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的共犯結構

 

發生在二十三年前海軍士兵黃國章離奇落水死亡命案,經過一位有心導演賣祖厝湊錢,和黃母陳碧娥女士齊心拍成人權影片,並得到海軍司令黃曙光承諾在任內道歉。這個道歉的確太遲又被動,對黃母可能只是撫慰,因為真正的問題是這個真凶仍不知為何許人的命案中,有太多沉默的共犯結構讓其橫行。

一位在軍艦上的海軍士兵,在出勤前便告知其母可能有人對其不利。而要在一艘船上把人滅口,而且是在有強烈階級和服從命令的組織內,就算沒有旁人共謀協助,至少一定會有人知情,長官更不可能會輕率用落水死亡去打發家屬。那這便該反問,何以有人在目睹或知情可能有奪取人命暴行要發生下,仍當成鴕鳥去明哲保身又不得罪人,這是對人類社會組織內集體力量的恐懼,害怕被拉幫結派小圈圈排擠孤立下,所有人可能會做出的自利自私盤算,但若面對的是生命或暴力,你我依然如此,那黃國章之母得到海軍司令的官方道歉,其實已經毫無意義。

從納粹屠殺猶太人,台灣過往的白色恐怖(例如台大許壽裳命案和澎湖山東學生案),再到今日社會中黑道暴力與職場霸凌,又或者歐美掀起的Me too我也是女權反撲,這裡面就是有太多人性中的暗黑自保力量在當幫凶,才會釀成血跡斑斑生命離去和潛規則去玩弄女體,又或者剝削壓榨來台移工。從黃國章到洪仲丘命案,施加暴力可惡難容,而那些旁人的沉默,更是可怕的冷血,但捫心自問若處在當下你又如何呢,這才是一個社會文明和人權與否的真正考驗。

所謂集體為惡未必是同意暴力,而是在所有人內心中,都有明知但卻選擇死道友不死貧道的人性陰暗與懦弱,甚至還把此當成討好惡勢力或特權的表態交心貢品,最後就是助長組織或社會街頭上,永存此種惡人和小人,去用人性弱點操控怕事又偽善的多數,假如一個頭顱被釘下釘子海軍士兵的冤死數十年後,台灣社會仍有此事不斷發生,那這個社會有誰不面目可憎。

(作者為文字工作者)

< 資料來源:《自由時報》〈自由廣場〉引用網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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