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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做艱難的事

多做艱難的事

記者鄒景雯/特稿 台灣是一個很特殊的國家,戒嚴時期結束之後,每一任總統都會面對統獨議題的民意壓力、甚至召喚,陳水扁當政時期,曾經主動就更改國號為台灣共和國公開表述:「不能騙自己,也不能騙別人,做不到就是做不到」,宣洩的是現實條件上的限制。果然八年結束,推了幾個公投,還是以維持現狀告別政治舞台。 致力於推動獨立公投的「喜樂島聯盟」今正式成立,前總統李登輝將出席致詞。(資料照) 陳水扁的前一任李登輝總統,更是如此,他在位十二年,儘管在卸任前一度向國際宣示兩岸為「特殊的國與國關係」,話講完了,中國一陣咆哮,美國出面折衝,台灣海峽的情勢當然沒有起根本性的改變。 即使到了馬英九主政,換了個方向往西急行,最後以「一個中國」,如願握到了習近平總書記的手,台灣還是沒有被易幟,相反的是,國民黨因此全面潰敗,失去了中央與地方的執政權。 這些國家元首在相當時間掌管台灣最高權力的當頭,都試圖做了些「不信邪」的事,就算當下濺起了一些水花,不要說在歷史的長河中究竟如何,而是不消多時,皆是一切復歸平靜。問題出在哪裡?他們不是都在做自己或支持者想要做的事,何以無法如願?答案恐怕是,以上所述,都是「容易的事」,牽動不了大局結構,於是必然擺盪回原點。 那什麼是「艱難的事」?九○年代,李登輝初登板,他與政策幕僚私下的一段對話,非常清明地描繪了台灣的生存法則。當時幕僚問他未來將如何處理統獨問題,李登輝說他不會處理,因為沒有條件,這一代人沒有能力解決,他能做的,就是控制形勢,留下資產給下一代。幕僚再問他認為什麼才是資產?李登輝則說:民主化。 二十年後,回頭看這一切,民主化,確實是艱難的工程,沒有呼口號的激情,但厚植了台灣壯大的基礎。之後的每任總統,或多或少,應該也推動了一些艱難的工作,例如不少人同意,現在年輕人普遍的「天然獨」,與陳水扁時代致力教育本土化有關,這些才是一步一腳印的無煙硝戰爭。 近來有不少愛台人士倡議再修公投法,以便在明年四月推動獨立公投,李登輝與陳水扁兩位前總統也參與其中,基本上,這是民主國家的主張自由,不必因老共的情緒,受到任何的減損。但是,這是屬於容易的事,還是艱難的事?從這麼多年來的拚鬥中,所教給我們的智慧,有識者,愈來愈心裡有數。 台灣今天的現狀,是各方利害關係者力量角逐的結果,它不是哪個個人所造成,是二三○○萬人的努力,與世界大國博弈的產物。在這樣的國際現實下,如何增強實力,累積足夠的籌碼,假使無法主宰前途,也要升級縱橫捭闔的能力,應該才是這代人的艱難挑戰。現代台灣,需要更多人來做比較艱難的事情,儘管立即掌聲或許不多,但非有這個覺醒不可。
鄒景雯 2018-04-07
《冷眼集》不如改成立法院

《冷眼集》不如改成立法院

  記者鄒景雯/特稿 如果參觀過美國、英國、日本等國的國會大廈,一定會發現一個共通性,這些民主國家,不論是實施總統制或內閣制,都會以莊嚴、甚至巍峨的建築設計,來標誌國會,做為最高民意機關,在其政治架構與運作上的重要地位。這樣的象徵性,在台灣剛好相反,不但立法院狹小老舊,也沒有一個中央政府辦公官舍比得上中正紀念堂的華麗。 中正紀念堂改成立法院這一題,是罕見可以廢物利用、化腐朽為神奇的選項,值得遊說推動。(資料照) 根據去年十二月三讀通過的促進轉型正義條例第五條規定,出現於公共建築或場所之紀念、緬懷威權統治者之象徵,應予移除、改名,或以其他方式處置。而四月五日這一天,中正紀念堂的轉型與用途問題,重新再被拿出來討論,在改為總統文物館、菜市場等各種提議中,如果考慮前述的欠缺與需要,沒有比遷建立法院到此,更具建設性的構想。 位於中山南路的立法院現址,其實是日治時代的台北州立第二高等女學校,蔣介石政權來到台灣後,原本在中山堂舉行會議,一九六○年才搬到這裡議事;從今天的院長會客室是過去的校長室,停車場是運動場的規模看來,充分顯現了戒嚴時期,國會聊備一格,只充作立法局橡皮圖章的功能。這樣的機關形式,歷經民主改革二十餘年,竟然在二○一八年繼續維持,相信任何國際訪賓來此拜會參訪,恐怕很難與這是一個現代化民主殿堂的想像連上線。 立法院遷移,是議場上探討好多年的老問題,要新建一個符合台灣民主蓬勃現況的國會大廈,肯定是不小的工程,且不論所需經費,光是擇地、選址,就可以讓這個威權的遺緒,無限期延宕下去,一如過往這麼多次的爭辯。 在這個時刻,看待中正紀念堂何去何從,以及立法院的應興應革,事實上是兩個轉型正義的範例,前者需要去除緬懷威權,後者亟待掙脫威權壓制,將此二者放在一塊,不得不讓人聯想:中正紀念堂之所以建成建築面積達一萬五千平方公尺的帝王陵,崇尚的是獨裁者為最上位的概念,反之,今日若以民意為最上位,則中正紀念堂的一切風貌格式,若稍予調整改良,不正是新立法院的首選? 比較美國國會大廈的圓頂造型,中正紀念堂主體的八角頂不致突兀;了解英國西敏廳也做為國葬儀式的停靈之處,也不會對國會若曾是前總統衣冠塚大驚小怪;如果再看到日本國會議事堂的庭園造景,中正堂二十五公頃的林木迴廊,絕對端得上檯面。最要者是,民主的國會之前一定有提供人民停憩的廣場,在台灣,沒有比中正紀念堂更寬闊的陳情集會據點。 通常涉及意識形態的轉型,很少能兼顧經濟效益,但是在中正紀念堂改成立法院這一題,是罕見可以廢物利用、化腐朽為神奇的選項,值得遊說推動。
鄒景雯 2018-04-06
黃煌雄 應該認錯道歉

