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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情結」何時了?

「中國情結」何時了?

  台灣的前途應該由台灣人來開創,台灣人是主角,不是配角,何以偏要降格屈居、仰中國的鼻息?(圖/民報合成) 一九二五年三月十二日中國國父孫中山先生辭世,北京大學的台灣留學生致送輓聯,由洪炎秋執筆:「三百萬台灣剛醒同胞,微先生何人領導?四十年祖國未竟事業,舍我輩其誰分擔?」,今日以台灣人的立場細察字義,見出語病,令人期期不敢茍同。 姑不論三百萬台灣人中,「已醒」「剛醒」「未醒」的人數各有若干,當時沒有民意調查,無從得知,依常識判斷,應以「未醒」的居多,「剛醒」的必遠少於三百萬才對,作者臆斷不察。更重要的是,台灣人究竟覺「醒」了什麼?當時西來庵事件已過十年,台人覺悟到武裝抗日終不可為,面對四項選擇:(一)歸化為日本人,(二)在體制內爭取權益,(三)依附中國仰賴拯救,(四)奮發圖強自決獨立。既言覺醒,便不計第一項;第四項所需的台灣意識尚未形成,沒有民族自決和獨立建國的想法與作法,也不算數;歷史明載,台人精英轉以非武裝的方式,正展開「台灣議會設置請願運動」,合乎第二項。第三項是本文討論的重 點,分述如下: 首先,台灣人視中國為祖國,若就血緣關係或先祖原鄉而言,無可厚非,但這並不表示台灣必須「回歸」祖國(應說「歸屬」才正確,台灣自古不屬中國,何來「回歸」?),民族情感上或與祖國牽繫,例如台美人之於台灣,乃淺顯易懂的道理;戰後來台的第一代中國移民思鄉懷故,還情有可原,可是世居台灣超過二、三代的正港台灣人(今謂「天然獨」),祖國已非中國而是台灣;況且,中國可曾視台灣為自己的家園?對待台灣人如同自家的中國人?史實證明,並非如是!土生土長的台灣人,竟盲戀中國為祖國而欲以台灣歸附之,就顯得不三不四、愚妄迷岐了。 「三百萬台灣剛醒同胞,微先生何人領導?」意指全體台灣人剛剛覺醒,無不仰仗孫文來領導,以便回歸中國。當時台人忙於體制內改革,如火如荼地推行「台灣議會設置請願運動」,並沒有「回歸祖國」的舉動;台灣抗日反殖民,雖然多少受到孫文革命的感召,但絕未寄望孫文的領導,他蒞台四次,從未直接或間接參與,台人也不曾邀其領導。洪炎秋一廂情願,在孫文死後才說這話,說了等於沒說。試問,台灣非依賴中國的孫文不可嗎?若無孫文,台灣就無人可以領導了嗎?這般說詞不符事實,失敬於當年的台灣領導人士,又有自我矮化的嫌疑,叫人看了不是滋味。 「四十年祖國未竟事業,舍我輩其誰分擔?」的意義有兩種層次,不知作者屬意哪一種:一是要台灣人協助中國,完成國家建設;一是認定中國革命的目的包括收復台灣,台人理該分擔責任。先來檢視第一層次:台灣的抗日事業,中國樂觀其成,但自顧不暇,並未襄助;中國的革命事業,台灣人亦樂觀其成,但也自顧不暇,有必要去「分擔」嗎?台灣人若撇下自己的立國大業,去為鄰邦奔忙,以中國為重,以台灣為輕,豈非本末倒置?幾年前台灣某慈善機構募款賑災,對深具敵意的中國大筆捐錢,讓政府拿去花用,甚至購製飛彈打壓台灣;台商趨之以利,移根中國,助長敵人財富,相對削弱台灣。這兩個捨本逐末的例子,無非源自「舍我輩其誰分擔」的心理。再來檢視第二層次:滿清割台棄無反顧,一直未有任何意向或行動要收回台灣,中國掙脫滿清的殖民而復國之初,泥菩薩過河,口頭上呼籲台灣自決獨立,行動上並未伸出援手,更無光復台灣的言論或政策。 例如:一九一一年梁啟超訪台,對林獻堂明言:中國絕無能力可以救援,台人最好仿效愛爾蘭人之抗英,好自為之。孫文的志業在中國,對台灣愛莫能助,生前交代戴季陶「要台灣和高麗兩民族,在最少限度使能自治」,幾曾將台灣列入其革命事業?後繼的蔣介石及毛澤東,所要收復的失土中,不包括台灣,視台灣為「外國」,依法選出「僑民」代表,甚至鼓吹台灣自決獨立,在在證明中國革命並不顧及台灣。設若洪炎秋認為收復台灣是「祖國未竟事業」而必須「分擔」,意謂台灣的前途是由中國人主導、台灣人從旁分擔,亦謂台灣人的責任是在協助中國將台灣送與中國作堆。事實上,台灣的前途應該由台灣人來開創,台灣人是主角,不是配角,何以偏要降格屈居、仰中國的鼻息?台灣人真的那麼沒有骨氣嗎?歷史上,唐山來的政權(明鄭、滿清、國民黨)一貫地以征服者的姿態君臨殖民台灣,輕蔑歧視、剝削欺壓,帶來重大的災難,台灣人記取慘痛的教訓,避之猶恐不及,怎可送作堆?因此兩種層次皆不合情理也沒有必要,遵循當前的口號「台灣中國,一邊一國」才是正途。 筆者無意挑剔單一聯語來批判洪炎秋個人,只想藉此彰顯日據時代父祖輩的心態及其影響,當作吾輩的借鏡。他們多存中國意識而無台灣意識,這種台、中糾纏不清的情結,演成戰後不知爭取民族自決邁向獨立,徒然延誤建國的契機,甚至驅入中國的魔掌,任由收編欺凌,陷台灣於浩劫慘境。台人歷盡險阻、血淚交瘁五十年之後,雖已跳出悲情,爭得自由民主,但自我定位依舊模糊,還在「台灣人?中國人?兩者都是?」之間徬徨不決,揮不掉中國夢魘,踏不上建國大道,個中癥結與致命傷便是「中國情結」,此結不解,永無寧日,台灣人切勿重蹈覆轍,要出頭天,但看覺醒今朝。  
周明峰 2018-07-10
可愛的台灣人

