想。 回顧中國往史,在在似都顯現出民族性中殘忍陰毒,病態的習性。近日報載對岸所謂人民共和國有活摘法輪功成員器官,乃至以電擊棒、老虎凳服侍異議份子等駭人聽聞現象,也應即是民族性中這一陰暗面的浮現,不甚足以為異也。 所謂兩岸三地各形各色大漢沙文主義人士,動輒中華文化博大精深,也該審視一下博大精深文化孕育出的民族習性。 張小姐說作為一個中國人是這麼了不起。七十年前,也有一位本土父老看到「祖國」來台接管者的德性表現,而慨歎他深以自己體內有中國血液為恥。這兩人之言,何者更符合事實?
敏洪奎 2015-11-22
不要充當道德共犯

不要充當道德共犯

  國人希望不論是誰代表台灣赴會,都能恪守自由民主人權立場,該說的話就要說,該提的質疑就要提,該表達的態度就表達。(資料照片,民報合成) 多數國人恐未注意到,馬先生有一項不是他幾位前任所具有的特色。前此台灣的四位實權總統,不論兩蔣或李陳,國人對之都是有崇敬擁戴,也有恐懼敵視者,是皆政治立場使然,也無可避免,但卻少有人對其感覺反胃。若以此而言,馬先生是確非四位前任所及。 馬先生上任以來,不時有種種不成體統的表現,在在難讓國人面上有光。很經典一則範例,是不久前他看電影看到哭,還有勞影星柯俊雄在旁遞上衛生紙拭淚。國人看到這則報導,應是想不反胃也難。馬先生難道真不自知其醜?且慢說是身為國君,即使普通成年大男人也是否適宜有此失態表現? 另一不堪入目景象,是他出發赴所謂「馬習會」前舉行記者會時,或是多年夢寐以求時刻即將到來,以致喜極失控,居然面對鏡頭揚眉拋出媚眼。他這一動作若在女人,真可用賣弄風騷之類字眼形容。馬先生是否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麼年歲,又是否知道自己身份是一國之君,不是什麼傳播妹或小模? 俄羅斯的普廷、南韓朴槿惠等各國領袖,會見習近平前也未表現得如此滿面春風喜不自勝。馬先生是否該為國家留些顏面,自己喜在心裡即可?稍有見識年輕女孩赴男友約會,也會保持幾分矜持莊重,以免被對方看穿心意乃至看扁、看賤。這一道理小妞能懂,馬先生豈居然不懂? 現下該馬習會已告落幕曲終人散。這場會談誰佔到了上風,誰表現得像老大,而誰又表現得像誠惶誠恐小弟,國人恐是心知肚明,各方評論也已多。本文在此即僅作兩項補充。 其一是有關部署在對岸約1500枚飛彈一事,據習近平告知馬先生該等飛彈並非針對台灣,而馬先生面對這一關係台灣安全重大議題,似也未敢對習繼續發問,而僅只在會後表示對該一說法不滿意,事即不了了之。 很令人納悶的是,就台灣國家安全而言,中國在對岸部署1500枚飛彈,應是遠比日本「竊據」釣魚台更為嚴重,是具有所謂明顯而立即之威脅。然而國人卻從未聽過馬先生丟出「不惜一戰」那句壯語。他若是在習總書記面前不敢說,或是為避免破壞會談氣氛而不願說,都多少可以理解,但他在國內又何以未作此宣示?難不成只許你部署飛彈,馬先生即連一句「必要時不惜一戰」空話都不便說、不敢說、不能說? 針對習近平那句飛彈不是針對台灣,馬先生當場也大可追問一句:「然則你的飛彈又是否準備對付誰?」但這也顯然不是馬先生敢在該惡貓面前採取的姿態。 