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制派的改變需要長時間

在討論政治的時候,必須要考慮到一種現象,就是官僚建制派跟建制化的現象。

就是官僚集團在做事的時候,為了自己辦事方便,有時候是為了規避繁冗的規章而形成便宜行事的潛規則,有時候是因為專業事務太過複雜外行人難以理解甚至直覺看法是相反,不想浪費太多時間資源在面對外行小白扯後腿,有時候就是想要弄一個特定利益輸送給自己人的管道,久了以後會在官僚集團之間建立一種特殊的規矩,這種規矩是不在正常的法律規章裡面,也沒有必須遵守的強制性,可是如果你在官僚集團裡面自覺的按照這種規矩辦事,你就會被算在特定圈子裡面的「自己人」,由於按照這種業內規矩辦事的話,面對其他同行自己人時,辦事情可以因為各種簡化繁雜流程而更有效率,所以一開始這種小圈圈小團體行為是會得到鼓勵的,這就是各行各業裡面都會有一些特殊行規潛規則的由來。

剛開始的時候這是一種團體為了提高執行效率而自發的行為,並不存在什麼組織領袖,也沒有什麼特別的主張跟政治意圖,而且由於它是自發性的產生,所以在組織之中這種團體不是統一性的,而是同時存在多到不行的這種小圈圈。

隨著時間長久跟組織複雜化,不同部門之間的協作協調會變得越來越複雜,本來只在自己部門的 小圈圈也會經常需要跟其他部門的小圈圈合作跟協調,於是不同小圈圈之間的潛規則就會產生了統合的必要性,好讓彼此的遊戲規則一致,畢竟這種小圈圈的目的是提高工作效率好讓每個人好辦事嘛!

然後這種小圈圈就會在不同部門之間合作整合,經過百年的時間成長以及社會事務的越來越複雜化,總有一天它會變成連結整個國家管理系統的特殊階級,他們是排外的,會用「是否按照我們自己人的遊戲規則辦事」來區分是不是自己人,對於自己人會給予各種便利好讓事務運作時更加順暢,對於外人則不輕易讓他們加入,這種檯面下的隱藏規則跟團體,也就是我們討論政治時說的「建制派」。

這些建制派對於行政事務如何處理才「對」,有他們自己的理解,而且認為非專業的外行人除了在旁邊指手劃腳以外只會礙事,由於他們是一群行政規章以及公部門預算執行的專家,所以他們對於事務執行的看法與外行民眾牴觸時,大部份情況他們的看法都是更正確的,因此當建制派龐大到主導政府決策時,他們傾向於更信任專家而不理會民意,認為民主選民只是不考慮後果只會要求福利的巨嬰,並且更加傾向認為政府的存在是為了國家這個組織的自我運行。

於是在民主國家就產生了所謂的民粹派,民粹派反對建制派壟斷政府決策,認為應該還權於民,在好比佔領華爾街這樣的事件,建制派更加傾向維持組織正常運作,認為銀行出包了這已經是既成事實,追究責任也無法減少損害,這時候應該把資源放在修補爛攤子,如果這時候不救銀行而引發連鎖性倒閉,有錢人多的是辦法出脫虧損,倒楣的還是一般民眾,而民粹派更在意是為什麼捅破天的人可以因為政府顧全大局就不需要付出代價?為什麼每次顧全大局都是用老百姓的稅金支付?

首先大家要明白這種建制派與民粹派之間的政治角力攻防,是現今所有民主國家的現狀,而且在無法提出更加有效的政治體制的情況,我們還必須面對這種現象很長的時間,因為現行的體制是依賴這些人來執行運轉,跳過這些人執行某種偉大理念的想法全部都是紙上談兵。

理解這點才能明白為什麼我一直說,各種改變需要先等到民意翻轉,至少還需要半年到一年或者更久,才能把這種力量擴散到選舉,然後經過選舉壓力轉變成政策又需要好幾年的時間。

無論你如何討厭政治上的建制派,你仍然需要他們才能辦事,而他們面對選民民意翻轉時,會先嗤之以鼻,覺得民粹主義的民意都是不理性的扯後腿意見,敷衍一下就可以,等到選舉壓力釋放變成政策需要時,他們考慮的會是怎麼執行,成本是多少後果又是什麼?好比三年前跟中國合作投資的開發案到現在已經投入兩百億了,你們政務官說外交環境改變一句話簡單,你們知道突然喊停會損失多少錢?害多少工廠倒閉嗎?他們考慮的會是把案子走完需要三年,中間銜接過程要能夠軟著陸減少損失至少要用兩年,否則他們不肯簽字,你覺得他們是官僚主義缺乏民意現實觀感,他們覺得你是暴民政治不負責任掏空政府。

總之,現在的民主體制國家就是這樣子在運轉,一方面避免某一端極端主義勝選以後就能突然濫用權力把國家炸掉,另一方面也必須支付行政上無窮無盡妥協的代價,它是避免行政上暴衝的保險栓,同時也是壓制高效率的洩氣閥,什麼一步到位的偉大點子在現實的政治博弈它都沒有現實感,因為一方有選舉權,一方有行政權,任何一方想要辦成事情都得跟另一方不停討價還價跟利益交換,妥協讓利直到另一方不堅決反對才能辦成,如果你缺乏對現實的現實感因為一再一再的妥協折衝失望,最終就會變成渴望聖王明君偉人政治,成為極權體制的擁護者。

< 資料來源:周布雅facebook引用網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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