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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賽德克族」抗暴-霧社事件始末

「賽德克族」抗暴-霧社事件始末

 文/陳孟絹(本文賽德克相關漢譯,採餘生後裔郭明正的音譯,以貼近真正讀音) 莫那.魯道(中)帶領被壓迫24年的族人起事。郭明正依莫那.魯道光禿的額頭判斷,此時他約45歲左右,耆老認為「額頭光禿的男子聰明又果決」。圖/引自網路   國際知名美術家陳澄波,學生時期甫於1926年入選「帝展」,台灣地方自治運動領導者楊肇嘉感嘆,此舉對提升台灣人地位,比數年的政治運動有效。無獨有偶,2011年《賽德克.巴萊》電影上映,引爆討論熱潮,歷史老師在課堂上感慨,影片引發歷史議題效應,影響遠勝自己教學。 莫那.魯道率族人抗日 片名《賽德克.巴萊 Seediq Bale》意為「真正的人」,內容以1930年「霧社事件」為背景。主角莫那.魯道(Mona Rudo),約出生於1882年,屬賽德克族德固達雅(Tgdaya)群(另兩群為都達、德路固)。 部落頭目(領導人),具公正無私、智勇兼備、才德並蓄特質。莫那.魯道是馬赫坡社(今廬山溫泉區)頭目,日本官方描述他「性慓悍、體軀長大、擅長戰術,勢大,霧社諸社中無出其右者」。日本勢力入侵霧社後,他帶領族人面對種種鉅變。 1895年日本治台,1896年埔里撫墾署成立,持續往霧社挺進。1897年初「深堀大尉探險遇難事件」,日人對霧社地區展開「生計大封鎖」5年。1902年4月「人止關之役」,日方征伐此區再度失利。1903年10月「姊妹原誘殺慘案」,日人策動布農族干卓萬群藉交換物資之名,殺害德固達雅群120餘名壯丁,造成戰力大減。1906年日軍占領霧社山區,1908年興建霧社警察駐在所,掌控政治權和文化權。 1911年8-9月霧社各族群勢力者,被安排參加「蕃人日本內地觀光團」,視察統治者的富強與威武。約30歲的莫那.魯道觀後言「日本人的數量像濁水溪裡的石頭那麼多!」,他也目睹內地警察待人溫和,相較下「理蕃」警察蠻橫無理。即便如此,他曾於1919、1920、1925年三次祕密召集部落頭目商議反抗行動,因消息走漏而中止,此後莫那.魯道被嚴密監控,因而表面歸順,等待時機到來。 堆疊如山的抗日情緒 日人以為原住民已順服、逐漸安定,因而裁減警備人員且日益威權。然而殖民政府高壓手段引發多層面的問題,看似平靜的「模範蕃社」,內部波濤洶湧。間接因素包括:「理蕃」政治權力衝擊傳統部落結構、大興土木掠取天然資源、警察操控改變的生產方式、「以夷制夷」分化策略見效、「和蕃」婚姻政策失敗、大和民族文化侵入衝突。直接原因:不分老弱婦孺皆遭脅迫勞役(當牛馬使役),部落居民多方請願但不被重視;因日人失親的年青族人積極策動;固屋(荷戈)社、馬赫坡社兩次敬酒風波。 誰願意生活在地雷、通電鐵網、任意討伐的日子裡?被勞役過的督洛度呼、固屋、度魯灣、斯固、馬赫坡、波阿崙六社青年300多人,展開視死如歸的抗暴行動,為爭取平等、民族尊嚴起義。 第一次霧社事件-抗暴起義 1930年10月27日,霧社公學校(今台電霧社第二辦事處)舉辦「台灣神社祭」紀念日的聯合運動會,日本官警及眷屬群聚,困而成為爆發點。 霧社位於台灣中央位置(今南投仁愛鄉),是中部山區出入的樞紐門戶,海拔1,148公尺,時有山嵐霧氣故得名,滿山台灣緋櫻在寒冬綻放。圖/李筱峰提供 凌晨,莫那.魯道家族首先發難,攻擊馬赫坡駐在所、內山造材地警察。起義部落亦攻陷各地駐在所、切斷電話、奪取武器。莫那.魯道率領中老年組,在霧社分室後山埋伏;達多.莫那(莫那長子)帶領青壯年組,在運動場四周潛伏。趁舉行升旗典禮之際,與會者肅立形同標靶,出草襲擊日人,會場殺死132名日人,誤殺2名漢人。接著雙方多次激烈交戰,「霧社蕃」以擅長的「障眼襲擊法」應戰,日軍苦嚐敗果。 11月1日之後,日方投入大量現代化武器,策動都達、德路固群組成「味方蕃」(「我方蕃」)奇襲起義者,「焦土戰術」、「以蕃制蕃」計謀奏效。然而抗暴者家屬大規模自縊身亡,為的是讓族人沒有後顧之憂勇敢作戰。12月7日,日軍投下特製毒氣彈發生效用,戰鬥趨減。被「理蕃」當局形容「生性兇暴傲慢,頑迷而不悟社會之大局」的莫那.魯道,則在中央山脈深山岩洞舉槍自戕。   霧社事件中的味方番。圖/李筱峰提供 12月中旬,具謀略的達多.莫那與四位戰友奮戰、自縊後,歷時50多天的霧社事件結束,族人死亡640多人。就如莫那.魯道的預言「一旦起事後要有必死的決心!」奮力作戰、自縊殉死,靈魂前往祖靈居住的地方,是賽德克族的光榮標記。 第二次霧社事件-日警報復 1915年噍吧哖事件與1925年治警事件,日人以司法程序審判「抗日」行動;但此時司法卻失靈,日本警察的報復行動才要開始。起義六部落的倖存者(交戰中或受誘降或遭逮捕者)560餘人,分別被監禁設置在督洛度呼部落與西坡斯固台地,日方稱為「保護蕃收容所」,實質是俘虜集中營。1931年4月25日,日警再度借「味方蕃」之手殺害「保護蕃」216人,是殘暴的集中營屠殺事件。 5月6日,六部落餘生遺族遭強制移居「川中島」(今清流社區,北港溪中游河岸台地)。面對低海拔(450公尺)環境的不適、過度勞役、思親,部落餘生遺族於是生病、自殺、逃亡被殺。接著,日警以關懷之名,進行「套取族人口實」之謀,要鏟除漏網之魚。10月15日號稱「參觀旅行」,在埔里的能高郡役所,以舉行「和解式」為由,秋後算帳,再度逮捕32名餘生的青壯族人,未經審判被處極刑。 「十月清算」後,「談論霧社事件」成為川中島的禁忌。直到1973年,媒體誤將花岡一郎、二郎報導為莫那.魯道的孩子,封口40餘年的部落遺老才開始談論、予以駁斥。 賽德克族遭壓迫、起身反抗、事後報復經歷,是台灣在統治者更替下如出一轍的縮影。部落族人經由「我手寫我口」,詮釋自己歷史、傳續族群文化,是一個極為重要的使命。 【本文取材自民報文化雜誌雙月刊】 2017年/第16期(1月號)
陳孟絹 2017-01-06
從台灣神到消失的菁英