黃煌雄 應該認錯道歉

記者鄒景雯/特稿 黃煌雄要不要、或是當不當得成促轉會主委,他都必須做一件事,就是為二○一四年,他擔任監察委員期間,對於時任檢察總長黃世銘的彈劾案,選擇站在權力的一方,鄭重認錯道歉。 (資料照) 這個事情非常重要,比黃煌雄同意接受蔡總統的邀請更要緊,因為這是一個是非問題,有了這個最基本的判準,才有資格進一步討論轉型正義該如何促進的方向、方法與步驟。黃先生既然打算爭取國會的同意,就不能迴避這項質問,否則他會讓提名他的人與通過他的政黨與立委一起蒙羞。 這當然是一個羞恥。就算不要講價值,若嫌它音階太高,唱不上去,也該顧及最低標準的法律。黃世銘已在二○一五年經高等法院合議庭認定,他向總統與行政院長洩漏偵查中的偵辦內容與通聯紀錄等機密事項,違反了「通訊保障及監察法」及洩密罪定讞。對於這麼一個知法犯法、罪證確鑿的執法者,行使監察權的黃煌雄在此之前竟然認為不該彈劾,那麼究竟什麼才是他所定義的正義? 黃煌雄行為的嚴重性在於,他不僅僅是在權威面前保持緘默而已,而是比「威權時期不是大家都選擇服從嗎?」 這句話更赤裸裸的表忠,何況是在民主時代已無殺身威脅了還這樣做。他做了什麼?當年的彈劾案一共歷經三次審查會,第一次五票對五票,第二次人數不足流會,前面這兩次,黃煌雄都選擇迴避不出席,到了第三次,他在贊成派敦促下與會,但是卻「背叛」同志的理解,不但投出反對票,造成六票對六票,彈劾案未過,甚至當席引述胡佛「光天化日、入人於罪」的投書內容,主張總統也是「檢察一體」的一環,公然為黃世銘辯護脫罪,這就沒有什麼好說的了。 二○一四年,黃煌雄的監委任期屆滿,他並未獲得馬英九總統的提名,不少人揣測他的前述舉動是在爭取連任,我們不好做此論斷,然若批判他根本就站在正義的對立面,絕對是可受公評之事。 馬英九時代的黃煌雄,顛覆了老友記憶中黨外時代的黃煌雄,而蔡英文的政府屬意要由這樣的黃煌雄來主持促轉的工作,確實欠給大家一個合理的說法,而黃先生本人,如果至今仍不承認當年的錯誤,而全體民進黨立委也同意要為這樣的抉擇擔任投票部隊,那麼整個促轉委員會都該廢掉,不值得浪費一分一毫的民脂民膏。
鄒景雯 2018-04-04
請看第34條

請看第34條

記者鄒景雯/特稿 中國不放棄對台使用武力,因此稱中國為敵國,絕不會錯。這敵國的國台辦,對台發言總是挑三揀四,即使是國民黨政治明星,亦不乏老大訓令小弟的口吻,但是管中閔非常不同,三月二十八日國台辦在記者會上為管在中國的兼職問題全盤否認,彷彿把他當做稀有動物般細心呵護,真是得天獨厚。 管中閔。(本報資料照) 天朝這麼厚愛管中閔,所謂過猶不及,真是害慘了管爺。例如對岸的發言人安峰山是這麼說的,管爺確實曾被廈門大學經濟學院聘為客座教授,但是不授課、不支酬,也沒有擔任碩士或博士生的指導老師,否認得過度徹底,什麼都沒有,這是哪門子的客座教授? 明眼人當然知道,國台辦是意圖導為「掛名」而已,但至今一句話也不做辯解的管中閔,卻連這台階也不敢隨意踏上,關鍵應該在於他知道即使如此的拗轉,也無甚助益。要害就在教育人員任用條例第三十四條的規定。 第三十四條言簡意賅,明確規範:「專任教育人員,除法令另有規定外,不得在外兼課或兼職」。這條文把「兼職」與「兼課」視作兩件事,但都涵蓋在內,可謂把前述國台辦極力開脫的所有漏洞全堵上了。換句話說,兼職是為他校兼任教授,未必需要在該校兼課,也未必需要支薪致酬,一樣都屬違法。這點,國台辦看來是妄言之前沒做足功課,即貿然證實其為廈大客座,形同一把匕首插在當事人心窩上。 順便向中國的涉台人員補充一下台灣的實際情況,此地許多大學教授或是中研院的研究人員,多有在其他學術單位擔任兼任教授的經驗,他們經常也是不支酬、不授課。為什麼會這樣?幾個原因:一是,不授課者仍可以指導碩博士學生,故掛上兼任教授可以增加學生的指導教授選擇,大學是因為這樣而致聘的。 二是,不兼課的兼任教師也未必會指導學生;有沒有學生找上門,有許多因素使然,例如研究範疇的市場出路、師生互動機會多寡等等。但是不論有沒有學生,都不影響兼任教師的事實與資格。三是,有些大學掛上一些兼任教授外籍兵團,認為可以在招生時,達到廣為招徠學生之效。 其實,廈門大學的學校網頁、招生文件、行政人員對記者說明、各種行政組成的成員表述,都證實管中閔的兼職事實,國台辦的畫蛇添足,反而引起大家進一步爭論管爺有可能去做白工嗎?而他在台大期間擔任台哥大獨董的兼職,又被畫了一次重點,該公司四名獨董的年薪列五百萬至一千萬元等級,如果說管專程飛到對岸去卻沒支薪,強國也未免太有損國威了吧?三十一項措施未來又怎麼宣傳呢?這個叫做安峰山的,真是太有娛樂效果了。
鄒景雯 2018-04-03
《焦點評論》管爺為何鬧

《焦點評論》管爺為何鬧

記者鄒景雯/特稿 管爺在四月一日突然發了一則聲明,拉高調子指責「教育部違法」,並稱「為學術自由與大學自治,定當堅持到底」。詳看其主張,可以大膽論斷這應出於律師團的手筆,真正目的是在捍衛檢調單位已經對管中閔展開的「違法赴中兼職」調查。原因很簡單,所謂「學術自由」、「大學自治」云云,若拚輸,大不了到手的校長飛了;後者可不同,打不贏,事涉刑責,這可不是開玩笑的,因此管爺非鬧下去不可。 管爺在四月一日突然發了一則聲明,拉高調子指責「教育部違法」,並稱「為學術自由與大學自治,定當堅持到底」。(資料照) 如果這「圍魏救趙」的企圖是真的,也就是在為可能的司法攻防預作準備,教育部不妨將計就計,根據目前所掌握的充分事證,包括管中閔與蔡明興未揭露彼此間的利益關係,以及個人資料隱匿多項兼職,台大臨時校務會議卻未釐清這些爭議為由,拒絕核定管中閔出任台大校長,後續的所有爭論,全部按照法律程序去依法論法,不僅可以一舉脫開政治糾纏,也更能昭社會大信。 管爺公布的四點主張,第一點和第二點就兩相矛盾。既然引大學法第九條,宣稱教育部聘任台大新校長的法定期限是三月十八日,踰越即違法,則台大臨時校務會議拖到三月二十四日才召開,早就過了前述期限,自當亦為違法,屬於決議無效的會議,那管爺怎麼還要求教育部必須依照臨時校務會議的「共識」,聘任由遴選委員會選出的新校長? 以管爺的院士級智商,不可能出這種腦袋短路文,合理懷疑是「挺管派」刻意的話術。事實上,這段時間,類似不惜「自殘」的手法,早已不止一端。就拿臨時校務會議來說,當天力主將五項管中閔案擱置的台大物理系教授張顏暉,按學養也應是一方碩彥,但是他拿一般選舉結果公告來比擬「管」案的聘任,同樣胡言亂語一通。 政治選舉是單一程序,選舉結果先由中選會公告當選人,若有爭議,的確之後再說。但是台大校長選舉是兩個程序:由遴選會選出後,只能「報部當選人」,而不能「公告當選人」。管案已出台大報至教育部,是教育部多次發文要求台大解釋各項疑點在先的,換句話說,當天開的是「報部後」而非「報部前」的臨時校務會議,開會宗旨是釋疑,張顏暉卻把焦點弄得好像在「管案要不要報部」似地,根本是嚴重誤導。 也就是說,台大校務會議應該討論的既不是「該報部否」,也不是「如何回應學生或老師的提案」,而是「如何回應教育部的問題」!這些大學教授迴避問題也就罷了,若不是心虛所致,何以還要費神端出此等狸貓換太子的比喻? 事態發展到這個地步,沒別的法子,管爺放言要教育部承擔法律責任,教育部就該按法律走,鍘了再說。
鄒景雯 2018-04-02
加速英語政策

