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主殿堂的反民主示範 才剛為高雄市民的罷韓結果喝采，高雄市議會就為我們作了一場不堪入目的反民主示範。 自己只有4年任期，憑什麼讓他成為「永遠的榮譽議長」？ 一個「一生與毒品、酒店、樁腳、小弟、砂石、賭場、選舉、喬事情等等為伍」的人，有什麼榮譽可言？更何況自殺是最不可取的行為，難道因為他是議長，就用另一套標準來衡量？你們的決定叫小老百姓如何依循？ 高市議會副議長陸淑美昨確認大會照開不會停會，並追謚許崑源為永遠的榮譽議長。（記者王榮祥攝）     最令人錯愕的是，在民主國家的台灣直轄市議會，竟然還在使用一百多年前帝王時代的「追謚」！ 好，你要追謚可以，但程序不對，你去查查維基百科：「帝王的諡號一般是由禮官議定，再經繼位的帝王認可後予以宣布，臣下的諡號則由朝廷賜予。」高雄市議會無權追謚任何人，你們根本沒有行政權。

平心看罷韓成功的意義 「你又不是高雄人，跑來干預我們的事，你們是唯恐天下不亂，居心不良！」一定有人會這樣質疑。 我要說，40幾年前戒嚴時代，高雄的莊文樺、顏明聖、周平德參選時，我也常去他們的政見發表會場，聽他們演講、看台下聽眾的反應，這是任何一位關心台灣社會發展的人都會做的事，身為新聞工作者，當然更應該到任何新聞現場實地採訪。 早上在餐廳，碰到一位在地的中產階級夫婦，和特地從北斗趕回高雄投票的教授女兒，談到為什麼罷韓成功，議長要跳樓，他的分析一語中的： 罷韓的過程中，高雄的賭盤誰在操控？罷韓的民調很長一段時間在過與不過之間擺盪，到最後幾天賭局轉趨詭譎，想不到開票結果超乎預期的高票，台灣人常說的「輸到脫褲」，脫褲也賠不起，只好跳樓。 我沒有幸災樂禍的意思，但也反對鄉愿到以「死者為大」做藉口，甚至無限上綱說什麼民進黨動員「綠衛兵」逼死議長。 首先，民進黨沒那個本事，這次罷韓如果是民進黨發起的，絕不可能成功。 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以為那些罷韓團體是民進黨的傀儡，這是對那些辛苦了那麼久的罷韓朋友最大的侮辱；話說回來，他們如果能受民進黨操控，那韓陣營無法把他們納為己用，也顯見你們技不如人而已。 台灣人多數宅心仁厚，老實說，要發動那麼多人去罷免一個民選市長，簡直難於上青天，然而，也唯有韓國瑜的許多言行，深深刺痛了高雄人的心，才會在這次的罷韓投票中，高雄人一舉以93萬的高票請他滾蛋，為台灣的民主發展寫下一頁傲人的成就。 謹此向高雄人致敬，向民主致敬！

敬悼台灣革命的聖人鄭紹良 朋友剛剛傳來訊息：我們的好友鄭紹良先生，在遊維也納旅途中不幸病故，他是早年美國台灣獨立運動中公認的台灣革命的聖人，是我們很多人心目中的好好先生，一生為台灣獨立建國運動犧牲奉獻出錢出力，聽到噩耗令人震驚與不捨。謹以此文敬悼鄭紹良先生。 早年在海外的台灣人常說，台灣獨立建國聯盟是全世界學歷最高的革命團體；也有人說它是最溫和的革命團體，如果不是在一九七○年蔣經國訪問美國時曾經發生的「四二四刺蔣事件」，要把台獨聯盟和暴力扯在一起似乎有點勉強。 