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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國瑜仁義,劉村長該死?

韓國瑜仁義,劉村長該死?

莫拉克風災造成高雄小林村滅村,居民請求國賠一案,在韓國瑜聲稱「不上訴」情況下,受災戶因此能順利獲得國賠;此舉引起台師大某教授發文讚譽,說韓國瑜應實孟子所謂「有不忍人之心,斯有不恩人之政」,意在褒讚韓宅心仁厚,悲憫百姓之德政。 知識份子引經據典拍馬屁是自古以來的「習俗傳統」,實屬私人品味,無可厚非,可是讓受災戶獲得國賠的判決理由與高市府不上訴之間,就像是在推手演戲一般,毫不光明磊落,如此豈能稱作仁義?便就發人深思。 報載承審法官將滅村責任推給淹沒在泥水中的劉村長,說他沒有即時撤離村民,國家因此必須負起賠償責任,小林村劉姓村長的女兒,為此悲痛萬分,六日在臉書發表聲明,泣訴判決有失公允,也因此引起許多人追憶起盡心盡責的劉村長,大嘆司法是為政治逢場作戲,讓一個劉村長撐起整個國家的責任。 其實過去有眾多關於小林滅村研究,大多指向是過度開發造成水土無法涵養的問題,但臺灣司法能超越環境水土研究,法官不談國家機器應該面對的養護責任,與放任山林過度開發的嚴峻問題,為下一個風災賠償難題樹立典範,卻將責任推給無法抗辯的死者,說是個人人為過失,甚不厚道。 先不說劉村長為人處世從不徇私苟且,如此災難豈是一個村長就能負責?那些躲在暗處出賣台灣山林的人,竟永遠都是法治正義的漏網之魚?更何況村里長到底是公務人員還是民意代表,定位一直不明確,長期以來就頗具爭議,何以能代表公務機關負起全責? 孟子所謂「不忍人之心」並不單純是好發悲憫情緒,他清楚細論惻隱之心、羞惡之心、辭讓之心、是非之心,說這四心是仁義禮智的開端。盲從於表面善心,無助於釐清真相與是非黑白,犧牲掉弱小者的話語權,這就是沒有羞惡與是非之心,用孟子之言就是「非為人」。 韓國瑜代表高雄市政府決定不上訴,或是基於不與民爭訟心態,但不能不辨善惡是非,被犧牲掉的山林正義,劉村長為村里捨命的功過,誰能來捍衛追討?為了成就韓市長「不忍人之心」的仁義,我們得遮掩羞恥感,忽略是非對錯,罔顧多少真理與事實?對比無言的劉村長,在一片韓流歌詠稱頌聲浪中,想來噁心矯作。 (作者為中文博士生、高雄市民)
溫宗翰 2019-04-12
談「趙衍慶事件」:臺灣需要有歷史感知

