釋昭慧對證嚴「義氣」相挺，引發不少議論。資料照片

在功夫電影《少年黃飛鴻》中，當黃飛鴻與黑虎幫幫主雷公即將開始最後對決之時，雷公憤怒地質問這個曾經的義子說：「這些碼頭工人有我對你這麼好嗎？你居然就為了這幫烏合之眾，背叛我對你的信任？」

彭于晏扮演的少年黃飛鴻，斬釘截鐵地回答說：「我欠你的是義氣，來生再還你。但我向你追討的是大義，你必須為大義付出代價。」
於是，洪金寶扮演的雷公啞口無言，他開煙館妓院、販賣奴隸、燒殺搶掠、無惡不作，確實站在大義和公義的對立面。而個人之間的「義氣」，不能超越對大義和公義的追求。

華人世界從來罔顧大義和公義，而將「義氣」作為人生之最高價值。華人社會的第一重關係是血緣關係，所謂「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個體生命只有在此秩序中才有價值。然後，就是「桃園三結義」般的契約－所謂「結義」，就是以「義」為價值標榜，在沒有血緣關係的個體之間，締結和建立某種「血緣關係」。

只顧「私義」下場慘

在兩岸國共兩黨的政治邏輯中，仍然遵循這種「結義」的傳統。比如，習近平掀起聲勢浩大的反腐運動，打掉的都是其他派系的大員，「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既然人人都腐敗，以腐敗為名消除異己，也就百試不爽。反之，習近平曾任職的福建、浙江和上海等地，追隨其鞍前馬後的大小官員，偏偏無一人落馬──難道習近平治理過的地方，全都是一方淨土？當然不是。這一現象說明，在習近平心目中，只要你屬於我的嫡系部隊，只要你跟我有人身依附關係，你就可平安無事。

國民黨早在孫文、蔣介石時代，就以「義氣」治黨。蔣介石與各種政治勢力合縱連橫、結拜兄弟、換帖結盟、無所不為。蔣介石以黃埔軍校為基地，像曾國藩那樣建立一支私家軍隊。只要是黃埔系將領，只要對校長個人效忠，即便是個草包，也能青雲直上；而像孫立人、薛岳那樣的戰將，因為不是蔣信任的「私人」，無論戰功如何彪炳，亦只能靠邊站。所以，國民黨在大陸兵敗如山倒。

到了台灣，國民黨依舊我行我素，把儒家的個人扈從關係演繹得淋漓盡致。馬英九主政以來，對政治生態最大的破壞，就是以「私義」取代大義和公義，不顧公共輿論，用人全憑個人的親疏關係。直到其最親近的小團體、小圈子全都棄船而去，馬英九本人仍舊懵懂不悟。

罔顧是非有違佛訓

政壇如此，宗教界亦如此。昭慧與證嚴兩位比丘尼之間的互動，濃縮為證嚴表彰昭慧「講義氣」的一則簡訊。然而，佛教的真諦難道是「義氣」嗎？這種用「義氣」壓倒是非、善惡判斷的做法，並不符合釋迦牟尼的教導。釋迦牟尼不是讓弟子們在面對社會的不公不義時，要敢於作「怒目金剛」，甚至「捨身飼虎」嗎？

兩位名聲讓人如雷貫耳的高僧大德，無需查考佛經，只需向黃飛鴻學習，便可知道大義和公義遠遠高於「義氣」的簡單道理了。

中國旅美異議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