其二是馬習會前,台灣各方都很注意馬先生敢不敢在對方面前,亮出「中華民國」這一現行國號。但這其實是一全不值得重視議題,所反映正是阿Q式追求「精神勝利」可哀心態,試問馬先生在眾共幹面前說出「中華民國」稱號又如何?沒說又是怎樣?兩者對台灣現在處境,又能有何不同影響? 今天的台灣,是在對岸中國操弄下,已在國際社會遭致去國家化,只能以一種非國家狀態寄身其間。馬先生即使敢面對習近平喊出「中華民國」,也無法改變這一冷酷現實,最多也只能得到「我們說了,他們也沒翻臉?」自我陶醉的滿足而已。 國人更應該質問的是,馬先生在喜孜孜和習近平共飲陳高茅台,大談所謂「中華民族炎黃子孫」之餘,有無想到斯時斯刻,也該是所謂「炎黃子孫」的人權志士劉曉波是人在何地,有沒有美酒佳釀以供暢飲?六四遭屠殺遺屬和人權律師,又是過的什麼日子? 馬先生和習近平歡飲政治交杯酒,沉醉於自己的所謂「歷史定位」,是否也是對劉曉波和彼岸萬千自由人權鬥士無情的背棄甚至背叛? 台灣和對岸中國的關係,依統派思維應是被政治現實區隔,暫時分家的親兄弟,獨派至少也得承認是血緣遠親。所以在情在理,台灣也應對彼岸人民自由人權狀況,比其他國家更多一分關懷,多盡一分心意。如果即連此也無,眼中只有對岸統治者的嘴臉,甚至想挾共自重,則恐是可哀的道德淪喪。異日死到九泉之下,有何面目去見其先總理、先總裁? 如果再以親族為喻,如果作為兄弟或遠親一方,其家庭充斥家暴、亂倫、虐童等醜惡現象;另一方的家族成員,即使基於現實,必須和該家庭首腦人物互動打交道,是否也該掌握一定分寸,做到英語所謂CORRECT,亦即合於禮儀尺度即可,而不宜表現得過於熱絡,甚至現出骨頭沒有幾兩重奴才相,否則即近似為其種種惡行背書,成為其道德共犯? 馬習會如今已矣,馬習二會似也不甚可能,但來日又可能出現蔡習會或朱習會。國人或很希望不論是誰代表台灣去赴會,都能恪守自由民主人權立場,該說的話就要說,該提的質疑就要提,該表達的態度就表達。若沒有骨氣連此也做不到,則跑去開會也是徒然自取其辱,又提供對方另一次作賤台灣的機會而已。
敏洪奎 2015-11-13
癡心妄想自我麻醉?

癡心妄想自我麻醉?

  台灣科員文化作祟,滿腦子只有「規定」、「處罰」,而不考慮其構想是否真有需要。國家無孔不入地介入與管制人民生活,國人若不能痛下決心,拒絕接受「被馴化」的正當性,而寄望於某黨或某人為自己爭公道出怨氣,只怕是癡心妄想自我麻醉。(網路資料,民報合成)   日前有媒體報導,台北市政府環保局招考清潔隊員,不僅須通過筆試不說,題庫所儲存試題,內容更遠超過隊員工作知識所需,包括有蒙特婁議定書內容、國際合約簽訂日期、有毒物質的分解式、大氣層的等高分布等等,真不知該類知識對清潔工作有何需要,也很令人納悶出這種題目人員,頭腦是如何運轉。這一整套戲碼,正是公務員當久了,思維漸與常識脫節又一範例。 若依正常思考,招募清潔隊員,應是只要求身體健壯手腳靈活即可,不需要辦一場文縐縐筆試,所需簡單環保知識與法規,上幾堂職前訓練課,也即能交代清楚。若擔心合格應徵人數過多,也可採用抽籤方式解決,未錄取者俟後有缺即補。原本可以簡單處理的事,何須攪到如此複雜? 