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際特赦組織的一天 - 敲醒民主自由意識 - 彭明敏教授

【國際特赦組織的一天 - 敲醒民主自由意識 - 彭明敏教授】

他們說彭教授會來,我腦中浮現小時候某一年他出來選總統的樣子、還有曾在媒體前說台灣民主自由跟進步相關的話。也想起我那時候叫我媽媽投他,只因為他看起來就是一個很好的人。

彭明敏,台灣國際法權威及台灣獨立運動領袖之一,今天出現在AI的重要場合,他跟印象中那個曾經出來選總統的人相比,年邁了許多許多。但是他給了一段短講、非常溫柔懇切又非常堅定。我相當震驚,短短二十分鐘淚水在眼睛裡打轉,像是眼前翻開了一本活生生台灣人權血淚歷史的書。活生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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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教授06/17 AI Taiwan 短講逐字稿】

我了解這個場合有很多不同的人,在這裡特別溫暖得歡迎大家(漂亮得中英文混雜)。我已經很少在公開場合演說,但聽到是國際特赦組織的邀請,覺得一定要來參加。我曾經跟國際特赦組織有非常密切的關係,曾經得到很大的幫助。

這是可能大家還沒出生,1974年以前的事。

1963年在臺大教書時,在讀者文摘看到的一篇文章寫到Amnesty International,是一個專門幫助政治犯、良心犯的組織。是第一次認識這個組織。

1964年,我被逮捕,因為政治立場的關係。受到軍事法庭的審判,當時政治有關的案件都由軍備總部下的軍事法庭審判。就被關起來了。當時我沒有被刑罰、被打,但是被關在現在青島東路的監獄,最辛苦的就是精神上的孤立,isolation. 完全被隔開。在監獄裡面的孤獨,不知道外面的情形、也不知道外面知不知道我在裡面。非常痛苦。沒有紙沒有筆、沒有聯繫,心裡的孤立無奈,非常痛苦也非常辛苦。

有一天有一個老兵,丟了早餐給我。裡面有一張明信片,是瑞典來的、我不認識的人。上面寫 "we think of you." 我看到,非常感激感動。知道在外國有人知道我被關,並且關心我。感動到流淚。這對政治犯來說是最大的安慰。

我當時不知道那封明信片,只是幾百封明信片之一,其他是寫給政府。但那明信片給了我最大的精神上的支持。我知道外國有人關心我。後來我雖然出來了,卻又被軟禁了五年。我決定逃走離開台灣。我有寫了一本逃亡的書、在講這件事。

當時國際特赦組織會將不同的良心犯assign給一個小組,由那個小組負責關心。我就問了那個小組我應該逃去哪裡,要避免有外交關係的國家、以免發生引渡的問題。所以後來就挑了瑞典,是對政治犯比較寬容的國家;我寫信去,問說在沒有任和身份的狀態下有沒有機會搬過去。寫信輾轉,得到政治的幫助。

瑞典政府承諾,你來,我們就保護你

於1970那年,從台灣到香港,到泰國,到蘇俄,到丹麥,化妝偽裝身份。在丹麥打電話到瑞典,接應的人說不敢相信我成功逃離了。終於到瑞典。瑞典的Amnesty人員,六七個,帶了很多大衣跟皮靴迎接我,怕室外零下十幾度,我從南方來一定會冷。

在安置我的房間裡,有的花瓶、也有信裡面寫,歡迎你。當時非常感動,感覺到自由、安全。從此之後,給我安全庇護。我後來也親自到倫敦總部去進行訪問。

只是於1971年我到了美國,後來太忙了都沒有就再也沒有聯繫瑞典總部。

現在,聽說了台灣也有國際特赦組織,覺得很高興。這個用寫信的方式,進行解救的組織。我非常感謝國際特赦組織。

現在想到我們是個民主自由的國家、反而可以去幫助別的國家的政治、良心犯了,跟過去相反,實在非常有意義。對於你們,我非常感謝,也請你們加油,世界上有很多政治立場被迫害的人,請你們要多關心、多加油。謝謝!

(來自 國際特赦組織 台灣分會 Amnesty International Taiwan2017年六月會員大會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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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從我們出生以來,信手捻來、習以為常的民主自由,在今天的短講之後,再也不是一個輕鬆的擁有。因為我們看到了那段流淚發抖而奮鬥、而努力掙來的歷程。是活生生的。

< 資料來源:The Lightened的facebook引用網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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