刺蔣事件引起很多海外留學生的反省與覺醒，也導致台獨聯盟分裂，許多盟員退盟，鄭紹良就是在聯盟面臨成立以來最大危機後不久，臨危授命，擔任主席。在此之前，他長期以「王光穗」的化名，在西雅圖積極吸收盟員。 鄭紹良說，他只喜歡讀書，對擔任聯盟主席一事並無意願，碰巧那一年元月，彭明敏教授成功逃出台灣，對海外台灣人造成很大的鼓舞，許多人把希望寄託在彭教授的領導，而彭教授也鼓勵鄭紹良參選主席，他因而決定出任主席，並由洪哲勝及陳希寬擔任副主席，於一九七一年八月單身赴任。 鎖鍊示威 刺蔣的第二年，蔣介石的代表被「立即逐出」聯合國，台灣成為國際孤兒。面對故鄉的處境，擔任聯盟主席的鄭紹良，在一九七一年聯合國開會當天，發動全世界二十多處，包括美國、日本、歐洲、巴西等地的台灣人，同時在各特定地點把自己鎖住的「鎖鏈示威」活動，以此象徵台灣人的處境，也向全世界表達台灣人希望建立自己國家的願望。這個活動引起紐約時報圖文並茂的報導，鄭紹良也以筆名在該報上刊載《台灣人的心聲》，傳達台灣人示威的訴求。 畢業於台大土木系的鄭紹良，曾經任職台灣電力公司計畫科，並自願到谷關參加水壩的興建，隨後考取自費留學，他的日文造詣很深，很想到日本留學，因為沒有獎學金，只好轉往美國，於一九六○年赴美，並取得機械工程博士，曾分別任職於美國波音、洛克爾，及麥道等航太公司，從事破壞力學、太空梭、人工智慧等高科技領域；也曾到日本任職，擔任過東京大學先端科技研究中心的客座研究員。 曾經是黑名單的他，於一九九二年黑名單解禁後，政府同意彭明敏教授回台時，他陪同彭教授一起回來；也曾投身故鄉澎湖的立法委員選舉。陳水扁擔任總統時，鄭紹良以他的科技專業，獲聘為總統府科技諮詢委員；其後為了打破外交困局，台灣首設無任所大使制度，他自二○○四年起至二○○八年，擔任科技領域的無任所大使。 他的夫人黃美玲女士出身樹林望族，祖父黃純青是詩人，也是首任台灣省文獻會主任委員，父親黃及時是臺北市第一屆民選國大代表，也是首任臺北市進出口公會理事長。黃女士畢業於台大化工系，曾任職中研院，後赴美取得博士學位，擔任過美國洛杉磯兒童醫院主任及南加州大學醫學院病理系臨床副教授。 為了配合鄭紹良的理想，早年夫婦說好不要有子女，以期沒有後顧之憂；一九九二年鄭紹良隨彭明敏返鄉，不久又競選立委，黃美玲都全力配合，放棄在美國的高薪，回台和他一起打拼，誠是「夫唱婦隨」的典型。 以下是我在《消失的40年代2 背後那支槍》書中訪問他們夫婦的部分內容： 鄭紹良(1934年出生)： 我在大東亞戰爭開始的一九四一年進入小學就讀，起初因為台灣還沒有成為戰場，只是偶而有防空演習而已，到了小學二、三年級以後就常有空襲，最厲害時我和父親疏開到彰化的大城鄉吳澧培家。 我父親早年讀台中一中，家父由澎湖到台中就學，要先搭船到基隆再轉火車到台中，是很遙遠的路，非常不簡單。那時台灣的知識份子普遍都有很強烈的漢民族主義，我記得父親和吳澧培的爸爸寫信時都故意不寫昭和年號，而是寫民國幾年。所以日本天皇宣佈投降時我們在大城，聽到這個消息，大人都很高興，紛紛在討論如何歡迎祖國來接收。 　　　 戰後我爸爸開始很認真的去學北京話，他們是真心歡喜能够回到祖國。