加速英語政策

  記者鄒景雯/特稿 推動英文成為「第二官方語言」,在台灣是老生常談,但是從沒有哪一任政府真正當回事,陳水扁拿來當口號,馬英九承諾後跳票,十六年倏忽而過,虛擲了國家政策引導發展走向的珍貴時機。 又有台灣電影《強尼.凱克》因為演員柯宇綸被指為台獨,遭到中國「暫緩上映」。這些層出不窮的案例,隨著習近平權力定於一尊,北京政府的手段更為公然、粗暴,意味著任何作品的表現,若單一或只擅於使用華語,必然就要受到最大華語市場的影響與牽制。(資料照) 之所以扼腕這個時期被浪費,在於中國崛起的負面效應果然撲天蓋地而來。新近,又有台灣電影《強尼.凱克》因為演員柯宇綸被指為台獨,遭到中國「暫緩上映」;這些層出不窮的案例,隨著習近平權力定於一尊,北京政府的手段更為公然、粗暴,意味著任何作品的表現,若單一或只擅於使用華語,必然就要受到最大華語市場的影響與牽制。 問題是,進入這樣的市場,不比先進社會,不僅要考慮商業因素,更要履行政治規則,而意識形態的控制,恰巧是自由創作的劊子手,導致華語,在當今,不再是藝術的工具,甚至成了撒旦的詛咒。既然使用華語的代價這麼沉重,台灣怎麼能夠不想辦法掙脫枷鎖? 何況,在歷史的演進上,華語是不折不扣的外來語,全面通行於台灣,是非常晚近的事情,一九四六年開始推行的「國語」運動,是國民政府透過政治與軍事力量,所貫徹的語言統一政策,因此它本來就不是絕大多數台灣住民所操持的母語。就語言傳承文化的角度,國人與華語之間,其實並沒有這麼大的臍帶關連,在民主化之後,這麼多年來,實用性與普遍性,才是其繼續列為第一官方語的價值所在。 但是我們在比較許多小國爭取生存的過程,都會發現利用語言優勢在國際競爭上的努力,新加坡是大家最熟悉的例子。該國選擇英語做為主流教育與行政語言,不僅僅是英國殖民的背景,或是李光耀留學英國的偏好,而是看準了國力壯大與經濟發展,必須要與世界語言接軌的趨勢。一九六五年,新加坡建國時的決斷,自此與其鄰近各國的前進軌跡分道揚鑣。 台灣由於與新加坡關係密切,老早就知道了這個通關秘訣,但是沒有一個有擔當的政治家,願意克服群體的慣性、另行鋪橋造陸。拖到現在,中華帝國已經誕生,與全世界最多人口使用同樣的語言又如何,非但好處不多,反而成為圈養的牢籠,這是中國打壓台灣影視藝文界,眉頭都懶得眨的最大原因。 我們的文化部老談國際化,但缺乏雙語為基礎,恐怕連自己都騙不了,又如何讓國人有信心?倒是教育部第二官方語言推動委員會這個時候角色突出,唯有勉力踏出第一步,這個問題有一天才會有解。
鄒景雯 2018-03-30
台大成了加州旅館?

台大成了加州旅館?

  記者鄒景雯/特稿 台大上週六的校務會議,代理校長採取強勢手段,將五個與管中閔有關的提案全數「擱置」,並且不准任一提案人說明提案內容。讓人領教到不讓校務會議代表看事證、究真相,就是這個最高學府的「自治」邏輯。 然而,擱置案件並無法解決問題,台大校務會議埋首沙丘,就像葛萊美獎「加州旅館」的歌詞:他們只是暫時退房(check out),管中閔頭頂的烏雲卻始終沒有離開(never leave)台大。 管中閔事件發展到今天,涉及的爭議,已經族繁不及備載。教育部做為適法監督機關,可以不必照單全收,但是迴避不了,必須正面處理兩個要害:一,管中閔與蔡明興彼此不揭露其利益關係,使得「國立大學校長遴選委員會組織及運作辦法」六條二項無從執行,這是重大的程序瑕疵,嚴重影響選舉公平。 二,管中閔個人資料隱匿其多項兼職,使得校務會議與遴選委員會取得資料不確實,也形成另一種程序瑕疵。這類程序瑕疵重則使選舉無效,輕則需要補正,教育部都不能視而不見。 有人說,教育部沒有權力不核聘大學遴選委員會提報的人選,這是刻意扭曲行政程序法的誤導。試想:如果某校遴選委員會傳出委員遭暴力脅迫投票,或是某財團以「每票一億」賄選遴選委員,面對這樣的程序瑕疵,教育部能夠不管嗎?大學能夠說教育部必須尊重並接受「受到扭曲的遴選結果」嗎?國立大學遴選校長既然是公權力授予,主管機關就必須要依行政程序法適法監督。即使大學自己要佯裝鴕鳥,教育部也不能放任台大被一小撮人扭曲成「加州旅館」。 何況,教育部如果輕率核定,涉嫌違法,勢必會引發行政訴願訴訟,監察院調查糾彈,以及教育部公然放縱未報備兼職、未盡適法監督之責,這些都是沒完沒了的高度風險與政治風暴。而那些管中閔的「附隨媒體」與「附隨政客」,也必定會得了便宜續賣乖,藉此揶揄嘲諷、落井下石,一路打到年底選舉。 更不堪的是,而今而後,教育部為了閃躲「卡管」之譏,恐怕就必須對管爺與逸仙學會掌控的台大隱忍吞聲,形同淪為台大的「附隨組織」。對於教育部來說,同樣是看似check out,但是後面的風暴肯定瞬間即至。They can never leave ! 無程序正義,即無實質正義,台大校長應該重新遴選,事態至明,沒什麼好延而不決的。
鄒景雯 2018-03-28
《冷眼集》斧鑿好深

《冷眼集》斧鑿好深

記者鄒景雯/特稿 中國國務院前幾天公布了機構設置通知,國台辦與中共中央台辦採「一個機構兩塊牌子」辦理,列入中共中央直屬機構序列,掃除了人大期間的諸多傳聞。才升任中台辦主任、國台辦主任的劉結一,頭一個會見的台灣工作對象,就「挑選」了新北市長朱立倫去坐坐,這背後當然有計算,而且斧鑿好深。 新北市長朱立倫率團訪問中國,昨在上海會見新任國台辦主任劉結一。(新北市政府提供) 由劉結一出面,對於自前年五月開始就中斷官方交流的兩岸關係來說,這出場層級,是「剛剛好」。中國不僅在民進黨與國民黨之間做選擇,還在國民黨內部進一步再做選擇。把所謂的「分而治之」,發揮地毫不遮掩。 對岸這個國家很有趣,二千年前,二千年後,思維謀略沒什麼大的改變;即使面對的是幅員不成比例的彈丸之地,如此「強國」,還是習慣於把對手不斷地裂解,防止所有的力量聯合起來成為一致的整體,它才能安心。更好笑的是,台灣這個不大的國家,團結起來面對外侮都嫌不夠了,竟然永遠都有樂於配合演出的「頭人」躍躍欲試,甚至還不限於國民黨而已。 北京這個時候點名朱立倫去報到,合搭了一個批判台灣執政黨「不承認一個中國原則」的舞台,這是國台辦策劃的主戲劇本;朱立倫方面花精神去強調「意涵有些不同」,這也是小戰役,脫離不了大戰場,已經無關宏旨。換言之,當事人以為自己是台灣的主角,其實他是中國眼中的配角。參不透這個兩岸迷障,未來想在台灣競逐大位,路途就更遙遠了。 朱立倫不是沒有「捷足先登」過,早在二○一五年五月,他就以國民黨主席身分,去見了習近平,當時被號稱是兩岸政黨領導人六十年來首次會面,時間比同年十一月的「馬習會」還要早;經習大大「加持」後,儘管「換柱」、「撇王」,二○一六年的總統大選,朱立倫敗得淒慘,趴在地上好久站不起來。孔老夫子說:不貳過,沒想到,二○一八年,朱立倫依舊不信邪,吳敦義的國共論壇尚沒著落,他一舉「超吳」,掛在他心上的,當然是二○二○。 這是台灣最「好家在」的地方,中國很會撥台灣政客的小算盤,不少人都被撥得喀滋喀滋響,但若是掌握不了台灣民意的大棋盤,終究是鏡花水月,一場春夢罷了。而且,不必兩年後才見真章,這趟朱立倫回來,大家不妨立即檢測他的民調有沒有起色。 為什麼這麼篤定呢?這是台灣當令的政治氣流,更是國際明顯不過的超大氣旋,怎可視而不見。
鄒景雯 2018-03-27
《冷眼集》好噁心的中國

