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李敖（左）長女李文（右）近日從長年居住的北京搬回台灣，認為台灣只一個字可形容，就是「老」──舊了，窮了，沒活力了，言論引發爭議。合成資料照片
      
翁達瑞 / 北美商學院教授

最近李敖的女兒李文從北京搬回台北了！

在台灣長大的李文，二十多年前到紐約讀書。取得學位後，她卻「回」到北京定居至今。這次離開北京，李文對媒體表示，她可以「回」紐約的老家，但為了種種理由，最後還是決定「回」台灣。

許多遊走美、中、台三地的所謂「華人精英」，常會用輕蔑的言語唱衰台灣。李文就是其中之一。回到闊別二十年的「出生地」，李文用一個字形容台灣，那就是「老」。在李文眼中，台灣不只老了，也舊了，窮了，土了，落伍了。台北甚至連中國的三線城市還不如，這讓李文感到悲哀。

如果把台北近郊的公寓和北京鬧區的大廈相比，李文說的沒錯，台灣是老了。當李文搭乘的飛機降落台灣時，她看到的是完工多年的桃園機場，確實沒有近幾年才落成的北京機場摩登。當李文開啟她台北的手機時，她又會發現電子商務平台落伍，不像她在北京用的手機，從叫車到買戲票，功能幾乎無所不包。

李文對兩岸差異的觀察有部份真實，但她對中國的誇讚片面，對台灣的批評偏頗。

如果李文細心一點，她可能早就注意到，北京的一些現代建築，廁所的洗手台只要一排水，就會散發一股惡臭，因為排水管直通下水道。李文也應該清楚，儘管北京的機場光鮮亮麗，每天起降的飛機卻沒有幾班準點。李文在北京使用的手機商務功能齊全，但就是無法讓她進入臉書，或閱讀紐約時報。

如果李文在台北還有親友住在舊公寓，她應該抽空拜訪。李文會發現，就算親友家的浴室老了，磁磚褪色了，馬桶斑剝了，但是卻沒有異味。李文下次從桃園機場出境時，除了抱怨建築老舊外，也要注意牆上的螢幕，誤點的飛機屈指可數，而且多屬往返兩岸的航班。不論李文如何抱怨台灣的手機平台落伍，她可以在所有的社群暢所欲言，或點閱世界各地的網站。

李文會繼續批評台灣老了，窮了，落伍了，但不會因此搬回北京。文明社會的生活舒適，不是基於新穎的建築，而在於開放與完善的管理制度。蓋一座新機場容易；讓每班飛機準點卻很難。如果航班準點與機場新穎只能二選一，李文的選擇會是前者，雖然她嘴巴稱讚的是後者。

誰又不會如此選擇呢？

而像李文這種言行不一的華人精英，在台灣為數不少。他們手持美國護照，嘴巴吹捧中國，雙腳卻根植台灣。他們在美、中、台三地來去自如，沒有體驗過「鄉土認同」的幸福。諷刺的是，午夜夢迴閃過腦海的家園，竟是眼中又老，又窮，又落伍的台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