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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國同事問:你們不是China?

外國同事問:你們不是China?

 最近才了解,跟外國同事吃飯時的聊天互動,我其實大概只聽得清楚五成他們所講的,主要是抓關鍵字,因為不同的國家有不同的口音,又加上他們使用的一些字辭我並不熟悉,很多時候只能聽,或者傻笑,萬一對方一定要我回答什麼,我才再問清楚。多數的台灣同事都覺得吃飯就還要聽英文講英文,太累了,所以都不會選擇跟外國人一起。以前我也是如此,但已經有好幾個月,我幾乎都是跟外國人同桌了。自己也蠻訝異這樣的轉變,於是回顧感受了一下,才發現,是因為跟外國同事什麼都能聊(主要指歐美人),他們對他們國家的政策制度,多少有些了解,對於我的好奇也多能回饋,但台灣同事對於這類議題相當不熟悉,一旦聊到,又因為彼此獲得資訊的管道差異太大(不少人都還是仰賴統派媒體)而根本沒辦法談。其他亞洲同事也因為都是來自威權體制,多半都不習慣關心公共事務。所以,對人類社會苦難/福祉的關心,竟然能讓我超越語言的障礙!當然,也是因為現在比較接受自己,不再覺得聽不懂英文就是丟臉了。(這會兒忽想到:其實我小時候也都聽不懂同學的外省爸爸濃濃的鄉音是在說些什麼啊,那還是中文呢!)另外一個受益是:因為我是地主國的人,跟外國同事一起,他們遇到對台灣不懂的事情,自然就會問我,如是的刺激,使得我從一開始面對他們提問的一片空白,到現在已多能回饋,好比說,前幾天228連假後,一位同事就問這個放假的緣由;另一位同事也問:「China Airlines是Taiwan的?那為什麼不叫Taiwan Airlines?」「你們都說你們不是China,那為什麼你們又要叫Republic of China?」為了回答他們的問題,我必須上網做許多搜尋,確認「國共內戰、蔣介石政權敗潰、韓戰爆發、東西冷戰、美國轉為扶植蔣政權、冷戰結束、聯合國承認中華人民共和國,也鼓勵台灣蔣政權續留聯合國但必須改名,而蔣介石無法承認失去中國而拒絕,以致台灣成為世界孤兒…」等等一連串的背景資料,因為這些都是黨國教育不讓知道的。真的很感謝這種「從外太空看地球」的照見,外身的角度激發了我強烈的求知慾,萬分的想認識自己以及自己這塊土地的歷史,以及讓台灣這塊土地被世界認識。這使得我無論工作再怎麼多,都還是會挪時間找答案。更驚喜的是,每每在探索的過程中,又學到了更多意料外的東西,因而世界不斷的變大、變亮!如是的動力讓我覺得,如果我們的學校教育是用這樣互動的方式,學生對於上學一定精神百倍、活力十足啊!所以,當想到有些台灣或亞洲同事總是自己一個人默默吃飯,有的甚至有同事面對面坐,也還是低頭自顧自的吃,不說一句話的景象,我突然明白了些什麼:從小,父母師長總說「學生的本份就是把書唸好,其它的都沒你的事,你都不用煩惱;好好唸書,考上好學校,才有前途。」結果,家裏發生了什麼事情,我們沒資格了解、不需要參與協助,我們被迫不理采身邊的一切,全部精神都只能用在K書K書K書!所以,《美麗島事件》,沒我們的事;《陳文成事件》,沒我們的事;車諾比核災,那也沒我們的事;甚至學校辦園遊會、合唱比賽,也會有老師家長認為浪費時間,說「辦一次這個就少掉好幾個上第一志願」…結果,只要會考試就好了,生命裏的其它事情都不該管、不需知道,然後很多人考上了第一志願,然後呢?大家後來的人生都幸福美滿了?台灣因此而更富強安康了?答案很明顯,可是多數台灣人似乎未曾思考過這個,於是我們讓自己學生時代的夢魘繼續傳承下一代,甚至因為當年自己考得不夠理想,現在還加碼要求下一代,美其名「我是為你好」。其實我們社會裏各種關係間的緊繃、難以溝通、無力感,也是從「把書讀好就好、其它都不用管」的教育來的,由於這種「鼓勵對週遭冷漠」的教育,我們不了解別人想些什麼、需要什麼,無法感受對方的角度和立場,當然也就不懂得尊重,只會權勢壓人了;一個個高升的「爺們」都不知民間疾苦,這不都是刻意製造出來的嗎!原來,不思考、沒互動的填鴨教育,跟台灣人長大後婚姻裏的委屈不幸福、肢體或言語暴力、人際溝通和國際地位的挫敗,有著絕對的因果關係。而填鴨教育就是威權體制的產品;要擊垮威權,一方面必須從體制著手;體制之外,我們更得從平日與人的交流互動(尊重傾聽)著手。
郁曼 2015-03-10
  被選票綁架的民意代表