《冷眼集》好噁心的中國

記者鄒景雯/特稿 看到在中國的台商,又有一個在台灣報刊「被道歉」,相信不少台灣人有個最直接的感受:中國好噁心。怎麼個噁心法呢?如果這種手段,也算是對台統戰績效,就能讓中南海自嗨,不噁心嗎? 二○○五年,許文龍事件,是台灣人第一次見識到唯物論的威力,或者說所謂「以商圍政」的具體實踐;二○一八年的今天,李榮福不過是回台參加海基會的春節聯誼,在受訪時講了幾句「不中聽」的話,就被當地台商協會除名,中國客戶更是公開劃清界線、取消訂單,導致當事人被迫登報道歉,比許文龍「反台獨」還要卑屈,就知道這麼多年來,中國阿Q式的精神勝利法,非但沒有緩解,病情還愈來愈嚴重。 李榮福錯在哪裡?原來是因為他說了:他的公司很早就實施人才本土化政策,台籍幹部人數不多,因此中國航空公司禁飛春節包機,對公司影響不大。就這樣,他成了發表「涉台不當言論」的十惡不赦,於是必須寫下支持「九二共識」、「兩岸一中」的悔過書,以示交心表態、坦白從寬,這情節不滑稽嗎? 做到號稱是中國第三大的製罐廠,大量提供中國人民就業機會的台企,又如何?在中國失去言論自由也就罷了,中國要他回到台灣也要繳械言論自由,否則別想賺中國的錢。說穿了,就是這麼回事。 話說回來,不論是許文龍、李榮福,或是這些年多少在屋簷下低頭的人,他們嘰哩咕嚕地講了這麼多,台灣追求到了沒有?不僅沒有,每發生一次這樣的事件,就深深提醒台灣人一次:好在台灣是個民主國家,得以擁有思想自由、獨立判斷,有多重要。 這起事件,也讓我們檢討,從國民黨時代沿襲到現在的海基會春節聯誼,這類大拜拜儀式,是否也到了該轉型的時刻?有多少台商與會,能視為兩岸關係的溫度計嗎?台商公開講了什麼話,或不講什麼話,這種表面工夫,有什麼實質價值? 政府毫無疑問要成為台商的後盾,實際了解他們的需求,以及在中國經營的困難,絕對要比過往更全面、更深入地去探查,這些在兩岸來來去去的族群,也是非常寶貴豐富的資料庫,值得海陸兩會私下與他們擴大接觸,密切聯繫,提供一切的奧援。 記得馬英九時代,有一名在中國看似非常風光的大台商,曾經主動找上當時的陸委會主官尋求幫忙,把門關上,對於老共,他什麼難聽的話都說,不僅反過來要求馬政府在兩岸經貿談判時有些底線不能亂放,暗地裡還捐款給受害台商組織,資助這類民間團體發聲,與其外在形象判若兩人,就是一個例證。 蔡英文時代,中國台商的處境固然不同,但也出現發展新型態的廣大空間,卅一項措施的出台,即不言而喻,務實的政府,聰明的台商,絕對大有可為。
鄒景雯 2018-03-24
《冷眼集》做事與選舉

《冷眼集》做事與選舉

  記者鄒景雯/特稿 就算不要唱高調,用最起碼的標準來衡量,從政,當然會想著下一次選舉,若有機會能做點事,相信正常的情況下也應該不會拒絕。在選舉與做事之間,聰明的政治人物會尋找降低衝突的最適路徑,總是在做二擇一掙扎的,肯定是差勁的政客。 跨太平洋夥伴全面進展協定(CPTPP)十一國領袖八日在智利簽署文本。台灣將爭取明年第二輪時加入。(法新社檔案照) 台灣是個島國,以外銷為導向,要反邊陲、反孤立,當然是達成愈多的自由貿易協定FTA愈好。就拿CPTPP來說,任何政黨執政,都會說要爭取加入。而凡是要參與這類自由貿易的組織,基本目的只有一個,就是希望與區域各國彼此間消除貿易壁壘,允許台灣的貨品與服務在相關國家自由流通,同樣的,我們也必須同意這些國家的貨品與服務能夠順暢進入台灣,達成互惠多贏。 既然追求CPTPP的目標這麼明確,那麼全國就要一致進行合理開放市場的準備,不能以不公平的理由設置障礙,否則即無法換得有關國家的相對開放。在這麼簡單的前提下,看待福島周邊的四個縣市:櫪木、茨城、千葉、群馬,其食品應否解禁的討論,就是一個科學問題,也是一個法律問題,該開放就開放,該禁止就禁止,何來籌碼不籌碼的懷疑或歧視? 再比較全世界的情況,只有台灣與中國兩個國家,是採取不論產品項目全縣禁止,台灣禁了福島與前述四縣市,中國禁了十個都縣。其他各國都是針對部分產品,例如美國是日本禁賣的,美國就不賣;南韓則禁了八縣的水產品,但仍在WTO敗訴,正在上訴中。因此,日本食品當然是自由貿易無法迴避的議題。 從這些角度看立法院外交委員會昨天通過臨時提案,要求外交部不應以開放日本核災區食品,「交換」日本支持我國加入CPTPP,外交部也宣稱不會被「綁架」,這種互動過程,已不只是民粹,而是惡鬥與無能,如此的表現,其實大家不妨打開天窗說亮話,台灣根本就沒打算真要參加CPTPP,扯什麼二輪談判,少在那邊浪費口水了。 外交部的應付心態,很可能是因為今年底要選舉,政府不想在日本食品問題上糾纏,怕增加選票變數,換言之,是選舉第一,做事其次。其實,說句不中聽的忠言,把所有需要化解歧見的事情全都擱下,對選局所能創造的效益,可謂杯水車薪,遠遠不及提名人選適切與否之一二;執政黨真在意選舉,不如在特定選區排除困難,好好把強棒推出參選,才是尊重選民、一決勝負的正辦。既會選舉,又會做事,不是魚與熊掌,有這麼二元對立嗎?
鄒景雯 2018-03-23
《冷眼集》強台的陣容