談「趙衍慶事件」:臺灣需要有歷史感知

 江昺崙關懷趙衍慶的述寫,在選舉前引起廣大討論,就在眾人猜想這位隱藏版人物是誰,又開始大量蒐尋澎湖事件時,突然有位自詡「歷史專業」者,指稱江文「報導不實」,又指責他非歷史專業,一度使媒體藉此進行選舉議題炒作。所幸,就在趙衍慶饒富故事性的魅力感染之下,所有吵鬧煙消雲散,眾人專心聆聽著他的歌唱,這號傳奇人物最終拿下1萬5000多票,說自己有了美麗回憶。澎湖713事件。圖片來源:自由時報(記者劉禹慶攝)江昺崙的文章,主要是透過趙衍慶個人資料註記了「流亡學生」這個身份,去思考如是名詞背後值得社會議論的思維內涵;因此他述寫流亡學生經歷,去闡釋這個背景下的社會生活圖像,提醒我們在當年國民黨軍軍紀鬆散情境下,許多人如何被抓兵,且軍人受壓迫卻隱匿不能抒發的問題。這些被迫、半被迫、被壓抑、半抑制的榮民,身份模糊,一律被「黨國榮耀」掩蓋著。相較於那位數代公務人員,有房、有樓又有田的市長候選人,我們又豈能忘卻不少榮民孤苦無依、生活困頓,他們一生奉獻給「中華民國」,卻被歷史遺忘、被社會拋棄。榮民處境不全享盡榮華富貴,他們的困難,恐怕不是吶喊捍衛中華民國、運用中華民國資產的政客可以體會,社會貧困、榮民處境正是趙衍慶希望社會看見的重要議題;那麼,江昺崙哪有「不實」?其闡述者,正是社會群體真實的切片,因為有江文,不只趙衍慶被看見,澎湖713事件也被大量蒐尋、認識;沒有江昺崙,流亡學生四個字不會召喚臺灣人的歷史記憶,只會是選舉公報上的身分註解。臺灣人對歷史感知冷淡,跟獨裁戒嚴時期社會塑造有關,除了政治案件帶來的恐懼心靈,文化教育、學術研究在恐怖時代全被禁語,甚至連要組織研究社群都被限制,比如只能有中國歷史學會、中華民國筆會,卻不准臺灣研究社群出現。臺灣社會因此對歷史有距離感,官方掌控歷史詮釋權,卻要人民連想都不能想;有些人甚至習慣認定沒有受過史學訓練者,寫出來的文字就不是歷史,專斷歷史詮釋權;更落後的是對神話、對傳說、對人類世界的想像層面、情感層面非常不能理解,他們的歷史敘述只有統治者溫度,對他們而言,只要是創造就不是歷史,我習慣稱這類人為「史學專業獨裁主義者」。這類獨裁者都喜歡進行歷史糾正,卻從不糾正自己如何閱讀生命、如何閱讀文獻史料,不糾正自己所相信的書目、不糾正自述。凡透過敘述建構的文字是否全然為真?全都可信?當然,虛構不是虛假,亦非不實,透過想像與組織,建立歷史無法完整敘述的真實,或許才能真切地反映社會真實。我無法認同史學專業獨裁主義者,頂著史學學位的偽裝就自稱嚴謹,卻從不站在人民的立場。江昺崙文章其實未曾述明是趙衍慶的真實事蹟,更未曾提述要有任何人投票給趙衍慶,實在想不通為何會被誣指為意圖影響選舉與投票?歷史語言與文學語言即使不同,但都是透過拼裝、敘述、結構化的重新整理與理解,江昺崙的隨筆其實寫得很成功,也表現出他的歷史感知非常敏銳,透過文字想像將歷史情感與關懷面向放大,因此才引起社會共鳴,達到趙衍慶想要社會關懷榮民的效果,這是記憶情感傳遞的真實。更何況趙衍慶豈非澎湖713事件的受難者,他不僅經歷事件,還能憶起張敏之校長保護學生的言行,以及李振清的恐嚇。臺灣人對歷史冷淡,使得許多人心靈視野被蒙蔽,過去也不乏有人刻意指說二二八事件或白色恐怖只是受難者與家屬的事情,完全忽略統治者力量全面性震懾、影響社會的威力;事實上,歷經時代的社會群體,都是事件受難者,只是程度差異罷了。713事件中,槍決七人的新聞公告。我們自是不能忽略恐怖時代的故事與集體記憶,借由何種形式,或如何透過筆墨想像與情感,帶給社會心靈的覺醒,但那些自詡專業、指責不實的文章,除了指責江昺崙「無任何史學背景」,宣稱「文學幻想、歷史嚴謹」以外,全篇不談榮民處境,只談選舉,我實在看不出想要表達什麼,甚至是幫趙衍慶先生傳達什麼,更別說是要幫他說話了。歷史不是冰冷文字堆砌,而是人的溫度與情感,我們應該擺脫威權時代的歷史教育控制,讓臺灣人多點歷史感知吧!
溫宗翰 2014-12-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