那時因為謝東閔是他台中一中小一級的學弟，謝東閔擔任接收委員，他知道爸爸熟悉澎湖縣政，找他一起辦理接收任務，全家因此又回到澎湖，父親擔任澎湖縣政府財政課長，我也因此轉到馬公中學就讀。 戰後的澎湖經驗，只有一個「亂」字可以形容，比台灣還要亂。因為國民政府軍隊撤退的第一站是澎湖，生活品質之差可以想像，尤其戰後一般人的生活都很不好，每一個家庭都是一件衣服哥哥穿過之後傳給弟弟，再傳給更小的弟弟，我的弟弟就抱怨說他永遠都沒有新衣可穿。這麼窮困的時代，一下子來了那麼多軍隊，很多民宅被軍隊強占，寺廟、學校就更不用說了。像我家裡也駐紮了很多軍人。不過，也因為澎湖是屬於軍事統治的情況，二二八事件過後的清鄉，家父原本列入名單中，因為全縣軍管而沒有被抓。 我們的父親那一代已經被制約成不會反抗體制，只知道在體制內打拼。我和美玲在美國結婚時，因為黑名單的關係，雙方家長都無法見面，我只知道美玲的家族是望族，也聽過她父親的名字。後來我們有機會到日本時，特地去拜訪福田首相，福田也約見了我們，他是岳父的同學，說岳父很優秀，還問美玲是黃及時的第幾個女兒。 黃美玲：福田事後曾經訪問台灣，也和父母見了面。父親也因為和美智子父親大學同學的關係，當年皇太子結婚時，父親還接到他們的結婚請帖。不過，父親說，美智子因為嫁到皇家的關係，娘家不便和她多所聯絡，非常寂寞，有時母親想念女兒，就要事先打聽皇太子妃何時去聽音樂會，母親也去聽，只能遠遠的看著女兒以解思念之愁。 鄭紹良：我岳父可能比我爸爸更不快樂，雖然他後來擔任過國民大會代表，也當過台灣省進出口商業同業公會聯合會、台北市進出口商業公會的首任理事長，但像他們受過日本教育的人，很難適應中國人那一套價值觀和處事方式。 至於我的父母親，他們是看到中國人來了之後才知道有貪官污吏這回事，那時流傳一種說法，中國官僚中山裝上的大中山袋，是為了裝錢才做得那麼大。只要接收官員看上那一棟房子，那房子就是他的，我父母受的是日本教育，難以想像會有這種事情發生，他們的痛苦與不適應可想而知。 再談到戰後國民黨撤退的經過。那時我唸初中，我還記得可以看到《大公報》，邊看報紙邊想著內戰打到什麼地方，想不到一下子就撤退到澎湖來了，澎湖那麼小的地方，人口也少，一下子來了好幾千人的國軍，到處占住民宅、學校等公共空間，澎湖有一間戲院一下子住了好幾百人，那時我們家住的是日本式房子，很大，被一對營長夫妻連同侍衛兵占住了一部分，部隊就在我們家的庭院烹煮三餐，廁所就設在屋外的庭院角落，那時幾乎所有民宅都被軍隊占住了。 那些跟隨國軍來的人，想起來他們也很可憐，像謝聰敏兄曾協助的山東流亡學生事件，我就目睹那些才十歲、十一歲左右的小孩，父母原本是委託校長帶他們來升學的，結果流亡學生裡面，年紀比較小的初中生留著，大一點的全部要他們志願從軍，編入軍隊，敢反抗的立刻刺死，用麻袋包著丟到海裡，年紀小的集體帶到員林實驗中學。這些事澎湖人都知道，那年我十五歲，看到那一大群比我還小的小孩子哭泣，看他們哭，足可憐，我也跟著他們哭，很同情他們。　　 二二八事件中，澎湖因為軍隊控制嚴格，大體還算安定，我們只是從收音機中聽到一些訊息，但聲音不清楚，雜音很多，彷彿聽到嘉義機場有事。 