《冷眼集》強台的陣容

記者鄒景雯/特稿 面對中國的「對台」,政府最近說要「強台」,如果問:我們國家現在的經濟政策是誰在拍板?不必有任何雜念,正是蔡英文總統。那麼經常和總統討論財經問題的核心又是誰?除了行政院長賴清德是「執行長」必然參加之外,具有財經專業的固定諮商成員,應該是胡勝正、彭淮南、林全、何美玥、施俊吉等人。 蔡英文總統(資料照) 換句話說,相對於行政院所帶領的財經相關部會是下層執行圈,這就是一個上層決策圈,上面決議的事情,交由下面去實踐,而下面提出的重大方案,如果上面有意見,恐怕就無法付諸實現。因此,如果總合這上下兩層,稱之為政府財經領域的強台陣容,應該不為過。 要評判一個團隊的組成,到底強不強?一般是檢測幾個指標,首先,無可避免,當然是所有成員的背景分析,例如,是否具有在亂局中最需要的雄才大略?他們的進用管道為何,是否因累積彪炳的戰功而獲欽點?其次是,這群人的意見取向是多元的,或者屬於同溫層,同質性很高,經常相互強化?團體中有沒有異議者,經常在會中促成有意義的討論,甚至理性的交鋒,以減少集體迷思(Group Think)的出現? 再者是,他們有沒有充足的幕僚在第一線進行產業調查,隨時掌握最新的經營現況與發展脈動,以協助提出解決問題的務實方案?還是這些頭人只憑藉著過去的經驗、過時的記憶,在準備不夠的情況下,只帶著嘴,就前來進行即席反應?因此,我們是否擁有強台的團隊,可以很客觀地自我盤點。當習政權的新治國團隊在組建之際,這個步驟是重要的。 檢查過陣容,接著要驗證他們的政策產出,是否符合需要,能否確切落實。就拿前不久公布的強台四方向八策略來說,其中第三項有關強化員工獎酬工具的部分,政府特別強調在不違反國際會計準則(IFRS)下,將盡量放寬。這段文字格外引人矚目,言下之意似乎是,凡是為政府認為不可行的,例如員工分紅配股以面額課稅之議,就被視為可能違反IFRS準則,這種說法在業界議論紛紛,識者私下直指這是把馮京當馬涼,完全搞錯對象。 IFRS規定國際財報必須透明化,也就是員工分紅配股時,財報必須費用化,才能呈現真正盈餘,國際上必須一體適用,也才能國際評比。至於員工分紅配股所得要如何課所得稅,則屬各國主權,例如新加坡將股票交易所得與股東或員工配息之紅利所得一律免稅,即完全不課所得稅,並沒有違反國際IFRS規定。相信我們的強台團隊在決策過程中,應該不至於鬧出這種笑話。 一再提醒我們的強台內涵,在於強台這事,只能成功,不准失敗,以蔡總統的使命感,她一定會臨淵履薄,再三惕勵所屬才對。
鄒景雯 2018-03-20
《新聞分析》注意王岐山

《新聞分析》注意王岐山

記者鄒景雯/特稿 中國的領導班子底定了,透過這些人物面孔,未來五年,對岸的政經政策輪廓,已可逐步勾勒而出。果然出任國家副主席的王岐山,今後將主責中國最艱鉅的對美關係工作,儘管不按傳統國際政治牌理出牌的川普總統,近來好似不斷對習政權給出下馬威,但是面對勢必詭譎的這場博弈,台灣一定要提高警覺。 王岐山(右)出任具外交實權的國家副主席。(法新社檔案照) 因為,台灣是局中人,不是旁觀者,不能只是輕鬆的看戲。不講別的,當美國急吼吼地要求中國削減一千億美元順差,否則不惜貿易戰開打的同時,川普正式簽署台灣旅行法案,鼓勵台美各層級官員互訪,公開提升兩國的實質關係,這個舉動,不必懷疑,當然是在打「台灣牌」,彷彿是對著北京投出高速直球,就看習近平要如何揮棒。 很清楚的,川普的目標是美國利益,「台灣牌」是他梭哈(show hand)中國的另一手。因此,政府浸淫在台灣旅行法的喜悅,只要一天就好,必須馬上集中精神掌握美中之間一切的進退,以確認台灣利益是否維持在最大化。尤其是王岐山這個人現在派上檯面,按照他過去的履歷,以及季辛吉與美國政商界長期與之打交道的觀感,他具有為中國化妝的「能力」(論理)與「實力」(籌碼),我們絕對不能大意。 這陣子,中國國台辦叫囂台灣不要「挾洋自重」,事實上,剛好相反。特別在台灣議題上,這是自一九七二年以來,中美三公報一路的本質,非得拉著美國跟他複誦一個中國,否則中國好似就無法存在一般,台灣有腦袋的人,一定要注意中國接下來會如何「挾洋自重」。 王岐山,肯定是個挾洋的高手。二○一五年,政治經濟學家福山到中南海與時任中紀委書記的王岐山有番會面,相當能反映王岐山的性格,不論外界能否同意他「中國的事情運行要很慎重」,「不能讓十三億人走懸崖峭壁」的辯護,或者即使對其所謂「司法一定要在黨的領導之下進行,這是中國特色」嗤之以鼻,也不得不承認,這名掃遍政敵的「反腐沙皇」,不但至今未被推翻,還按照習王兩人的既定劇本,一步一步,毫無偏差的,走上了讓世界開口忘闔的境地。這樣的對手,台灣勢必要有所認識。 一個研究中國歷史的人,居然可以成為處理中國經貿危機的領導人,有人這樣描繪王岐山:務實面對中國的問題,深入研究,提出解決。戰略與戰術分得清楚,明白什麼是不可讓的底線,什麼又是可以犧牲的短期利益。就算以上這是高壓統治下的溢美之詞,但是在台灣普遍看短不看長的政治文化下,我們的政治菁英需要自問,在此後的美中台棋局中,台灣維護獨立自主的戰略與戰術又是什麼?
鄒景雯 2018-03-19
《冷眼集》被動防守足夠嗎?

《冷眼集》被動防守足夠嗎?

  記者鄒景雯/特稿 「無敵國外患者,國恆亡」,如果從這個角度看待,中國是「惠台」也好,「對台」也好,是舊措施也好,有新擴大也好,真的無關宏旨,重點在於我們的政府當面對外在挑戰時,採取著什麼樣的態度?而大眾會從這個態度中,輕易辨識出其對問題的認識,特別是為政的壓力,這才是民意信賴的來源。 嚴格地講,昨天行政院推出的強台策略,被動防守的多,主動攻擊的少,可以大膽推估其中許多是文官體系的產物,缺乏國家層級的前瞻領導。(記者羅沛德攝) 二月二十八日中共台辦公布的三十一項措施,每一項都有其目標人選,也就是利害關係人,這些辦法對台灣人有沒有吸引力,不但是相關產業說了算,相關產業也會很自然地把經營的現況,以及平常與政府打交道的經驗,一起拿出來咀嚼,從而產生各種評價,這才是對岸所謂優惠出招的要害所在。 因此,經過半個月的盤點,昨天施俊吉召開記者會的內容,如果要具備「反擊」的力道,第一要端出有感的牛肉,回應產業的需求,這時充分諮詢業界的難題,透過政策協助提出解決方案,最是有感,反而可以直接化危機為轉機;第二要藉機檢討指導管制的角色,確立服務型政府的定位,對內進行提高行政效能的人員革新,如果決心這麼做,可以大幅減少民怨,又何懼一個威權政府招手。 以前述兩個標準來評判,特別是台灣強鄰在側的處境,從政者理當隨時保持高度的謙卑與警醒,學習先進國家,政府是產業對外競爭的最大後盾才是,但是只要詳加訪查國內各領域的代表性企業,普遍的認知是靠自己比較穩當?還是對公務機關治理環境高度讚許?就可以一目了然真正的問題,其實不是誰推出了什麼對台措施。 嚴格地講,昨天行政院推出的強台策略,被動防守的多,主動攻擊的少,可以大膽推估其中許多是文官體系的產物,缺乏國家層級的前瞻領導,例如財政部對於員工獎勵股票採取分離課稅之議,是以國際比較做為反對理由,但是卻未回答中國是以國家行動,將台灣的特定人才納入其產業戰略佈局之中,進行針對性招攬,是當前的國際常態嗎?依據兩岸的競爭關係,其造成的台灣產業危機相同嗎? 好在,對中的因應,不是召開一次記者會就能完事,應該是持續性的工作,希望政府的主事者永遠不忘:深入實務,大刀闊斧,放手興利。
鄒景雯 2018-03-17
《新聞分析》最後一塊拼圖

