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台語」到「閩南語」

 

當代日本學者當中,研究台語的真正專家是真理大學退休的村上嘉英教授及東京外國語大學的樋口靖教授。他們兩人的台語專書均用「台灣語」稱呼。譬如,村上嘉英於二○○七年出版的台語辭典就稱為《東方台湾語辞典》。

筆者於美國德州大學就讀語言學研究所時撰寫的碩、博士論文均以「Taiwanese」稱呼台語,以「Taiwanese languages」稱呼台灣本土語言。我的指導教授,知名漢學家Jerry Edmondson及其他口試委員完全沒有人反對台語用詞。

語言的名稱應尊重母語使用者的感受及主觀意願。北歐的瑞典、挪威、丹麥三國所使用的Scandinavian語言在語言學上其實是某種程度可互相理解的方言差異,但他們為了凸顯國家的認同而堅持他們講的話語分別稱為瑞典語(Swedish)、挪威語(Norwegian)、丹麥語(Danish)。在中國,潮州話和漳州話、泉州話的親屬關係很接近,但潮州人堅持他們講的是潮州話。既然,「潮州話」可以成立,為何「台灣話」不可以?

就歷史而言,「台灣話」最初是指「台灣府城」人講的話,與沙文主義無關。「台灣」一詞最早是指台南安平一帶的範圍而已。大清帝國殖民統治台灣時期將鄭成功的承天府改為台灣府。台灣府的府城就在當今的台南市。當時台灣府城人講的話就是台灣話。至一八八五年滿清將台灣獨立設省,並以台灣來稱呼全台灣。此時台灣一詞的概念才從當今的台南擴展到全台灣。

蔣介石政權的台灣省政府國語推行委員會於一九五○年出版《台語會話》,一九五二年出版《台語方音符號》。國防部總政治部於一九五八年出版的《注音臺語會話》封面還有蔣中正的題字。這表示蔣介石剛來台灣時都承認台語的存在與稱呼。直到一九六六年國防部情報局出版《實用閩南語會話》後,為了去台灣化才開始把「台語」改為「閩南語」。由此可知,「閩南語」才是大中國沙文主義的政治用語。

(作者為成功大學台文系教授、台文筆會秘書長)

< 資料來源:《自由時報》〈自由廣場〉引用網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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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蔣為文

蔣為文
成大臺灣文學系兼越南研究中心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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