我們當時住日式宿舍，有一天，對面的憲兵隊的圍牆開了一個洞，剛好對準我家正門，家人覺得奇怪，因為那個洞很像放槍的孔，父親跑到隔壁鄰居家，借用他們家樓上去查看，發現果然是槍孔，下面還放著一張矮凳，大概預備萬一有事就開槍，家人相當緊張，所幸後來平安無事。 至於白色恐怖的經驗，我父親的堂兄有個兒子年紀比我大，名叫鄭澤雄，大約二十二、三歲時剛由師範學院畢業，到馬公中學實習，可能還沒有正式受聘任教職，只因為大學時代參加讀書會就被槍斃，他妻子沒有改嫁，後來有領到補償金，但有什麼用？他父親當時是澎湖縣議會議長，叫鄭大洽，那個時代因為全面逮捕，即使父親貴為議長，也救不了自己的兒子。 【註】「山東流亡學生事件」指發生於一九四九年七月十三日，由山東省立煙台中學校長張敏之，帶領山東八所學校逃難到澎湖的八千名學生，因不願被強迫當兵，導致軍方捏造「匪諜案」，張敏之等七名師生被槍決，五十餘人被捕的事件。2007年7月11日，澎湖案58週年紀念日，民進黨中常會通過決議文，建請政府於事件發生60周年前，籌建國家紀念碑，並將相關史實納入國史、軍史及教科書，以彰顯反獨裁專制的人權立國理念。民進黨政府也在7月13日澎湖案當年的事發地點澎防部操場，舉辦了一場紀念會。

  台北市長柯文哲23日在「總統直選與民主台灣」研討會，說到馬英九與蔡英文分別是統獨兩派的「豬隊友」。圖／程士華 世大運開幕典禮中，各國選手無法入場，這是貽笑國際的難看場面，負責維安的台北市長柯文哲沒事、警察局長沒事還升官、市長還為警察局長的明升暗降不爽，他的民調還節節攀升，這大概是只有台灣才有的怪現象。 怪象不只如此，而今挾帶世大運最大贏家的光環，台北市政府和中華人民共和國舉辦了一場「2017中國新歌聲 上海．台北音樂節」，地點在「台北市台灣大學田徑場」，時間就在24日下午，主辦單位是上海市海峽兩岸交流促進會等上海的4個官民團體，協辦單位是台北市政府文化局。 假設你還看不懂這其中的玄機，試著把中國換成日本，上海換成大阪，那些統派不跳腳才怪！這不但是被中華人民共和國徹頭徹尾大吃豆腐，台北市政府也未免太卑躬曲膝到令人作嘔的地步。 才不過是這個月初的事，俞大維故居因鄰近地區辦理都更面臨拆除，經文資界人士奔走，台北市長柯文哲說沒錢保存；本月13日世界古蹟日當天，還罕見發生文化部及台北市文化局在媒體上公然互嗆，台北市文化局副局長田瑋說，希望部長不要站在高處講話，應親自下鄉傾聽基層聲音。土地管理單位台大代理校長張慶瑞也認為應以聚落方針保存，而非每間房子成為一棟紀念館，也就是說這種房子拆除可也啦。 又是台北市文化局，又是台大，不是才說沒錢維護充滿故事的俞大維故居嗎？卻又有錢辦理「中國新歌聲」？ 你可以說從海報看起來，主辦單位是中華人民共和國上海的幾個單位，也就是中華人民共和國的一些團體出了一些錢來台灣辦一場音樂活動，或許我們不必付費，然而，台北市政府卻連靈魂也出賣了，台北市果然成為「中國台北」，連台灣最高學府台大也一起被出賣了，成為「台北市台灣大學」。 才不過是二十年前的事，黨外人士甚或是民進黨人士，無論是受邀或是自行辦活動，是進不了台大校園的；直到今天，台灣各級學校也經常高舉政治不得進入校園的大帽子，拒絕台派政治人物到校園辦活動，怎麼對自己人如此苛刻，反倒是對中國來的歌唱活動，竟然選在台大舉辦？ 