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課綱爭議談音樂史上的一二事

 

從課綱爭議談音樂史上的一二事
我們以前是如何的被意識形態洗腦,而大中國意識形態下的政策和教育是如何的模糊是非和顛倒史實,黑箱課綱的爭議,主要就是內容的問題,相信國人都不願意台灣的文化黑暗期再回來。我們要的是真相與事實,台灣的進步,還需我們更多努力!(網路資料,民報合成)

 

黑箱課綱為何會引起如此大的反感和抗爭?其實程序問題、委員有沒有公開透明,都是枝枝節節,最重要的是,我們要真相與事實,而假借「微調」真作「大調」,以及「檢核小組」以外行充做內行、以意識形態凌駕專業的偷偷摸摸行徑,實在是教育者不能苟同。政治人物可以閃躲問題,可以避重就輕,我們當老師的,能違背真相與事實、昧著良心教書嗎?

我在大學音樂系以及研究所教書,所開的「台灣音樂史」是大學部的講授課,而「台灣音樂研究」則是研究所的seminar課程,需要學生積極參與、研讀相關史料和音樂。大學的音樂史課似乎跟高中社會科教科書課綱扯不上關係,我在課堂上碰到的幾個問題,倒想在此與大家分享,看看有無關聯。有一次,我們閱讀前輩作曲家的剪報和樂評,報上提到「自由中國」,我問學生知不知道甚麼是「自由中國」,沒有人能回答。我告訴他們,在戒嚴時期,因為我們的政府不承認中共,稱那邊的中國「偽中國」,我們自稱「自由中國」,「自由中國」就是台灣。學生瞠大了眼睛,台灣怎麼會是中國?

談到第一位步上國際音樂舞台的台灣作曲家江文也(1910-1983),介紹他的交響詩《台灣舞曲》,說明在1936年就得到國際獎(獲德國柏林舉行的第11屆奧林匹克競賽藝術項特別獎),而台灣卻一直到1980年代才知道、才可以談論這個了不起的作曲家。為甚麼?因為那時是戒嚴時期。可是這個理由太牽強、不太說的過去。我記得念高中、大學時(1970年代),華裔美籍小提琴家馬思聰[1]二度來台,每次媒體都大事宣傳「反共音樂家馬思聰返國演奏」,並報導這位傑出的小提琴家如何被共產黨迫害,令我們這群單純的年輕人感到憤憤不平,也對他能扮演反共英雄敬佩不已。事實上,江文也也是遭到文革迫害,而且有過之而無不及,歷經十年有餘,痛苦更甚。江文也在音樂上的優異表現與馬思聰旗鼓相當,既同樣被迫害,不是都可拿來宣傳嗎?何況江文也還是台灣人呢!何以馬思聰被當成巨星款待,而江文也在當年的台灣社會卻不見天日?其實,理由很簡單,只因為他人在中國、還活著、沒有逃出來,無法來台現身說法。當年,所有活在中共統治的土地上的人,不管你是不是心向共產黨,不管你是不是被煎熬,在台灣絕對是禁忌。

1970年代還有一件值得討論的音樂事,那時正是音樂的民族主義在台灣樂壇掀起風潮之時,林懷民剛回國,正好與這股風潮相結合,創立了雲門舞集。創團初期,林懷民用了很多國人作品編舞,對推廣、鼓勵台灣新音樂創作,有不少貢獻,譬如委託馬水龍作《廖添丁》、賴德和作《白蛇傳》等。另外,林懷民也用了一些已完成的音樂作品(非委託),如許常惠的《盲》、李泰祥的《三重奏》,或華裔美國人周文中的《行草》(舞作「夢蝶」)、香港林樂培的《李白夜詩三首》等曲子。現在大家都認識雲門舞集、知道林懷民,年輕人也都認定他是台灣藝術界的代表。如果我告訴你,他當時用的口號是「中國人作曲、中國人編舞、中國人跳給中國人看」,年輕人一定一臉錯愕!然後我再告訴他們,他並沒有用那時候活在中國大陸的「中國人」如賀綠汀或江文也的曲子,那些在大陸的「中國人」也看不到雲門舞集;也就是說,「中國人作曲、中國人編舞、中國人跳給中國人看」宣言中的中國人,沒有一個拿中國護照,沒有一個是現在國際認為的真正的中國人。這很有趣吧!更有趣的是,我在講課時,非常肯定雲門舞集當初的作法和貢獻,也補充說明說,當時在政治禁忌下,藝術家只能用「我們中國人」,他們心裡想的是文化的中國,不是國籍的中國。結果有學生在考試時,在敘述雲門用國人音樂編舞時的口號,答案竟然改寫成「台灣人作曲、台灣人編舞、台灣人跳給台灣人看」,我猜想這位學生應是自動將林懷民的「中國」轉化成台灣而不自知,很有意思吧!

我們以前是如何的被意識形態洗腦,而大中國意識形態下的政策和教育是如何的模糊是非和顛倒史實,黑箱課綱的爭議,主要就是內容的問題,相信國人都不願意台灣的文化黑暗期再回來。

我們要的是真相與事實,台灣的進步,還需我們更多努力!

< 資料來源:民報引用網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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