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文字的「相約俗成」談「化繁為簡​」的小改革

 

由文字的「相約俗成」談「化繁為簡​」的小改革
基於文化及生活的觀點,對中國推行數千漢字中(華)文的簡化,難以完全贊同,但對於國府不尊重「相約俗成」永固步自封的做法,也不苟同。建議可由教育部或組特別委員會,就現行常用之漢字(中文)做有系統之整理。(圖:民報合成)

 

由本文的題目來看,恐怕有一些人又要腦充血,認為我們現在使用的漢字(中文),是具有所謂「法統」價值的「正體字」,大大不同於海峽對岸的「簡化字」,也是兩岸政治社會體制有所區隔不容變更混淆之處。故幾十年來的早期,所謂「簡化字」頗有和赤色中國「隔海唱和」之嫌,寫多了還可能引起情治單位的「關心」。解嚴後,雖已無此顧慮,但「簡化字」還是上不了大雅之堂,尤其教科書、學校學生之寫作和公務公文,幾乎千篇一律要以「繁體字」(政府稱為《正體字》,是玩文字遊戲)為之,否則就是「錯字」,但現在已經是2015年,我們若還堅持在台灣使用「民國〇〇年」,文字全部用「繁體字」,筆者認為不啻是纒足時代老太婆的裹腳布,大有斟酌開放的必要。

改「民國」紀元為「西元」,日前在民報已有相關論述,在此不再重複。而「化繁為簡」的倡議,也非一般想像:全盤接受中國既成簡體字(政府也將中國簡體字稱為《簡化字》)的結果,搬過來使用。不是的,基本上我們要倡議的和中國的簡體字是不一様的出發點,中國的簡體字或簡化字,可説為簡化而簡化,粗糙而草率,把一些字簡化得難以辨認,甚至不同字意的,也簡化成同個字(如發和髪都成"发"),呈竄亂狀態而失去區別功能,有不少是簡化過頭了,如「習」變成「习」,豈非近似「刁」?而更有一個「又」字,替代十多個形體,以致字字相近。例如,僅(仅)丶鳳(凤)丶鄧(邓)丶勸(劝)、漢(汉)、戲(戏)、雞(鸡)丶樹(树)丶轟(轰)⋯⋯。又例如「面粉」包括食物和化粧品兩種意思,究竟指何者?還有以行草代楷書,如書(书)丶專(专)實是亂簡一通。

既然說我們倡議和中國有所不同,那是否要另創一套「簡體字」?也不是的。此階段,我們只想以「想約俗成」的自然角度,來「改進」一些字的書寫和應有的身份地位,不再受死板板的既有舊框束縛,而能呈現多元活潑「與時俱進」的現象而已。最簡單又常用的字,「臺灣」能否簡化為「台湾」?

用類似實例來解說,或許比較有實質感。令人感受最深的就是「台灣」的「台」,一般人講台灣或寫台灣兩字,絶大部分會用「台」,但在字典上它卻是「臺」的「簡體字」,不能「正式」使用的。君不見舊版紙鈔還是委由台灣銀行代發行時,紙鈔印的是「臺灣銀行」;而現行各縣市政府有「台」字開頭的,都是臺北丶臺中、臺南、臺東丶臺西⋯⋯,而以往筆者在台灣省政府和台灣省議採訪新聞二十多年,所見報告文書招牌無不以「臺」示之,但手寫稿和報紙所登的數十萬字,卻都以「台」見之,各行其是,彼此相容,但要認真論起來,記者和報紙都犯了寫「簡體字」的錯誤了。又如「簡體」的「體」,一般都寫成「体」,但它可是簡體字哦!

其實,國民政府在1935年亦有整理公佈元、明以來較常用的「簡體字」324字,但不敵「衛道人士」的攻擊,無疾而終。時到如今,形成中國以「繁簡摻半」、台灣和香港則自封「正體字」與之打對台。中國固然簡之過猶不及,而我們民間和媒體明明用「台灣」,政府偏偏非「臺灣」不可,又失於僵固。中國重簡單高於一切,後遺症不少。台灣則「法統正朔」的醬缸觀念作崇,政府和民間各走各的路,一國數制。

我們基於文化及生活的觀點,對中國推行數千漢字中(華)文的簡化,難以完全贊同,但對於國府不尊重「相約俗成」永固步自封的做法,也不苟同。建議可由教育部或組特別委員會,就現行常用之漢字(中文)做有系統之整理,例如將「臺」改為「台」、「體」改為「体」丶「龜」改為「龟」丶「鹽」改為「塩」,「豐」改為「豊」、「電」改為「电」、「肅」改為「粛」、「變」改為「変」、「彎」改成「弯」、「鑾」改為「銮」、「灣」改為「湾」丶「亂」改成「乱」、「還」改成「还」、「難」改為「难」⋯⋯,還有其他數十例,都是實用和可行的,其他例如「鬱、攀、爨丶籲丶鑿、鬮丶釁、纛丶贏丶黴丶彞丶羮、艷、囊丶儘⋯⋯」等若干筆劃繁複丶難以學習書寫的傳統漢字,改為適當相對之「精減字」,如此表定數百個「精簡体」字供官民擇用通行,不亦可乎?

或謂,現已進入電腦時代,字體繁簡筆劃多寡,已非書寫問題。非也,漢字為方體字型,非拼音字,電腦化的輸入法,在台灣最早以倉頡或大易法為之,目前以注音符號為主流,久而久之,民衆容易喪失書寫正確漢字的能力,僅能拆成各式符號再組成,或以正確讀音還原(偏偏漢字讀音艱難),漢字所謂「六書」之源由已盡失,其透過電腦固然可以再組成字,但捨電腦則成「字盲」矣,所以不能以電腦化為藉口,還是要保持用手筆書寫的能力和便利性,才是「與時俱進」的做法。

這個方向的提議,之所以會在此時提出,因為過往我們深知在國民黨執政和控制國會之下,是絶對不可能接受改變的。因為它是個保守僵化固執和沒有宏觀遠見的既得利益政黨,光對權和錢有十足的興趣,其他不與焉。與之談文化和人民便利需要,恰如和夏蟲語冰,不可也。吾人實是寄託在2016大選後的新局,看能不能可以有所大開大闔的期待,這是一小步,也是脫離桎梏的一大步。

< 資料來源:民報引用網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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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王伯仁

王伯仁
資深退休記者。主跑省議會及省政新聞20餘年,著有「看千帆過盡~一位省政記者的憶往」一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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