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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國瑜替中國考小英

韓國瑜替中國考小英

  在總統大選首場電視政見會上,韓國瑜一開頭就質問蔡總統對台獨的立場:「如果蔡英文總統支持台灣獨立,要大聲講出來!」 所謂「台獨」各家見解不一,有人認為要追求制憲、正名,才算是真正的台獨,但也有人認為只要主張中華民國政府在台澎金馬的主權治理,就已經是台獨。例如,藝人周子瑜拿中華民國國旗、網紅波特王在節目上稱蔡英文為總統,雖然他們都沒有直接說台獨,但都被中國認定為有台獨問題。 現任總統不能談台獨,不是口是心非、表裡不一,而是顧忌中國的軍事威脅。現任總統在政策上要捍衛國家主權,但也要保護人民免於戰爭,減少戰爭的恐懼。因此,總統不能像學者或一般政治人物直接談論台獨。蔡總統謹慎保留她個人對台獨的法理見解,小心任何回答變成中國侵犯台灣的藉口,這是現任總統的政治倫理。 回過頭來說,韓國瑜要蔡英文說明她是否支持台獨,這個提問其實是在用中國的武力作為他的政治籌碼,期待蔡英文的回答可以成為中國恐嚇台灣的根據,並且利用台灣人對於戰爭的的恐懼,最終幫助他的選情。他把個人的政治利益放在政治倫理之前,試圖用戰爭威脅換取個人選票。 (作者為American University人類學博士候選人)
江河清 2019-12-21
絕偽善的族群和諧口號

絕偽善的族群和諧口號

  每遇到族群爭議,政治人物最廉價的呼籲就是不要撕裂族群,但對族群撕裂的歷史源頭卻不聞不問,彷彿大家一起把傷口遮掩住,就可以繼續裝作不痛了。我們不再追問為何洪素珠會叫老榮民滾回中國、郝柏村羞辱老台灣人是皇民、郭冠英自稱是高級外省人?這些個案當然都是歧視,但是否只要極端份子們通通閉嘴,台灣從此就一片族群和諧? 「外省豬」、「台巴子」、「番仔」,當然是族群歧視的語言暴力,但族群歧視更發生在制度性的不正義。然而,長年以來,只要有人主張檢視台灣族群問題的歷史根源,藍營政治人物就會立刻指控是在挑撥族群問題,討論轉型正義就會被說是政治清算。就像當美國有色人種爭取公民權時,一些白人就會指責是逆向歧視。 結果就是我們一再陷入那些美好而空洞的和諧語言,集體否認族群現狀就是撕裂的。我們不會追問當初族群是如何被撕裂的?又是被誰撕裂的?那些族群和諧、包容的呼籲弔詭地成為最保守反動的修辭,阻止我們探究台灣的族群問題。 當我們檢視早期公務人員的考選制度,因為保留大量外省籍名額,並且提供超優惠的補助與退休條件,長期以來造成族群間的階級差異,也成為近年年金改革無法推動的難言之隱。過去威權政府獨尊「國語」,把其他語言都貶抑為「方言」,嚴禁在學校、媒體使用。即便後來語言政策解禁了,台灣國語和原住民腔依然被當作可笑的低等腔調。這些歷史經驗一再傷害了非「國語」族群的集體心靈。 對於原住民和各少數族裔,族群不正義的問題狀況更加嚴峻。例如,台電當年以蓋魚罐頭工廠為名,把核廢料場址設定在達悟族的原鄉蘭嶼,歷經三十多年抗爭,台電至今仍不願把核廢料遷出。政府甚至無法徹底落實原住民族基本法,讓部落的經濟、教育可以自主。在台灣的東南亞移工的勞動條件也普遍極為惡劣,難得休假在台北車站和朋友聚會,卻一再遭受技術性驅趕。 那些喊著不要撕裂族群的政治人物,並非看不見族群早就撕裂,而是裝作看不見族群不正義的事實。我們除了批判極端的歧視個案,還必須拒絕偽善的族群和諧口號。唯有積極面對並改善過往制度的錯誤,才能邁向實質的族群正義。 (作者為American University人類學博士生)
江河清 2016-06-15
洪秀柱的慰安婦與八三一

洪秀柱的慰安婦與八三一

洪秀柱競選辦公室近日為了捍衛課綱微調,屢次把慰安婦的議題搬上檯面,說慰安婦全都是被迫的,並借力攻擊競選對手。然而,根據中研院多年前彙整出版的史料與研究訪談,日治時期的台灣慰安婦的確有招募來的,也有被誘騙的,實在無法把慰安婦問題全都說成是自願或被迫的。 一些政治人物堅持慰安婦全部都是自願或被迫的說法,在意的其實是這些論述的政治效果。把慰安婦說成被迫的,可以把台灣史拉到中國對日抗戰那一邊,進而把台灣與中國的民族情感拉成同一陣線。至於把慰安婦都說成自願者,就可以把台灣史拉到距離中國較遠的另一端。政治人物對於慰安婦的辯論不是偏離史料,就是只取立場接近的證據,慰安婦的話題早已成為政治鬥爭的工具。 然而,接受慰安婦有招募自願也有誘騙被迫的狀況,並不代表我們就不必再關注慰安婦議題、不再批判日本軍國主義。相反的,我們更應該重新檢視在戰爭底下的女性角色,例如,那些自願的慰安婦是否可以幫助我們重新思考性工作者的自主議題?又,即便有自願招募,那些自願的女性真的算是「自願」的嗎?或者她們的「自願」其實是因為殖民、戰爭造成的貧苦所逼?否則,為何在台籍慰安婦當中,原住民女性的比例特別高?此外,難道只有證明百分之百被迫的慰安婦才值得同情可憐嗎? 類似的問題可以進一步延伸到戰後台灣的軍中特約茶室文化,亦即俗稱的「八三一」軍中樂園。當時在茶室內工作的女性來源紛雜,同樣有自願招募,也有誘騙被迫者,而且自願與被迫的界線也未必總是清楚。從日殖到兩蔣政權,從慰安婦到八三一,男性的戰爭與大國的幻想總是一再實現為對於女性的性剝削。 不論自願或被迫,我們都必須批判台灣近代戰爭史的慰安婦與軍中特約茶室制度對於人性的迫害,然而政治人物卻不該操作「自願」與「被迫」的簡單二分法,一再動員民眾對於受害女性的同情感,這完全無助於我們對於歷史的理解,更無法讓我們進一步反思戰爭與性別的關係。 (作者為American University人類學博士班學生)
江河清 2015-07-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