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裁體制下政令執行充滿不確定

中國因為『除夕』音近『除習』,寓意不好,所以明年的國定假取消除夕的事情,這個我得闢個謠,這當然肯定不可能是習近平的意思,而是底下急著拍馬屁的瘋狗幹的事情,然而這種事情在民主國家是不太可能發生的(不過會改發生別種爛事)。

很多人,尤其是民主國家的人,由於不生活在獨裁國家,而對獨裁國家望文生義產生大量誤解,所以才老是愛講什麼『獨裁國家辦事有效率』這種政治領域的外行話,你要是會覺得獨裁國家運行有效率,表示你對政治跟經濟理論缺乏基本概念上的理解,獨裁國家在地球上國家現有的體制裡面,因為制度關係造成的運作效率損失是數一數二的,怎麼可能會有效率?

以這件事情來解釋闡述,你以為說獨裁國家的意思,是習近平打算執行的政令會被不折不扣的執行,不用像民主國家那樣一路在民意、媒體、議會的種種牽制下拖時間,這種想法本身就是拿一個要素放大到全部而不考慮其他要素,不是一葉障目就是故意詭辯,因為其他所有要素都在嚴重牽扯獨裁體制的行政效率。

最根本,因為是獨裁體制,所以習近平他就會親自決策明年的國定假日要如何規劃嗎?他會親自去規劃國定假日的交通舒緩方案嗎?為了紓解交通所以哪些收費站要停止收費、哪些道路要調撥路線這些他會親自決定嗎?實在想太多了,就算在獨裁體制底下,因為領導人的精力時間有限而且領導人不可能樣樣事情都懂,所以各方面領域的事務獨裁體制底下的決策跟執行照樣得要授權下屬部門,除非出了大問題否則領導人根本用不著過問,像國定假日方案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情,除非上了新聞鬧大被報告上去,否則習近平從始至終不會曉得也沒興趣知道下屬怎麼處理的,所以獨裁體制底下照樣是分權分門授權運行的。

但是獨裁相對於民主的部份是,民主體制底下將大部份領導人的權力剝奪之後,事實上人民也沒辦法自己親自去運作跟決策,因此也只能從人民再授權給專門的公務員官僚系統,並且在法規上限制領導人對於公務員的人事跟命令權過多的干預,也就是,在民主體制底下的公務員,他們是自己成為一個體系,擁有獨自的公務運行規範、升遷規則,雖然在政務上仍然要聽命於領導人與政務官,可是如何執行上面公務官僚有自己的運作規則,領導人跟政務官可以插手的空間相對於獨裁體制來說很小。

淺白講就是,在民主體制之下,總統仍然可以發一封公文給公務員系統,說我命令你們執行某樣政令,公務員系統仍然必須聽命,可是公務員他們如何執行那是按照他們自己的規章辦事,總統插手的空間很少的,總統如果覺得不滿意,頂多只能拔掉憲法授權給總統任命的政務官,換一個上級來管理,卻動不了當事的公務員,因為理論上這些公務員是人民授權任命的,他們是對自己工作的部門負責,不需要直接聽命於總統,所以我才常常說,民主體制底下你就算把總統跟所有縣市首長都換成貓,國家的政務運作會受到的影響其實也很小,因為公務員的運作系統自行會正常運轉,不會因為首長沒下令他們就不曉得應該幹什麼。

而獨裁體制底下,因為公務員系統是直接對領袖負責,然而領袖時間精力有限,不可能像你玩遊戲一樣從上到下每一個環節都知道,也不可能經濟交通文化教育樣樣他都懂,獨裁體制底下的公務員既然是直接對領袖負責,那麼只要能夠唬嚨好上級,也就有了一大堆欺上瞞下、貪贓枉法、怠工怠政,甚至拿著雞毛當令箭把自己當成土皇帝胡作非為的空間,而領導人時間有限無力監督到每一個人,他們之中大多數都沒有可能被追究責任,這種制度造成的無人監管,會讓每一項政令在執行環節都製造比民主體制遠遠更多的貪腐跟浪費。

而那只是常務運行時的正常耗損更高,還不是可怕的部份,可怕的部份是獨裁體制底下每一項政令在執行上都會充滿不確定,好比這個取消除夕的事情,擺明了是為了拍馬屁而不要臉的某個瘋狗官員幹的,可是無人阻止也無人在過程去糾正,在民主體制底下因為公務員自成一套封閉的運作系統,領導人跟政務官很難直接指揮,所以公務執行上面會有一套他們自己的遊戲規則跟參劾制度,這樣的缺點自然是官僚化跟行政作為僵化,可是反過來說不合乎程序的事情在層層僵化死板的參劾過程就會被打回,很難出現暴衝式的離譜行徑,可是在官員只對領導人負忠誠責任的獨裁體制底下,表忠的暴衝政策是無人敢阻擋的,因為阻擋的人會被認為看起來不忠誠而在升遷上受到影響,甚至可能有殺身之禍,這種瘋狗暴衝行為在獨裁體制會因為體制特色而被強化,使得官員經常作出有害的決策,讓國家跟人民經常得為此擦屁股支付代價。

把這些因素都算進去,獨裁體制的運作效率根本不可能比民主體制更好,而是任何政務都需要花費更多成本才能執行,而且還經常犯低能錯誤使得國家為了收拾殘局白白耗費大量資源,實際的例子例如雄安還是亞投行我就不說了,幾個為了升官不要臉的渾蛋就能賠掉中國財政幾十兆。

民主體制確實存在政務執行僵化耗時的缺點,可是它是人類歷史各種體制之中,最不依賴聖王賢君也能自我運行而且最少犯低能錯誤的體制,就算你要說眾多爛蘋果裡面挑,他也是最不爛的,你如果覺得專制效率好,那就跟賈寶玉覺得城郊的農民生活簡單又快樂一樣,只是你身處的環境過太爽所以沒挨過現實的鐵拳罷了。

< 資料來源:周布雅facebook引用網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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