《新聞分析》最後一塊拼圖

記者鄒景雯/特稿 前陸委會主委張小月,將在月底上任海基會董事長新職,這項人事進入程序後,蔡總統日前啟動的國安團隊布局,可謂完成了最後一塊拼圖。這樣的大調動,意味著什麼?主政者又期待有何種改變? 前陸委會主委張小月(前排中),將在月底上任海基會董事長新職,這項人事進入程序後,蔡總統日前啟動的國安團隊布局,可謂完成了最後一塊拼圖。(資料照) 為什麼要派張小月到海基會去?一是張在陸委會待了快兩年,熟悉陸委會業務,有助於海陸一體、上下合作、避免扞格;二是借重張的女性特質與親和力,強化民進黨政府對在中台商、台生,在台中配、中生的聯繫與服務;三是就海基會本身進行改革與整理,這一塊,前秘書長柯承亨(已轉任國安局)在任時曾試圖推動,但未竟全功,今後要由張小月來完成。這三個主要考慮,不但同時說明了之所以要「張上、田(田弘茂)下」的原因,更指出了蔡英文面對中國權力變化的因應調整。 把這塊最後拼圖放進先前的鋪排之中,首先,可以看到蔡總統手上握著三根線頭,是「一人三條鞭領導」,一條是外交,吳釗燮(外交部長)與李大維(國安會秘書長),一條是軍事,嚴德發(國防部長)與邱國正(退輔會主委),一條就是兩岸,陳明通(陸委會主委)與張小月。其次,近身的幕僚,不再留在大內,全都外放到第一線去,發揮如臂使指的功能,無可諱言,這有權力集中、意志貫徹的企圖。 反觀習大稱帝之後,中國對台工作系統的幾號人物已經陸續出爐,除習近平掌舵,政協主席汪洋成為二把手,負責執行的國台辦主任劉結一外,恐怕還要外加一個盛傳許久的副主席王岐山。這個組成,有兩大特色:透過對美工作處理兩岸關係,透過經濟手段處理對台工作。前者,可由其外事人員背景者佐證,兩岸在國際上的廝殺向來慘烈,這是硬的一手;後者,亦可由其成員在福建、廣東與台商往來的過往估計,這屬軟的一手。 將以上的兩軍對陣圖一比對,不難發現,兩岸鬥爭的戰場實在美國,蔡英文政府同樣在對美工作上重整部隊,而且從國民黨維穩階段,過渡為民進黨路線上場,是「反守為攻」的翻轉。至於在對中工作上,剛好與對岸相反,劉結一上,同為外交體系的張小月退,避免直接「硬碰硬」,改以兩岸領域的陳明通接棒,藉由人熟、地熟,改施軟的一手,來促進對話、避免誤判。然而張小月成了後衛,她的任務,不只要寄希望於台灣人民的支持,還要寄希望於中國人民的理解,在民意競逐上展示軟實力。 經此盤點,也可凸顯,台灣需要內修經濟的迫切性,這是中國有備而來的硬實力,台灣沒有忽視的本錢。
鄒景雯 2018-03-16
連李時代都有檔案

連李時代都有檔案

記者鄒景雯/特稿 二○一五年「馬習會」的國共交涉過程,業經證實馬英九政府任內並沒有依法製作檔案,並且在二○一六年政黨輪替時移交給蔡英文政府,我國早在一九九九年就有檔案法,並在二○○八年進一步修正,在此法制之下,兩岸之間這麼高層級的接觸,居然沒有機密檔案保留下來,此等黑箱惡例,如果不徹底釐清,難道是要鼓勵繼任的政府可以循例複製? 馬習會大事紀 馬習會檔案未移交(資料照) 事實上,不只這麼重大的事件沒有完整移交,根據了解,在馬習會期間,習近平特別告訴馬英九,兩岸的問題,自己談就可以,不必再透過第三者,還請馬轉告將來的接任者。結果,沒有證據顯示馬英九曾經告訴過蔡總統。後來,北京方面得到訊息,獲知新任者對於中國的資訊因此並不充分,毫不諱言對馬英九的此一心態不太諒解。 馬英九政府涉嫌隱蔽透過兩岸密使穿梭馬習會的內情,若從民主國家的實務常規而言,為求成事,「秘密外交」在事前或有保密之必要,但事後必得要向國會說清楚,藉由起碼的透明,落實監督制衡。而由若干核心成員近年來私下所陸續透露的故事情節比對,尤其涉及到有關「一個中國」核心問題,馬英九沒有對人民誠實的嚴重性,稱為「動搖國本」,絕不過當。 以馬團隊的習性,肯定會以李登輝政府也採取密使模式進行兩岸破冰,來自我辯護。如果他們如此強辯,剛好可以提前掌嘴。九○年代初期,不僅沒有國家檔案法的規範,同時當時的總統府辦公室主任蘇志誠等人與對岸的接觸,從事後雙方的說法顯示,兩岸當年只是互相摸底,營造友好氣氛而已,並沒有對任何政策著手具體磋商。例如,有關辜汪會談的提議,是蘇志誠所建議,汪道涵認為是好辦法,但是辜汪會談要談什麼?蘇汪並沒有觸及,甚至辜汪會談是否可行,也是由雙方各自帶回去研究。 之後,當時的中國國家主席楊尚昆認為可行,曾經藉由訪問新加坡之便,請李光耀資政帶話給李登輝,李光耀帶來的是一張A4大小、紙質很差的備忘錄,上面列的是楊尚昆的建議,李登輝看完後,很快就交給錢復帶回外交部去歸檔,然後召集高層會議,聽取各部會意見後拍板,負責幕僚作業的國安單位也保留有紀錄在案。 李光耀帶來楊尚昆訊息也歸檔 即使到了一九九五年,「江八點」發表前夕,對岸只提醒李政府要注意報導,什麼也沒透露,兩個月後,李登輝決定用「李六條」回應,也是經由高層會議後定案,同樣有會議紀錄可以查閱。這些體制內的決策流程,密使既未與會,也無從主導政策方向。 以當年的時空背景,強人李登輝都可以做到這樣,而且辜汪會談一決定,立刻就公開宣布,並交由海基海協兩會去磋商會談事宜,哪像廿年後的馬習會,直到國共敲定,連暗盤都賣了,還偷偷摸摸,被媒體踢爆後,當晚拖延好久才承認,更不要講最早的勾搭是怎麼開始的,至今仍晦澀不明了。 兩相比較,台灣不能愈混愈回去,馬習會沒有留下機密檔案這件事,非追究到底不可。
鄒景雯 2018-03-13
《冷眼集》習還有「絕招」?

《冷眼集》習還有「絕招」?