從台灣神到消失的菁英

 大約在二○○二至二○○三年左右,我和一群在台灣大地文教基金會擔任志工的年輕人,一起觀看《二二八事件慘案紀實》紀錄片,記得觀後感是「台灣有那麼多人被殺,怎麼課本沒有教?」說來也巧,不久熱心人士林棟滄先生送來幾十箱奇美文化基金會助印的小冊子—李筱峰教授的《解讀二二八(節錄本)》,給大地用以推廣「台灣神運動」時分送民眾。之後,我就讀長榮大學台灣研究所,以《「台灣神」信仰之研究》為論文題目,其中「『台灣神』信仰的形塑」章節,就是在探討四十九位「台灣神」典範事蹟,與對台灣的貢獻。除了指導老師張炎憲教授外,也向筱峰老師請益。某日當我詢問到《二二八消失的台灣菁英》資料時,筱峰老師說「我們來重寫」,但自忖「我只是一個小小研究生,寫書是何其重大的工程,老師只是隨口說說吧!」沒想到筱峰老師是認真的,還答應等我碩士論文完成後進行。就這樣,真的和筱峰老師開始著手重寫此書。自己也「從做中學」,一些無法連結的地方也慢慢解開,例如日治時期台灣的公共衛生已達一定程度,為何終戰後反而傳染疾病蔓延,其實與國民政府接收公衛設施並盜賣、港口檢疫鬆散等有關。過程中除了獲益良多,也因家屬堅毅面對困境的感人過程而動容。我的感想是:唯有台灣民主建國,才能避免悲劇重演。(作者為《二二八消失的台灣菁英》合著者)
陳孟絹 2015-02-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