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二○「鹽水蜂炮」即將登場，特別當台灣人民面對中國「武漢肺炎」疫情威脅時，象徵驅逐瘟疫的鹽水蜂炮能否展現正面除疫之文化功能，值得參與此節慶及全副武裝勇敢面對陣陣蜂炮來襲的台灣人民省思。

鹽水蜂炮今晚點燃炮城，蜂炮飛射開炸。（記者張忠義攝）

早期漢人相信瘟疫是瘟神、疫鬼作祟所致。《論語訓解》所說：「儺，驅逐疫鬼也」，其實就是一種「送瘟」儀式。台灣地處亞熱帶，高溫多濕樹林茂密，是瘟疫蔓延之地。荷蘭來台的宣教師中，二十九人有十人染上熱帶疾病而死。鄭成功來台半年，也是染上熱疾而終。英國早期來台的宣教師如李庥、巴克禮牧師等也都深受熱疾所苦。

清國嘉慶年間，鹽水地區發生瘟疫，人民求助庄頭守護神關聖帝君，於農曆正月十三日，抬轎出巡繞境驅除瘟疫，並請信眾於繞境所到之處燃放鞭炮，儀式持續三天到十五日晚結束，這是鹽水蜂炮的由來。只是，現今的蜂炮活動已漸商業化，除了吸引觀光人潮外，一天晚上將上千萬的炮竹燃放掉的同時，是否真能讓人們除去「外來」或「內有」瘟疫而保有平安，值得省思。

「瘟神」信仰是台灣獨特習俗，道盡早期台灣移民開墾的心酸及辛苦。人們藉由節慶抒發困苦來超越苦難是一種生存本能，也是藉由集體性及儀式的關聯來鞏固心理防衛，彙集而成民眾的「社會傳記文學」。它的原本象徵意義只有一個，就是渴望因苦難而有的恐懼及恨意可得到釋放與醫治，且在所有的熱鬧或宗教活動表現中，激起一種抵抗的奮鬥精神。

台灣正面臨「武漢肺炎」而來的「外來」與「內有」疫情。接不接中國主導的包機送返在中國的台灣人，將成為台灣政府當局兩難的抉擇。不接，對自己同胞情何以堪，也落入內部有心人趁機搗亂台灣欠缺愛心口實；接，台灣醫護人力與僅一千一百床負壓隔離病床數就面臨挑戰與私心責難（如一些人是否因此拖垮台灣整體的疫情防禦）。看來，台灣只有在日後自己的文化慶典（如鹽水蜂炮等）中，累積更豐富、民眾反抗霸權的「社會傳記文學」，我們才能形塑「愛與無私」的生命共同體，一起來抗拒外來的瘟疫及內在搗亂台灣民心的恐懼與恨意。

（作者為台南神學院院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