記者鄒景雯/特稿 習近平稱帝了,他對中國的內部治理考慮,反習的與擁習的,已經有諸多分析;對於台灣來說,更優先該關切的,則是他的對台步驟將會如何鋪排?有人說,習近平還有下一個「絕招」,就看他如何認定什麼時候算是時機成熟。 習近平(路透) 中國對台硬的一手,作用力必引起反作用力,沒啥好討論的,但是軟的一手,則頗值得推敲。根據訪談與北京密切往來人士的諸多消息交叉比對顯示,對岸的出手,應該從二○一五年七月實施卡式台胞證免簽開始算起,今年逕行公布的卅一項措施,已經是下一步。 所謂的「惠台」,是中國智囊單位詳細研究清國與日本,治理台灣的歷史經驗,所總結出來的一整套對台策略。北京方面經過爬梳歸納後認為,這兩個比較長時間且大規模統治台灣的時期,台灣人一旦接受現實無法改變,加上殖民政府的鼓勵措施,台灣當時的菁英階層都會逐漸形成前往「內地」追求更大政經發展的趨勢,這種趨勢愈顯著,反過來也會愈有助於穩固殖民體制。秉持著這樣的「發現」,對岸一系列對準台灣人的設計作為於焉開始。 所謂的「惠台」,不僅僅是中國的形象工程,更有明確的政治目標。例如台胞免簽,利用節省簽證費用、通關更快速、卡片多用途的方便,一方面擴大吸引台灣人前往「交關」,一方面則是以一張卡片讓台灣人自擇其「國民身分」;再如最近的卅一項措施,更進一步,擺明就是落實十九大精神與習思想的所謂「同等待遇」。不過,這可不是一體適用,台商圈都知道,中國現在有興趣的是台灣的高科技以及醫師人才,傳統製造業與服務業並不是他們的首選,政治與經濟的算盤珠子,都撥弄得很精明。 以上這些已經搬上檯面的劇本,中國經過涉台人員的來台調研,主要是針對台灣的兩類人在進行「對話」,一個是對於政府能力與效率不滿的社會菁英,一個是對前途茫然的青年世代,希望經由大國宣傳,加大台灣民意對台灣政府的對照與比較感。 這些,可以用一個詞描繪,對台「隔空治理」,是習大大的主觀想像。北京自以為是地認為,將台灣去政府化,只要鎖定「去」兩個人與一個機構就好,就是總統、副總統與總統府,行政院以下都是執行單位,續行地方治理,不礙事。要把這兩個人的權力架空,直接由北京應對台灣人民,還有一個尚未使出的撒手鐧,那就是片面由中國對台灣實施免關稅,直接兌現服貿、貨貿協議的未竟開放。減免關稅,不論項目或幅度,都是何等大的買台,老共內部認為,這麼做,在政治上,就是徹底把台灣宣示為是「中國的一部分」,同個國境之內,何來關稅壁壘之必要?如果,對岸有一天真的這麼做,我們的方案準備好了沒有? 習近平,過去就認為時間站在他這邊,現在任期限制取消了,時間就更多了。嚴肅的是,台灣也認為時間站在我們這一邊,然台灣的民選政府有任期限制。如此一來,台灣朝野必得要有國家利益的起碼共識,我們的每一任政府都要有長期布局的決策高度,才能真正把時間拉住,留在我們這一邊。
鄒景雯 2018-03-12
《焦點評論》惠台31這招

《焦點評論》惠台31這招

記者鄒景雯/特稿 二○一四年太陽花運動爆發,導致服貿協議在立法院胎死腹中,確定遙遙無期之後,國民黨若干在兩岸之間絡繹於途的要角,眼見開放的特定利益遭到卡關,當時就傳出他們積極向中國涉台單位獻策,建議對岸與其受制於此間的民主程序,造成對台工作受阻,何不化被動為主動,直接就服貿貨貿協議中「操之在我」的內容項目,單方面地逕行實施,根本不必管台灣政府同不同意。 隨著習政權幅度與力度不斷的加大,惠台三十一措施已是公開進入「國民待遇」的實踐。(取自網路) 到北京熟門熟路的這些人,那時即分析,台灣是民主國家,執政者必須爭台灣的民心,中國要和平統一,執政者也必須爭台灣的民心,既然雙方是爭台灣民心的比賽,中國當然要反守為攻,何須執著於台灣也要對等開放? 中國什麼不多,就是人多,光是中央到地方各省市的對台系統與研究機構,就不知道有多少人,他們的動員能量,連遠在太平洋另一端的老美,都憂心台灣遭到徹底滲透。當台灣被走透透之餘,台灣本身還有政商權貴給他們出主意,這樣的不對稱,超過雙方量體的懸殊,才是今天我們看待中國問題必須具有的準備心態。 服貿協議之後,北京的步伐,果然若合節拍地朝向「準國民待遇」的方向徐行,儘管大家會打趣威權國度的上訪、被失蹤等中國人民的待遇,實在令人難以消受,但是隨著習政權幅度與力度不斷的加大,惠台三十一措施已是公開進入「國民待遇」的實踐,這時就要暫緩開玩笑,先把自己的陣地全部檢查一遍再說。 民進黨政府現在正在初步研究的階段,有些不具名的官員似乎認為,若干對台開放項目,違反台灣現行法令,例如台灣禁止企業赴中投資鐵公路、水利、機場、捷運與輸配電等公共基礎設施,也規定國人不得赴中擔任黨政軍職等等,因此不是北京說了算。這樣的評論,若是文宣叫戰,也就罷了,如果是信以為真,幻想可以產生絕對拘束力,那就是無視對岸之所以把球拋過來的企圖。 自蔣經國晚年以來,兩岸民間的交流狀態,哪一個不是人民跑在政策、法律之前,政策與法律因形勢已成被迫開放或修正?兩岸婚姻如此,中國學歷也如此,這是民意政治的「特色」,也因為如此,中國二十九個單位匯集了三十一個項目,做為對台灣人的吸引,對台灣政府的出招,才構成挑戰。換句話說,是正面表列對負面表列、施惠對公權力的角力。 政府預定下週要提出應對之策,在正式公布之前,請事前與有關的利害關係人先試試水溫,確認到底有沒有真正對上焦,台灣人對中國政府的普遍觀感是一回事,台灣人評價政府有沒有能耐周旋又是另外一回事,一定要慎重、接地氣。
鄒景雯 2018-03-09
吳副該不該去