退一萬步說，光以活動性質而言，台北市多的是比台大校園更適合的場所來舉辦這場「音樂節」活動，何以別處不選，偏偏選在台大舉辦？不覺得是中國籍著辦這項活動來給台灣難看嗎？ 孫子兵法有所謂「不戰而屈人之兵」，這次的「上海．台北音樂節」恰恰是孫子兵法的這一招，這位高唱「兩岸一家親」的首都市長，自以為聰明的公然揶揄兩位前任總統是豬隊友，卻不知是明知故犯以行動向中國稱臣？抑或他自己才是豬隊友，把多位總統的母校也拉下去陪葬？此事有待下回分解。

    林水泉展示切腹時留下的橫切不規則刀疤。圖／陳婉真   台灣人因為揹著「中華民國」的殼，在1971年被逐出聯合國，時任台獨聯盟主席鄭紹良，立刻發起一項「鎖鍊示威」，由台獨聯盟發動全世界20多處，包括美國、日本、歐洲、巴西等地的台灣人，同時在各特定地點把自己鎖住的「鎖鏈示威」，主場示威活動就在聯合國廣場，眾多台灣人用自備鐵鍊把自己鎖在聯合國廣場外圍的柱子上，曾經引起國際媒體的注意，卻改變不了台灣被逐出世界舞台的命運。 事隔34年的2005年2月15日，一位曾任台北市議員、曾被囚禁綠島10年的政治受難者林水泉，單槍匹馬跑到聯合國廣場切腹自殺，昏倒後被送到醫院救回一命，腹部留下一道橫切的傷痕。 為什麼要這麼做？「真簡單啊，我看很多台灣人，每年聯合國大會就組團去紐約說要加入聯合國，每年募款，這樣就能加入聯合國嗎？台灣要建國，沒有犧牲是不可能的，不能只有嚷嚷而已，要有人付出生命啊。」林水泉說。 今年剛滿80歲的林水泉，美麗島事件後不久就移居美國，最近返台，很想搬回來為台灣多做點事，又不好意思長住妹妹家，想在台北租屋，房東一聽到他的年齡就拒絕租給他，讓他深感無奈。 來自松山的林水泉，年輕時本想選里長，因年齡不足，剛好一位阿姨被倒帳，牽了一台吉普車回來抵債，那時又有市議員選舉，他就開著吉普車去大同區幫李福春助選，兩人成為好朋友，講起政治更是投合。李福春鼓勵他說：「你們松山的議員都是花瓶，你去找好一點的人幫他助選，或者自己出來。」林水泉自覺初商畢業的學歷不高，找了一位台大政治系畢業的親戚請他出馬被婉拒，因而有自己參選的打算。 1961年，台北市還是省轄市時代，林水泉以無黨籍身分披掛上陣，他的口才便給，政見發表會上對國民黨的大肆批判，讓台下他父親聽了直罵他：「夭壽死囝仔，你再罵下去一定被抓去關。」那次選舉他落選，同年4月6日果然被當成流氓抓到小琉球管訓1年8個月，沒有判決書，所以也沒有補償。 林水泉在省議員選舉時被以散布謠言拘留。圖／林水泉提供 林水泉的父親原本是以牽牛車為業，類似現在的貨運行，擁有10多台牛車；後來兼營碾米廠，松山一帶的警察局、學校、精神病院、兵仔營都是他家的客戶。他常目睹警察索回扣、上尉軍官偷拿糧票來換米；他大姐嫁到松山市場邊，去找大姐時，常看到在市場旁的饒河街擺攤的小販，不給「保護費」就被整，譬如把魚販押到派出所詢問一整天，任令擺在門外的魚貨在烈日下曝曬至發臭。 父親的貨運行由牛車改為卡車之後，他常開卡車到新店暗坑（安坑）附近溪邊載運砂石，車抵砂石場，馬上有一位身穿黑衣的班長前來告誡他：「我們這裡挑砂石的都是神經病患，你不要和他們說話。」他更加好奇，偷偷問兩人一組被綁住的工人，為什麼會來到這裡？