公務員長年沉溺於各種法令規章,遇事幾全有法規可援引,也幾全無不受法規約束事項,以致少有運用常識發揮智慧之需,久之即不免思維僵化,形成對所謂SOP即標準作業程式的依賴和執著,處理事務不管有無必要必先擬具四平八穩章程規定,然後即一板一眼「依法行政」?招考純屬粗工清潔隊員也須通過筆試即是一範例。這一現象或可名之為SOP症候群。 公務員遇事不顧實情實況,事事不忘建立SOP現象,也表現於時常動腦筋給底層弱勢人民穿小鞋,害到其苦日子再苦上加苦。平日坐在辦公室舞文弄墨閉門造車,何曾體會到艱苦人的艱苦。數年前環保署曾研擬一套「清潔服務業證照制度」,即是活生生一例。 依據環保署這一構想,從事清潔工作者須通過檢定取得證照,才能以此工作為業。但也正如當時社福團體所指,這一認證規定一旦實施,勢將斷絕這一行業中高齡失業婦女與底層勞工,以及身心障礙人民唯一生路,該研擬制度也幸經社福團體質疑嗆聲而未見下文,想是以悄然擱置。 底層弱勢清潔工看似已暫時躲過證照之劫,但至少在新北市街頭藝人已註定必須先考得證照,才能合法獻藝表演,顯然是官員的SOP症候群又在發作,「規範」到同屬弱勢街頭藝人。但也不知街頭藝人表演水準高低何勞政府關懷?此外也正如本人日前在「你不是我爸爸」一文所指,新北市文化局官員,其本身又是否有足夠文化素養,而夠資格裁決別人夠不夠格在街頭獻藝? 證照制度若真如此重要,卑微如清潔工街頭藝人都需要考證照,則政客要選縣市長、立委乃至正副總統,是否更該考考證照,考試通過才有資格登記參選?若專挑清潔工、街頭藝人之類行業下手,是否很有只敢折騰弱勢族群之嫌? SOP症候群之外,部分公務員似又慣於不管有無必要,動輒濫訂規章擾民,更以罰鍰恫嚇人民遵守,充份顯現「你是民,我是主」蠻橫架式。我本人上半年即曾領教到一樁案例。 事緣新北市烏來地區有一名為「內洞」景點,原是山間碎石小徑終點一座中型瀑布,景觀頗富野趣,瀑布下方且有一深潭承接水流,是我昔年舊遊之地,也曾多次俯伏潭邊飲水或洗手洗臉,從未見有任何罰則。 但我今年春夏之交偕友人重訪舊地,卻發現谷底小徑被一較高步道取代不說,步道盡頭也以木柵欄阻斷通向水潭,旁側更懸有警告牌,告誡遊客不准跨越欄杆,違者得處以罰款台幣若干云云。 我當時在場即深感訝異,不知管轄單位為何要採這種安全措施。以該水潭地形,人除非是想自殺,應絕少跌入溺斃可能,多年來也未聞此也曾發生意外,不知坐辦公室朋友何以動怒,要畫為危險進入地區。 又若以瀑布而言,北市近郊尚有內湖圓覺,三峽滿月圓等等大小瀑布,但也未建立有標示,不准遊客接近,難道獨有內洞瀑布特具危險性?這不是公務員目無人民權益,沒事找事而何? 另一案例,是前此台北市府又突發奇想,要硬性規定乘坐公車某幾個特定座位乘客均須繫上安全帶,違者即處以罰款,並將指派專人隨時上車抽查云云。國人若細細一想,即不難發現又是科員文化作祟,滿腦子只有「規定」、「處罰」,全部考慮其構想是否真有需要,又是否能順利推行。 且慢說在台北市區或市郊搭乘公車,以車速言都殊少繫安全帶必要,若真發生猛烈碰撞或緊急煞車,其站立乘客跌傷或扭傷機率應是更高。若連特定座位乘客都須繫安全帶,則是否先該禁止站立搭公車,座位坐滿即不准有人再上車? 