可愛的台灣人

  日籍男子長谷川謙於二〇一六年五月廿三日偕女友遊九份老街,遺失名牌皮夾,內有居留證及現金十萬日圓、二萬元台幣,他去派出所探詢,後來一位吳先生拾遺送來,現金物件一樣沒少,他失而復得,欣喜激動得跪地感恩,盛讚台灣人真了不起。(截圖自華視新聞,youtube)   日籍男子長谷川謙於二〇一六年五月廿三日偕女友遊九份老街,遺失名牌皮夾,內有居留證及現金十萬日圓、二萬元台幣,他去派出所探詢,後來一位吳先生拾遺送來,現金物件一樣沒少,他失而復得,欣喜激動得跪地感恩,盛讚台灣人真了不起。 兩年前,我們闔家去台灣,讓孩子認識爸爸的祖國,遊淡水夜市時,小女的隨身小提包不見了,原以為留在車裡,逛完街已過十點,回到車發現不在車裡,細查沿路拍的照片,確定在馬偕銅像的小綠地拍照時,放在板凳上忘了帶走,回去已遍尋不著。她頓時著急心慌、沮喪欲哭,皮包裡有護照、駕照、信用卡、學生卡、銀行卡、美金現鈔及私物,遺失了該有多麻煩!先到四周商家探問無著,有人建議去附近的派出所看看,居然有著落,領回提包,裡面的東西原封不動,她這才驚喜破涕為笑,非常感謝那位無名的好心人士,對台灣人的善良折服得讚不絕口。她問說這種事可能發生在中國?菲律賓?甚至美國嗎?台灣之行,給她的觀感之好,真是刻骨銘心,她以自己有台灣血統為傲,我這台灣老爸與有榮焉。 早期漢人移民來台墾荒,蛇獸橫行,番匪出沒,走離村落便有危險,台人相見多問「佗去?」(到哪裡去?),表示關懷保重之意,並且囑託沿途朋友守望相助;當年披荊斬棘,胼手胝足,雖盡力耕種,猶常歉收,故以「食飽未?」(吃過飯沒有?)互相問候,關心對方是否挨餓,必要時接濟之。這種「佗去?食未?」的仁心,遂成為台灣人傳統的美德;繼之,原住民的天性和善樂天,漢原通婚混血,風俗習性融和;雖然明鄭、滿清的漢文化,牢牢鎮住台灣兩個半世紀,台灣人歷經海洋風物的薰陶洗禮,對外商貿的國際視野,來自荷、西、英、加的基督教文明,日據時代西化、現代化的衝擊。如此幾百年來的潛移默化,性向質變,養成溫和、古意、篤實、純樸、推己及人、開闊進取的心胸,從原先的漢文化脫胎換骨轉化為獨特的台灣民族性,有別於中國人。 近世數十年,外來的蔣政權,挾帶殘破沒落的中國文明,全方位對台灣人洗腦,雖心底明明認定台灣人不是中國人,表面上卻刻意哄騙說我們都是中國人,灌輸封建禮教,縱容威權獨裁,並以心機詭詐的醬缸文化強加浸漬,毒害人心。台灣人被迫退回古舊中國,染上虛妄、貪婪、猜疑、嫉害的低劣心態,為非作歹不擇手段的惡形惡狀,對身處的台灣社會,不瞭解也不關心,泯滅了樸真的自我,模糊了國家的定位,也抹煞了溫柔敦厚的本土海洋文化。從電視連續劇,具體而微可見端倪,台灣的電視台操控於國民黨手中,當作黨化訓誨的工具,亦是中國化教育的一環。 就以黃金時段的古裝連續劇為例,不管秦皇、包公、乾隆、嘉慶、……等,撇開膚淺的娛樂不談,故事古老,不符史實,與現實脫節,對生活處世毫無意義;故事發生在中國,遙遠陌生,隔閡殊異,與台灣並不相關;使用的語言是骨董的北京話,既不合時也不合地,無形中壓抑母語;更可怕的是,劇情充斥勾心鬥角、計謀相害、城府陰險、權謀厚黑、笑裡藏刀、弄狗相咬、仗勢凌人、落井下石,……等,大肆闡示人性的惡端。實際上,不僅古裝劇,連時裝劇也是,幾乎全數脫不了這套「往下沉淪」的陳腔濫調,中國文化底子裡就是這副德性。在美國廣受歡迎的家庭時段電視劇,絕少散播人性的邪惡乖戾,多數幽默寫實、公正良善,雪中汲於送炭、錦上樂於添花,為引人和睦、「向上提升」的溫情健康之作。 如今外來政權不再,從此與中國漸行漸遠,台灣人起步當家作主,自己的國家好歹自己來掌理,朝「台灣是台灣人的台灣」邁進。可貴的是,台灣社會雖然遺毒未艾,烏煙瘴氣層出不窮,幸虧傳統的美德未泯不滅,依然保有一顆晶瑩的台灣心,日後據此滌除糟粕的醬缸文化,發揚優質的台灣文化。讓全世界都看到,在台灣的不是醜陋的中國人(柏楊語),而是可愛的台灣人。 2016年5月31日 檀香山
周明峰 2018-06-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