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國高等教育」

昨天和來自巴黎 INRIA 的主任研究員一起吃飯，聽他講法國大學整併的故事，原來法國的大學也像台灣一樣太多，巴黎的大學有不少合併的計劃，他舉例皮埃爾和瑪麗·居里大學（巴黎第六大學）與巴黎-索邦大學（巴黎第四大學）合併成為索邦大學。新索邦大學（巴黎三大），巴黎笛卡爾大學（巴黎五大）和巴黎狄德羅大學（巴黎七大），還有巴黎十三大（威爾達納斯大學）也會在2019年合併成立聯合大學。

他說法國大學合併的理由主要有兩個動機：「減少開銷」和「提升世界大學排名」，法國大學的世界排名比德國還要慘，世界大學評鑒的單位大部分是英語系的國家，因此美國、英國的學校都佔了很大的好處，德國的大學最近被放在百大的名單越來越多，法國幾乎都沒有，比較接近百大邊緣的大概是法國高等師範學校，這對法國的確不公平。

法國的語文政策比德國更加本土化，電視、電影等媒體嚴格控制非法文比率，德國的大學因為廣開了英文的學程收到了不少甚至來自美國的國際學生，在走向高等教育國際化市場的努力結果似乎有相當不錯的成績。尤其最近幾年的世界大學排名，甚至有時候德國大學會有兩位數的數字進入百大的名單。

我問這個巴黎人，大學合併之後的行政效率真的有提升嗎？他搖搖頭，通常合併之後。官僚體系反而會增加一層，行政和人事費用不但沒有減少反而增加了，要改革的確不是那麼容易，有時候目標和動機明確，但是光解決現實的問題，會讓行動離那個目標越來越遠。

這個巴黎人博士唸的是純數學，現在做人工智慧拓璞演算法的研究，他說他的研究領域現在在法國很熱門，很多唸數學系的學生會往這個方向前進。我問他現在唸理論純數學的學生多不多，就是那種追求人類極限不食人間煙火，完全與現實脫離，跟實際應用一點相關都沒有的數學，走在這條路上，一生很難有什麼突破，但是一有成就就會留名青史，他說還是不少，法國還是有一群學生追隨和他們祖先那一些偉大的法國數學家，費馬、傅立葉、拉普拉斯、帕斯卡、笛卡爾等人的腳步繼續前進，我想這就是法國的文化，數學之國的法蘭西一定還是會有一群笨蛋，不管世界大學排名，做人工智慧這些應用數學熱門好賺錢，孤寂一生悠遊在數學的世界裡面，文化才是國家強盛的關鍵所在，而不是世界大學排名。每次遇到法國人，就會再燃起學法文的動機，但是因為沒有像學德文或英文一樣是生存之所需，學的實在有夠爛。德文或英文是應用數學，法文是純數學，一個求生存的俗人，怎麼可能踏入純數學的世界裡面悠遊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