吳副該不該去

記者鄒景雯/特稿 國民黨正在積極交涉可能在下個月舉行的國共論壇(或稱兩岸論壇),「吳習會」能不能順勢在對岸舉行,牽涉到諸多變數,但就吳敦義身為黨主席的決策考量而言,其實只有一個判斷標準,若對台灣整體有利,就會對國民黨選舉有利,也會對吳敦義的在台聲望有利,否則,即反之。 國民黨主席吳敦義(記者劉信德攝) 問題是,台灣的難處就在於,政治工作者對於何謂台灣利益?各據立場,看法南轅北轍。長期以來,多半是國家認同上的歧見;新的時代,更多的是策略與計算的爭執。例如,台北市長柯文哲為了要籌辦世大運,希望中國能不杯葛,並且派隊參加,於是主張用「兩岸一家親」去口惠一下,自認毫無成本。然而這個判斷,直到今天,其後座力仍然強勁,甚至延燒成民進黨該不該再「禮讓」的核心議題,就是很好的證明。 國民黨的支持基礎,固然不像柯文哲之於民進黨這麼交疊,但是二○一六年大選的態勢,已經非常清楚地標示了否定「馬英九路線」的主流民意,國民黨彷彿被判了信任死刑,近代史上當然的一黨獨大政黨,被打趴在地獄門口,這個示警,國民黨的菁英,特別是有志二○二○者,不可能不知道,因此斟酌的必要,沒有比柯P少多少。 橫在吳敦義眼前的是兩個基本問題:「一個中國」的政治前提,要進貢到什麼地步?又能交換到多少天朝的賞賜帶回來?前面這一題,在中共三中之後,可迴旋的空間已經愈縮愈緊,甚至對岸給民進黨的容忍度會大於國民黨,畢竟民進黨才是執政黨,如果老共對吳敦義寬鬆,就沒有基礎對蔡英文嚴厲,換言之,國民黨要跨過更高的門檻,也勢必要退讓的更多。 關鍵是後面這一題會有好答案嗎?中國國台辦已經在日前逕行公布了三十一項惠台措施,內容包山包海,吳敦義自認還能要到什麼更超越的?尤其這個作法,擺明就是跳過國民黨,直接訴諸台灣人民。解放軍少將朱成虎最近公開受訪的言論,很是刺激,卻真實無比,其反映的可謂是涉台系統的普遍心理。他說:「國民黨一些人過來說主張統一,那都是騙吃騙喝,因為主流不是這樣」,朱某何許人?他是對岸開國元勳朱德的孫子,被鐵桿共產黨這樣糟蹋,八年腦滿腸肥的國民黨還有臉再去要什麼呢?因此,這一題肯定也艱難。 如果這兩題都不容易,吳敦義與其拖著,到頭來被北京打槍,無法得分,反而失分,不如趕緊做個決斷,搞清楚政黨競爭的戰場在哪裡,給民進黨形成監督壓力的訴求在內不在外,這樣勸告國民黨,誠心誠意,可昭日月。
鄒景雯 2018-03-07
《焦點評論》這兩位軍人

《焦點評論》這兩位軍人

記者鄒景雯/特稿 二月開春後的政府人事改組,出現了兩位軍人,引起大家注意,一個原因是蔡總統把國防部長與退輔會主委全換了,這動作的本身,改變很大;再一個原因是,這兩人皆出身陸軍,都是一臉「苦大仇深」的長相,也全被前朝重用過,他們同意在艱鉅的軍改任務中接手擔綱,這勇氣確實不小。 國防部長嚴德發。(資料照) 嚴德發與邱國正才剛宣誓上任,二月二十七日的國會開議日,就發生退役上校繆德生為反年改攀牆墜地重傷的挑戰,當天早上在立法院,聽聞到這個意外發生,嚴部長一簽完到,就要隨員:去把邱國正找來。邱主委到了,兩人隨即找了個地方商量該如何處置,很快的,他們連袂向賴清德院長報告:兩人要一起到台大醫院去探視傷者。 國防部和退輔會的首長有默契,有啥好大驚小怪的?巷子裡的,就知道為什麼。前任的部長馮世寬與當時的退輔會主委李翔宙,過去一年多來,光是為了軍人年改的推出時間與樓地板設計,就不知道拉扯過多少次,兩個部門相互太極推掌,看得外界一頭霧水,李翔宙認為他是反映袍澤意見,大鵬則委屈自己成了黑臉、壞人,加上一個空軍,一個陸軍,語言、文化不同,就這麼「雞同鴨講」到卸任。 不多人知道,嚴德發與邱國正的關係可稀奇了,這兩位從二十年前在裝甲兵當旅長時,就是前後任,後來陸續出任陸軍司令,也是前後任,到了參謀總長,還是前後任,一路相隨到現在,從他們彼此間舉手投足所透露出的熟悉程度,不用形容,一個字,都嫌累贅。這也是蔡總統敲定他倆上陣去搞定軍改時,任務立刻清楚,一位負責現役軍人的溝通,一位則要撫平退役者。 立法院被抗爭那天,擔任過國安會秘書長的嚴德發很嚴肅地說:「這是國安危機」,要大家冷靜。把不少人嚇了一大跳。幾天後,嚴部長果然被追問,這回他解釋得頭頭是道:軍人年改如果不改革,就會破產,這當然是國安危機。個人風格與前任很不相同。 這兩位軍人,很難把他們與民進黨的黨政關係連上線,這個時刻出任要職,給軍人中立、軍隊國家化,展開了局面。這個素質,在可預見的未來,中國解放軍做不到。
鄒景雯 2018-03-05
《冷眼集》習大自信嗎?

《冷眼集》習大自信嗎?

記者鄒景雯/特稿 中共三中全會閉幕,兩會召開前夕,長期觀察中國權力運作的人,這個時候一定十分好奇,習近平真正的處境與內心世界究竟如何?國家領導人的狀態,當然會影響其決策,特別在這種威權的國家。 在成長過程影響習近平至大的毛澤東,擔任中華人民共和國主席也只有短短五年,但他是一輩子的黨主席,到現在還是習大大的效法對象。(法新社檔案照) 之所以有此提問,在於按照中共歷來的慣例,三中「幹事」,通常要在這個會議通過治國藍圖,例如十四屆三中提出建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十五屆三中要建設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新農村的目標,上(十八)屆三中則是提出全面建成小康社會和全面深化改革開放的目標,但是這次提早於二月二十六日到二十八日舉行的三中,沒有看到什麼了不得的宏圖,主要仍集中在人大與政協的兩會人事,以及所謂「五位一體」黨國的機構變革。如果再輔以廢除國家主席連任限制的討論,以及二中即首倡將習思想入憲,這一連串的疾行,讓人嗅覺到:似乎是亟於藉由最高法律與制度的改正,將一切的權鬥成果給固定化。 這樣的行為模式,當然與過去真正大權在握的強有力領導人,在風格上很不相同。就拿鄧小平來說,八九年天安門事件時,下令總理李鵬與戒嚴部隊血腥鎮壓的他,當時既不是總書記(係趙紫陽),也不是國家主席(是楊尚昆),而是中央軍委主席一職;到了九二年南巡,這時他連中央軍委主席都辭了,什麼正式職位都沒有,唯一的頭銜是橋牌協會理事長,但是他的「南方談話」,不但當時「三位一體」(總書記、國家主席、軍委主席)的江澤民必須買單,其思想並且在中共十四大被寫入黨章;即使是在成長過程影響習近平至大的毛澤東,擔任中華人民共和國主席也只有短短五年(一九五四到一九五九),但他是一輩子的黨主席,到現在還是習大大的效法對象,可見在人治的社會,權與位是兩回事。 由此來看習近平的布局:位就是權,不免讓人好奇他是不是信心還不那麼足夠?這麼推測,也不是毫無跡象。習近平的心腹、中央辦公廳主任丁薛祥就首度證實,自中共十八大以來查獲的腐敗問題中,有高級幹部想要「篡黨奪權」,這麼嚴厲的字眼,可以看到北京權力圈子裡足以要人命的刀光劍影。在這樣的慘烈氛圍之中,即使是霸氣如習近平,也很難雍容大度起來。 如果如此描述是接近事實的,那麼為什麼這些年習政權要頻頻向周邊國家尋釁,不惜在區域內多處秀拳,例如前幾天,才有一架解放軍偵察機跑到韓國的防空識別區去飛行了四個半小時,就非常令人不解其必要性何在?這些動作,主要的目的,極可能是透過民族主義的召喚,編織「中國強」的假象,來發揮對內統治的安定維穩效果;不好說他是虛張聲勢,但是這樣玩火,就怕耍過了頭,出了大事。 習大大到底怎麼了?值得繼續看下去。
鄒景雯 2018-03-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