又依據其原始構想,是要設稽查人員隨時登車檢查。試想這一彷彿視市民如罪犯辦法一旦實行,其肅殺氣象是否會很像納粹黨蓋世太保在佔領區突檢公車火車,搜捕反抗份子?為區區安全帶問題不惜賠上首都形象,也真虧他想得出。 很可哀的一個現象,是當天和我同遊諸友,似是誰也未感覺步道旁側那塊干預人民自由恫嚇人民告示有何不妥,想來其他遊客感受也是如此。 內洞瀑布前的場景,似是再一次印證了中研院一位李瑞中研究員,數年前投書報刊所寫兩段話,「國家無孔不入地介入與管制人民生活」,以及「被統治的對象都不自覺地接受了『被馴化』的正當性」。真是誠哉斯言。 國人若不能痛下決心,拒絕接受「被馴化」的正當性,拒絕繼續充當馴民順民,而寄望於某黨或某人來為自己爭公道出怨氣,只怕也是癡心妄想自我麻醉。
敏洪奎 2015-10-27
你不是我爸爸

你不是我爸爸

  「宗教團體法草案」已由行政院送立法院準備審議,而另一內政法規「人民團體法」更明顯表現「國家干預無所不在」。國家嚴重侵犯私領域之現象,國人似都普遍不以為異,視為正當合理。(圖片取材於網路)   前行政院長江宜樺,在從政前著作裡曾提及「國家干預無所不在,公民意識黯然不彰,這才是台灣社會真正的困境」。姑不論他從政後種種表現如何,這段話倒是一針見血之論。 任何國家,若是人民一應社會活動,都盡在政府「管理」、「監督」、「輔導」陰影之下,無一不受政府法規約束限制,則縱有民主社會表象,實質也和威權統治無大差異,依然你是民而他是主,你被他牢牢捏在手裡,這也仍是今天台灣社會的寫照。日來飽受佛教界強烈質疑的「宗教團體法草案」,即生動凸顯出這一現象。 根據報導,這一草案已由行政院送立法院準備審議,有兩所佛教團體,因對其條文頗多疑慮,乃舉辦一場座談會討論,並邀請「主辦單位」內政部派員出席。《自由時報》和《中國時報》也先後以大篇幅報導座談會詳細內容。 但在座眾法師所提疑問雖多,都僅限於草案內容技術層面,並無一人提出一項基本問題,是即國家機構有何權力介入干預宗教事務。各法師似都恍然不覺宗教團體居然上有「主管單位」,居然要受「宗教團體法」管理,這都不是現代民主社會應有現象。法師的表現,似也在印證台灣「公民意識黯然不彰」之說。(公民意識不彰,不能全怪人民沒出息。有誰敢強烈彰顯公民意識,只怕即有可能招致警察上門「關切」。能有多少人願意惹這種麻煩?) 上述草案,開宗明義第一題即是「保障宗教信仰自由,維護宗教團體健全發展」。但宗教團體如何發展,又如何才是健全發展,應是純由教團、信眾決定,關你政府什麼事?此外,現行內政法規,尚有「監督寺廟條例」、「辦理寺廟登記須知」,內容全是規範管理,即連寺廟建築特色都要審核,真是所稱「國家干預無所不在」。 在一般文明國家,宗教團體享有的自主自律,至少不低於大專院校。在台灣則是至少佛、道兩教團體,至今仍是政府衙門眼中的下屬單位。若就這一特點而言,台灣和對岸中國倒頗相似。 「國家干預無所不在」,更明顯表現於另一內政法規「人民團體法」。 若在正常民主國家,人民要成立任何社團,以及要如何命名,如何制訂規章運作,都純由各發起人自行決定,無須呈報政府審核批准。但在台灣則是大大不同。