被選票綁架的民意代表

  20年來,每天開車上班經過的路兩旁,原先80~90%是農地,現在已變成不到10%,而其中一半是荒廢(待徵收)地,甚且,新增加或拓寬了很多大路,有的還五十、一百公尺就一條,而且,最近這一年,每天上班路上都多了好多大卡車、挖土機,水泥車等,空氣變得很糟糕。也不只我上班經過的路段,到台南(府城)常走的路兩旁,現在也都變了樣,農地都填水泥了。我總覺不解,人口並沒增加,出生率一直下降,這樣「建設」意義在哪裏?難道說,是因為藍中央對於綠縣市就是不給它應有的經費,所以賴市長必須賣地給建商來平衡收支嗎?但農地快速大幅的減少,我們以後靠什麼為食?難道都得靠進口?內心累積了一連串的疑問。現在,大選結束,雖說國民黨被教訓了,但我實在投票投得很賭爛,選區內的里長、議員候選人,都是利益或派系,沒什麼理念政見的,而市長選情也太冷,真希望有位更有理想的人出來競爭啊!投這種票實在沒什麼意思,現在,賴市長得到全國最壓倒性的票,繼續連任,那也是人民監督市政的時刻了。問題是:怎麼監督?從來沒人告訴過我們如何監督市政,也不可能常常有機會出席議會….想想,台南名氣最響的議員好像是王定宇,也有搭過他的北上嗆馬遊覽車,那就臉書先問他看看,也告訴他,若他太忙不方便回答,也可以告訴我向哪裏找答案。結果王議員看了我的私訊,回:「得找時間好好跟你聊」,然後給了我他永康服務處的電話,請我跟他助理約時間。我還感動了好一下下,以為他真的要「跟我約時間談我的問題」,結果助理說只有他原先定好在哪個服務處的時間,其它,「王議員常得上節目」。Well…沒關係,反正我隔天有打算請假,就照他已定好「服務民眾」的那個時間去。也伊媚兒幾位友人,有興趣可以一起來。結果,跟預期相當的不一樣,我是想了解市府的政策是如何,是源頭的,但王議員期待的是「某個案件」,感覺他只處理最下游,而且聽起來,他覺得綠地變少很正常、飛雁新村那個也沒有問題…有些錯愕,因為跟原先期待落差太大,我只好問他,那如果民眾想要了解/監督市政,他竟然回答說「要先會看預算書!」…喔…門檻這麼高啊?!之前電話裏,永康的助理說王議員11:30在歸仁服務處,但11:45已有人提醒該離開了,我心想:「15分鐘怎麼服務?」他應該是看我們有五、六位,所以再跟我們多講了幾句話,不然也「準時」走了。王議員離開後,我跟蝶生在走廊又聊了十多分鐘,後來蝶生離開,芳秀到,她想問騎樓被商家佔用的問題,因為身為機車族,發現騎樓沒能淨空,很多還自己做了牆,完全佔用騎樓,增加自己店面空間,這樣不只破壞美觀,而且讓行人走路很不方便、機車被迫停到外面、汽車又被迫停到慢車道,使得機車族甚至必須騎到快車道,芳秀說,這已困擾她非常多年了。王議員已離開,但既然他的助理也必須很行,我於是建議何不就去問助理。助理旁有位歐吉桑,大概常來這兒,很多事都知道,也幫忙回答了很多,從他那兒又得知,不久後這裏的馬路邊就會有「行人專用道」,現在已從仁德交流道那個方向開始施工了。芳秀說「那不就讓店家佔用騎樓變合法?騎車停車不就更困難?!」結果他們的回應讓我們覺得,那個他們不管呀!冠智來電分享他接觸議員的經驗,我也跟在公所當雇員的哥聊了一下,於是,清楚了:在台灣,至少台南,議員是在做「跟選民拉好關係」的事,也就是「你有問題要喬再來找我」(然後,我對你有恩,你就會選我),因為對議員來說,選票最重要,選民不能得罪,所以,哥說,根本很多路燈都沒必要裝的(光路線費就要五、六萬),但若不裝,選民找議員,議員就會來電兇,哥說他有時就跟議員說,你幫他裝,他也不一定投給你,議員說他知道,「但選戰競爭這麼激烈,能保一票是一票」。我說,台南市政府不是很窮嗎?藍中央不是少給很多經費嗎?哥說,議員為了他的選票,還是會逼你去裝,哥說這些議員都專門在威脅公家機關的。至於像農地變建地的事,哥說很多人,尤其是議員的柱仔腳(樁腳),為了讓他的土地增值,很容易就會施壓議員,議員又為了不得罪選票,也只好幫忙促成。當然,我所看到的農地消失的背後是不是如此,就不知道了。看王定宇的臉書,真的沒什麼內容,更別說我們小鎮的議員了:國民黨的,不是黑道就是賭搏的;民進黨的,說真的也好不到哪裏去;無黨的那位(已當過多年的議員、鎮長、區長),這次雖沒選上(他是因為沒能爭取到國民黨提名,才用無黨選的,結果落敗),不過他已讓他兒子加入民進黨了。哥說現在在南部,民進黨比較夯。哥認為是台灣選舉太多了,我說不是,是選民素質還太低,哥聽了也同意。總之,那天接觸王議員,後來又跟哥、跟友人們互動後,讓我更加確信:絕對有必要了解、參與公共事務、監督民意代表,但也絕對同時從生命教育,提昇人民素質著手,這樣,民意代表的素質也才可能提高。當然最理想的是:台灣發展成直接政治,不需代議政治,每個人都可以直接電子投票,現在這種「民意代表被選票綁架」的情況應該就自然消失了。至於市府的「對口」單位,冠智說就是1999專線,另一個就是市府秘書,他說他有號碼,等他日本行回來給我。
郁曼 2014-12-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