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最愛政府的文人騷客

龍應台(左圖)和江宜樺(右圖)成了馬政府敗選大海嘯的受災戶。資料照片

九合一選舉結果展現人民對馬政府的厭惡已遠遠超過所有觀察家的預期,但除了馬總統誤判情勢,令行政院長江宜樺去職自保,整個馬政府敗而不退。江宜樺組閣以來爭議不斷,隔周不隔月地與人民對著幹,辭官早不值同情,連退回學界都怒聲四起;而一國的元首,選舉大敗後的第一時間反應,竟是斬國家行政首長以保自己控制黨機器的思維。

馬英九畢竟低估了民意的憤怒程度,江宜樺固然可以揮之即去,但釋出黨主席已是國民黨內外不願退讓的底線,當一向能反映中南海態度的媒體都連續放話逼宮,就算有黨章做後盾,馬保主席的大勢已去。

平庸比邪惡更可怕

既然不能保住黨主席,江宜樺的犧牲就失去意義,但奇妙的事發生了。馬總統再度違逆政治基本邏輯,閣揆辭職,內閣不必總辭,還左引摩西,右喻甘迺迪,語無倫次。而江的去職反而意外打通了行政院的升官之路,幾天之後,副院長升院長,部長升副院長,次長升部長,其餘的留任的留任,喘氣的喘氣。文武百官中只有1人例外,文化部長龍應台和江院長同病相憐,成了馬政府敗選大海嘯最大的受災戶,無怪乎兩人在最後的夜宴碰在一起,真情流露地上演新亭對泣,檢討了別人。

江院長交棒時數度引用鄂蘭,彷彿要回嗆1年多來民間以鄂蘭「邪惡的平庸」不斷譏諷。江宜樺自認服膺鄂蘭哲學,把南柯一夢官拜宰相說成是對公共事務「勇敢去行動、去付出、去開創、去延續。」但鄂蘭最深層的政治哲學不是這種童子軍式的口號,她還說:「在極權暴政的統治下,行動是遠遠比思考容易的。」鄂蘭的行動不是指推翻暴政的行動,而是指服從命令的行動。那麼,江教授摘下學者的帽子,戴上馬英九的鋼盔往前衝,以馬的意志為意志,「勇敢去行動、去付出、去開創、去延續」的,正是江宜樺不必思考的簡單選擇,讓我們見證了錯置的平庸,是比邪惡更可怕的。

龍應台卻又是另一個典型,下了廚房又頻頻喊熱,抱怨連連。倒不是她野火不熄,而是她一方面公然宣稱屁股本該決定腦袋,一方面又不肯拿下文藝沙龍的帽子。她的理想文化部要有很多辦公室,接近天龍心臟,充滿文創的沙龍氣質,很多由她主持的座談、演講,文化人要互相擁抱取暖,不然就說人家不了解,一下罵「香蕉共和國」,一下念「在水泥地裡種花」,地面上的古蹟不搶救,卻說有不少文化下水道工程,信乎?

解甲不歸田難服眾

原本在八風吹不動,民意當放屁的馬政府裡,江龍兩人的去職可以留下一個漂亮的背影,可惜兩位一路走來跌跌撞撞,摔破了多少我們對官員本來就脆弱的尊敬,一時之間很難改觀,再加上兩人解甲不歸田,宣稱要做個最愛政府的文人騷客,再鄉愿的人恐怕都很難美言兩句了。果然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美國伊利諾州立大學教授

< 資料來源:台灣蘋果日報引用網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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