該人團法共有11章67條之多,人民都是未成年兒子,事事都需要耳提面命。此法是公佈問世於1942年,亦即所謂「訓政時期」,其後雖經數次修正,應也僅只是拉皮、注射玻尿酸式整修門面,未能真正脫胎換骨,所以其帶有濃厚訓政氣味也無足為異。本文即聊舉二例,以印證該人團法之豈有此理。 第一案例,是前此新黨資深黨員謝啟大和黨主席郁慕明,因市議員選舉事發生爭執,謝即指稱郁已擔任12年黨主席,違反人民團體領導者任期最長8年限制。在此謝所作指控不是沒根據,她所引用應是人團法第20條規定。 但不論是新黨或任何政黨,其主席任期長短應純是該黨內部事務,何勞政府插手硬性規定?該新黨即使將主席訂為終身制,有資格講話者是否也僅是該黨黨員而已,關你政府什麼事? 第二案例,是本年初有立委徐欣瑩籌組名為「民國黨」新政黨,並向內政部申請成立。對此內政部曾因故表示有疑慮,最後始正式核准成立。 依理而言,民主國家人民籌組社團,無論其為政黨、登山協會或高球俱樂部,都純屬集會結社自由,何須向特定衙門呈報申請?人民要成立政黨而須先向內政部報備,而內政部握有核准或不核准權柄,這也正是訓政甚或更早軍閥時代遺緒,你是民而他是主,你是兒子他是爸爸。 很可哀的現象,是本文所舉國家干預嚴重侵犯私領域現象,國人似都普遍不以為異,視為正當合理。上述眾佛教法師等人,心態應也大抵類此。此殆由於國人久處後訓政時期威權統治,且多是生於鮑魚之肆,也成長生活於鮑魚之肆,已嗅不出其腥臭氣味。 早年曾有制度,規定歌星登台獻唱,必須先考得許可證照,亦即必須先在「主管單位」審核人員面前,唱幾首政治正確歌曲,得其認可才順利過關,任憑你是方瑞娥、鳳飛飛,也非過此關不可。 這一歌星執照制度,在今天看來自然是荒唐之至。歌星有無資格當歌星,自有聽眾判斷裁決,關你政府何事。但殊不知類似戲碼今天猶在上演,國人也似不以為異,具見國家干預確是無所不在,國人公民意識也未見長進。 根據報載,至少在新北市所轄地區,街頭藝人要在公共場所獻技表演,也須先取得文化局認證許可,和上述歌星執照如出一轍。但不知該文化局審查藝人是否有客觀標準,抑是只憑審核人員自由心證,又該等審核人員又是否有足夠素養足夠資格審核別人技藝?這是否又是「你是民,我是官,我就要管你」心態? 多年以來,國人努力廢除惡法,每將火力集中於刑法100條,高門檻公投法之類大尾,殊少注意到類如本文所舉人團法等等訓政時期,甚至軍閥時代遺風遺緒,看似無害實則蠻橫介入干預人民社會活動乃至私生活之法條。國人若繼續對此漠不重視,不能鄭重其事告訴所謂主管單位,「你不是我爸爸」,則未來不論藍綠何黨、何人執政當家,人民仍將一如童話故事「格里佛遊記」的主人翁,被一根根細繩綁得死死,動彈不得也。
敏洪奎 2015-10-20
渡口之群鱷

渡口之群鱷

