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公務員淪為政治工具

 

 

年初一深夜,香港旺角發生了激烈的警民衝突,導火線是警察取締過年期間出來做生意的流動攤販和客人,美國媒體Vice News在第一時間將之取名為「魚蛋革命(Fishball Revolution)」,取自香港的平價小吃「魚蛋」。

根據英國衛報的報導,「魚蛋」,至少有兩層意義,一,它是最典型的香港街頭小吃,在文化上代表了香港的勞工階級,二,街頭小吃和魚蛋也象徵著白手起家的創業精神,資本主義,及自由民主。就人類學而言,魚蛋的意義絕對超過一串沾著咖哩沙嗲醬的五元肉串。

這些年來,魚蛋、街頭小攤販…等等香港人所認同的獨特文化,因為都市更新逐漸消失,辦公大樓和高級公寓取代了原本的生活方式,香港變得越來越像另一個中國城市,在此一官商聯手的「仕紳化」(gentrification)趨勢中,街道狹小擁擠的旺角,至今仍抵抗著推土機。

法廣(RFI)試著分析,「魚蛋革命」和兩年前的佔中運動看似沒有直接的關聯,因為這次大多數的抗爭者主要是呼應「本土民主前線」的號召,「本土民主前線」並非佔中的主要團體,他們的成員是佔領期間在旺角認識的。然而,佔領運動的失敗情緒,卻間接促成了這股更激進的本土運動的興起,有很多人親眼目睹警方用警棍攻擊和平示威者,於是不再寄望和平抗爭會有什麼結果,他們下定決心,下次運動若警方主動以暴力相向,他們不會再高舉雙手以示和平,他們一定會還擊。

雖然社群媒體上很多人用#fishballfevolution來表達支持,但據中國微博屏蔽觀察家Jason Ng研究,香港社會的反應趨向兩極化,一邊認為這些示威者太超過,是麻煩製造者,違反了和平抗爭的理想,另一邊卻認為香港終於從沉睡中覺醒,跟上了國際社會的抗爭標準,抗爭者在被鎮壓時反擊,而不是走退。

其實2014年佔中運動結束不久,普遍就預測,接下來的抗爭只會越來越激烈,如果不去面對問題的根源──政府沒有問責性、也不是由人民投票選舉出來的──那麼,這種滑向暴力的趨勢,不會停止。

政治學者多指社會日趨暴力與特首梁振英的管治有關,認為他施政常與民意相違,以致社會認為不可能透過制度遊說政府,對制度失去信心。香港教育學院亞洲及政策研究學系助理教授方誌恆表示,過往民主派期望以民意影響港府施政,故採取溫和立場,以獲取最多市民支持,但現時年輕人已不著重爭取主流民意,認為喚醒關鍵少數才有用,於是「暴力邊緣論」逐漸流行,主張不斷以暴力升級的方法去迫使政府妥協。

對香港來說,這次的激烈程度是前所未見的,警方對空鳴槍後,人們以投擲玻璃罐、磚頭、木板回應,這次是磚頭,下次會變成丟什麼呢?

華人社會最怕亂,認為人權與法治相悖、無法並存,缺乏最基本的法治常識,他們不知道社會之所以亂是因為政府或朝廷濫權侵權,反而怪罪人民向政府要了太多「人權」。友人全家聚在一塊在討論維冠的問題,說燦坤的主樑柱及牆壁全被打掉,這是很危險的,但主要因素應該還是筋箍結構的問題,友人的妹妹竟然說:「問題都在台灣太注重人權,才會讓不肖商人更名三次,每蓋一棟就改一次名…」。建商違法並賄賂政府、黑金民代太多、檢調瀆職,也叫太多「人權」?天啊!這個國家不從小學教人權與法治,只教孝順與服從,種下了多少惡因!

黑金民代多、政府濫權瀆職多,叫做「公民沒在管政府」,叫做民眾只知順服,不知監督,不叫做「社會太自由」問責機制不健全,才是將社會推向混亂、將人民置於險境的主要原因。香港公務員由遵守法治淪為政治工具因而「法治倒退」就是一個最好的例子。

旺角事發的那晚,消息一傳開,很多人馬上聯想到了1947年2月27日晚上在台北大稻埕,因為專賣局取締私菸鬧出「林江邁事件」,而引發了228事件,更近一點,也讓人聯想到2010年,在突尼西亞南部的西迪布吉德(Sidi Bouzid),26歲的蔬果小販穆罕默德·布瓦吉吉,因為沒有申請擺攤執照而被警察沒收攤車,以自焚點燃了茉莉花革命。茉莉花革命,也被稱為尊嚴革命,因為爭取的是做人最基本的尊嚴。不論是魚蛋革命,二二八起義,或茉莉花革命,我們都必須回到這個最基本的提問:怎麼活,才會活得像一個真正的人?什麼是千金不換、甚至讓人願意付出生命拚搏的核心價值?

可以肯定的是,一個不把人性尊嚴放在心上的社會,一個只「顧肚腹、不顧佛祖」的社會,必然是一個危機四伏的社會,這一點都不是高談理想,這是很單純地基於對人性的理解。

< 資料來源:三際信息站引用網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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