  讓馬先生感動落淚的這部「英烈千秋」,其實是一部失敗影片,有良好題材而不知善用,結尾更拖上一條阿Q式自我陶醉尾巴徒惹人笑(下載自網路)   日前馬政府文化部為紀念所謂抗戰勝利70週年,曾播映一部描述國軍將領張自忠督戰殉國影片「英烈千秋」。依據報載,馬先生蒞臨觀賞此片,又是失控激動落淚,幸有當年片中主角柯俊雄在側,及時遞上一片紙巾讓他拭淚。 這則報導,若未表明馬柯二人姓名及性別,很容易被認為是感情脆弱小女生受劇情感動而哭,旁有大哥哥遞紙巾安撫情緒,是蠻溫馨體貼場面。但若知悉哭者是年逾六十歲老男人,多數國人恐不免反胃。若再想到這位哭哭啼啼老男人,又正是國人的三軍統帥,恐更只有仰天長歎。 早年有國語紅歌星姚蘇蓉,每唱「負心的人」等哀怨歌曲常是聲淚俱下,而有「盈淚歌后」之稱。如今馬先生經常「眼眶泛紅,語帶哽咽」,應也可彷此稱「盈淚總統」,但歌后盈淚不失為良好賣點,總統盈淚則看來恐不會很雅觀。不知馬先生能否在所餘無多任期內,努力自我克制,莫再有此等表現? 讓馬先生感動落淚的這部「英烈千秋」,其實是一部失敗影片,有良好題材而不知善用,結尾更拖上一條阿Q式自我陶醉尾巴徒惹人笑,遠不能和好萊塢製作,感人至深「硫磺島浴血戰」等戰爭片相比。其所以首映時能夠「佳評雲湧」,是因當時40年前猶在威權時代,製作單位又是黨國色彩中央電影公司,國人不便甚至不敢認真批評也。馬先生聲稱他當年看到感動落淚,也具見他鑑賞眼光並非很高明。 張自忠當年以集團軍總司令身分殉身火線,依官方說法是他自身陷圍困慷慨自殺,也另有一說是身中流彈殞命。但不論二者孰是,都堪稱光榮壯烈結局,日方發現他的遺體也以隆重軍禮致敬,並安排盛以棺木移交中方運回重慶。 中影製作「英烈千秋」,若即依此情節拍攝,即足以忠實彰顯張自忠之英烈,縱使拍為中流彈身亡也無損他的形象。但劇情偏偏拍成張倒地身亡後,其衛士手持大刀,以武俠片身法砍殺大批日軍屍橫遍野,然後再自殺以殉。虛構這段畫蛇添足式劇情,真不知有何意義,既不忠於史實也怕難以鼓舞民心士氣,更有可能引致觀眾,連張自忠殉國事蹟是真是假都產生懷疑。 大致同一時期,中影公司另一出品「八百壯士」,則更是膽大妄為,索性連故事結局都予以更改。 「八百壯士」是中日戰爭初期,中國軍隊在淞滬戰線潰退,遺留下謝晉元中校率領下少數兵力困守所謂「四行倉庫」故事。 謝部的最後命運,是棄守退入租界區被繳械送入拘留營,結局當然並非可恥,卻也稱不上光彩。其後謝晉元,更是在營內被部下因故刺殺,死得不明不白。 「八百壯士」影片的最後一幕,卻是一位全副武裝英國軍官服侍謝晉元跨上戰馬,昂然參加南京保衛戰去也,拍來演來,真是像煞有介事,也難怪後來曾有年輕朋友對我堅稱,謝是死於南京保衛戰,再怎麼告訴他真相他也不相信,因為影片明明告訴他,謝晉元沒死在拘留營。 上述兩部影片虛構史實片觀眾,並非孤立事件,也可說是長久以來,官方宣傳多方編造神話的一個縮寫。 前此馬先生委派統派學人主持所謂「課綱微調」,引致學界激烈反彈認為是企圖以更動教科書之用語用詞,不著痕跡洗年輕一代之腦。國人能有此警惕誠佳,但恐仍未能認真檢視欽定正史所載,種種真偽難辨,甚至是扭曲或偽造事實之記述。本文即就此個舉一例。 國人多皆熟知,不少人士更深信不疑,當年孫文在北京病重臨危最後發出「和平、奮鬥、救中國」微弱囈語,官方宣傳即聲稱是國父偉大精神又一顯現。 但當時在孫氏病房陪侍人士,均不是家人親屬即是黨內同志,並無立場超然外人在場,能夠為孫氏確曾有此語作證。然則該國父到底發出這一臨終呼籲,是否仍大有存疑餘地?真耶偽耶,誰能斷言? 1936年12月12日,老蔣總統在西安被張學良挾持,史稱「雙十二事」變,至聖誕節被釋放脫險,「正史」指稱是張閱讀蔣日記後被其偉大精神感動而悔悟。這一說法也欺瞞國人多年,及至威權時代消逝,種種資料論述浮現,國人才知道真正原因是老蔣總統終於屈服,同意停止剿共並開放國共二次合作,張學良始放他回南京。 國人觀看動物奇觀之類益智節目,常見到的一個場景,是斑馬、水牛等動物在一渡口涉水過河,大批鱷魚則悄然潛伏水下,伺機突然冒起真撲而上攫噬獵物,常令對方因欠缺警覺慘遭撕吞。 本文所舉各例,也多少與此相彷。官方欽定之正史,乃至影片、小說等文藝作品,亦猶潛伏渡口之群鱷。國人殊不宜因威權時代已去而輕忽也。
敏洪奎 2015-10-10
照片也會說話

照片也會說話

  照片裡的小江蕙,模樣仍是稚氣十足,表情生動顯現小女孩生怯和無奈,也勾繪出貧家女兒的悲哀。(圖:取材自網路) 不久前,名歌星江蕙告別歌壇最後一場演唱,報章曾大篇幅報導,並刊出一幅她童年時期走唱舊照,看到很令人心酸不忍。 照片裡的小江蕙,模樣仍是稚氣十足,應不過是十歲出頭,卻已經為分擔養家,不得不置身菸味酒氣瀰漫,三教九流混雜聲色場所獻唱賺錢。照片的表情,生動顯現小女孩生怯和無奈,也勾繪出貧家女兒的悲哀。 同一版面的另幅照片,是江母懷抱猶在襁褓的江淑娜,和三位小女兒的合照。生活不易,家計艱困的烙痕,也明顯刻畫在這位三女之母疲憊憔悴臉容上。 兩張舊照,正似兩個特寫鏡頭,映現出昔時猶未走出匱乏年代,底層弱勢人民的無告無助。由此具見,照片也是會說話,能提醒你不少未曾想到的往事,乃至官方不希望你憶起的真相,關鍵是你願否細心觀看深深思索,從而得到正確認知。 即以上述兩張舊照為例。當道高官時常曉諭國人,指稱過去年代軍公教待遇菲薄生活清苦,所以一應退休福利都該從優以資補償。然而達官貴人不願面對,也不希望國人想到的是,當年軍公教雖屬清苦,只要政府不倒,其基本生活即有保障,反之如江蕙一家,乃至家境比江蕙更差廣大庶民,很可能連下個月是否能有生活費都無把握。高官的說辭,是否頗似古時梁惠王之「見牛而不見羊」,僅只看到牛隻可憐,甚至可能是心中只有牛沒有羊? 國人看到兩張舊照,若有稍加思索,即能反問眾官一句,「江蕙一家之類底層弱勢庶民,是否比你的軍公教更可憐」?反之國人若未看到舊照,即較不易產生這一疑問,而更容易被官方書法唬弄。所以此之謂照片也會說話,能啟發各種多方位思考也。 對國人而言,從照片發掘歷史真相還原歷史本貌,恐是一門不容忽略的必修課。此乃因為多年來無論所謂正史,或各級學校歷史教科書,不僅對重大事件多所扭曲或虛構,更慣以一種一本正經,彷彿所述全是理所當然風格,登載記述種種明明是豈有此理或不成體統事項,以將之合理化乃至美化,以潛移默化國人思維,而視不合理為合理。兩者雖同屬愚民洗腦伎倆,相形下後者遠比前者更不著痕跡,也更易誘導國人接受認同欽定史觀。 然而「好佳哉」猶有歷史舊照在,能協助國人擦亮眼睛認清往史,辨識出現象之豈有此理不成體統,此也正是照片也會說話。本文即以兩張著名歷史照片為範例,就此作一申論。 第一張照片是1945年9月,中國戰區日軍代表,在南京中央軍校大禮堂簽字投降場景留影。中方代表以何應欽為首,與日方以岡村寧次為首,將校各依長桌對坐,氣象嚴肅。何將軍身後壁上孫文肖像旁,則現出一面國民黨黨旗。 時下年輕一代看到這張照片,恐不免訝異中央軍校不屬黨產,受降儀式現場何以出現黨旗。但須知當時中國仍處於所謂訓政時期,政體是一黨專政以黨治國,一應機關學校也均是國旗、黨旗並列,所以受降場所出現黨旗純是正常現象。照片未拍攝到的是孫像另一邊和黨旗共列的國旗,黨國不分乃至黨高於國,即是當時政治現實。 年輕一代或也不甚清楚,所謂訓政,即是孫文揭櫫「軍政、訓政、憲政」中的第二階段。依據他的說法,該三階段是先以武力敉平反革命勢力,繼而調教他視為不知不覺愚昧國民習於民主法治生活,最後則俟國民知識成熟後「還政於民」。 但他說來雖很動聽,儼然天下為公胸懷,實際的演變,則是武力鎮壓異己,再以鋪天蓋地黨化洗腦,企圖化全國為服服貼貼順民,亦即所謂三民主義信徒,是即所謂訓政。受降照片出現黨旗,所象徵者即是當時這一政治現實。 很丟臉或應稱為有辱國體的現象,是時屆二次大戰末期,早有大批西方尤其是美國軍人和新聞記者等眾長駐中國,然而國民黨官方仍以似全不知醜,繼續保持國旗黨旗並列這一奇景,真彷彿是在提醒外人中國一黨專政不是民主國家。 當年的蘇聯和現今對岸人民共和國,也均是一黨專政非民主國家,但也未見其在公開場合展出黨旗和國旗並列,以多少保持其民主國家假象。如果該兩國的表現可稱為掛羊頭賣狗肉,則當年訓政時期之國民黨,應即是賣狗肉也掛狗頭自暴其醜。 第二張照片,是1943年老蔣總統參加開羅會議,偕同宋美齡和英美兩國領袖的四人並坐合照。照片中是羅斯福和邱吉爾兩人居中,蔣宋則分坐兩側。 當年這一開羅會議,因其涉及戰後台灣法理地位,在國內事屬相當熱門話題,但統獨兩派人士雖時有爭辯論戰,但卻少有人提及這張照片本身。一般自命為所謂炎黃子孫國人,則多是很以老蔣總統能和兩大強國領袖同起同坐為傲。 然而,這張歷史性四人合照,對當時中國而言,堪稱是有失體統有辱國格。 要知當時宋美齡身份是中國領袖夫人,不是另一國家領袖,她有何資格出現在如此隆重三國最高領導人合照?給予敵友各國人士觀感,是否恍似中國猶是夫妻共治中古式未開化國家? 二次大戰期間,羅邱二人曾舉行多次高峰會,也曾共同和史大林、戴高樂會談合照,何嘗見到羅夫人或邱夫人出現在官式合照?戰前的慕尼黑英法德義四國會議,更未見哪位巨頭偕同夫人出席並參加合照。就此而言,老蔣總統之攜帶宋美齡出席開羅會議,純然是悖離國際慣例,徒為外人暗笑。 這張歷史性照片隱含的訊息,是當時的老蔣總統似全不知何謂國際觀感,甚至是他雖知道也全不在意,而唯夫人是崇,而宋美齡之不知分寸,昂然和三位領袖並坐合照,也隱隱顯示出當時孔宋外戚跋扈亂國,埋下最後斷送江山禍根。 自中國本土時代以迄威權體制結束,在國民黨統治下,種種豈有此理,不成體統現象層出不窮,可歎國人久處鮑魚之肆,多未能痛切感覺其可異可恥。幸好如本文所舉數例,舊照片也會說話。年輕一代若能細細聆聽,應大有助於正確認識逝去年代往史,而不致被欽定史觀所洗腦催眠。
敏洪奎 2015-10-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