「啊這個土匪政府，我只不過抱怨兩句，就被判無期徒刑！」原來這些人都是被關在新店軍人監獄的「思想犯」。 那時的市議員任期3年，1963年年底他再度披掛上陣，當選省轄市時期第6屆台北市議員；1964年元月就職，4月高玉樹參選台北市長，林水泉登記為他的助選員，和他同屆的有宋霖康、黃信介、陳天來等。 那是高玉樹第二度參選台北市長，距離他第一次當選己是10年前的事，高玉樹深知國民黨買票作票的綿密系統，選舉時不斷告誡選民提防各種作票「奧步」，要選民帶手電筒到投開票所看開票，一停電就要打開手電筒以防國民黨偷換票箱。 1986年林水泉向許信良獻策，又去說服謝聰敏，發起返鄉運動，在海外台灣人社團引起很大迴響，返鄉過程常有美國媒體大篇幅報導。圖／林水泉提供 由於高玉樹助選陣容堅強，蔣介石決定於1967年7月1日，把台北市升格為「院轄市」，市長改為官派，高玉樹續任第一屆院轄台北市長，市議員任期原本在1968年屆滿，均由內政部聘為台北市臨時市議會議員，任期至1969年12月25日。 不過林水泉在1967年就以「陰謀顚覆政府」，和黃華、劉家欽、林中禮等人被捕，那是所謂「二條一」唯一死刑，後來被判15年，因蔣介石死亡減刑出獄，這次足足被關了10年。 市議員任內，他看盡多少政商勾結的勾當，譬如原本屬於台北市營的「台北煤氣公司」如何轉手成為吳火獅的企業所有，他一一看在眼裡：「市營的煤氣公司轉手成為大台北瓦斯公司利潤有多少，你自己去看他們取得的設備及土地有多少，算一算就知道了。」那時每個議員的「禮金」是5萬元，無黨籍人士是由某位後來在黨外參與很深的人士負責發放的。 林水泉在被捕前，曾因郭國基和高玉樹的弟弟楊玉城選省議員的利害衝突，特別去找郭國基說，如果郭要在台北市參選，他一定幫郭助選；如果不想在台北市，林水泉建議郭國基回高雄幫余陳月瑛助選，兼可幫屏東的黃振三助選，或自行參選。「黃振三和我一起去，當場向郭國基下跪，拜託他在這歷史性時刻無論如何一定要幫忙。郭國基被說服，當場拿出他的身分證、印章及委託書，同意讓我替他把戶籍遷回高雄，我一天之內台北高雄三往返，把這事辦好。事後情治人員硬逼他把戶籍遷回台北（目的是牽制楊玉城），但他的證件在我這裡，無法遷回，這事種下情治單位對我更加痛恨，不久就被捕了。」林水泉說。 美國媒體對林水泉返鄉的報導。圖／林水泉提供 林水泉擔任市議員期間利用赴日考察的機會就加入台獨聯盟，由委員長辜寬敏監誓。因此他在出獄後的第二年開始申請出國未獲准，直到1982年，突然兩名警備總部人員拿著一張出境證，同意他出境，他立刻聯繫已在美國的謝聰敏，謝聰敏贊成他趕緊赴美，想不到因為辜寬敏被台獨聯盟認為他回台投降，連帶林水泉也被若干人士散布他是負有任務才能出國，令他十分無奈。 1986年許信良在美國發起的「建黨回台」運動，也是林水泉向他獻計。「許信良面臨辦報破產的冏境，我建議他，利用菲律賓阿奎諾及韓國金大中的返鄉熱潮，推動海外台灣人返鄉運動，我又去說服謝聰敏，以許信良在國內的知名度，加上我們兩個政治受難者的『資歷』，想不到獲得許多同鄉的支持，捐款大筆湧入。不過，我對他的行事風格不贊同，他擔任民進黨主席時對我說：『你只要捐出兩百萬，我保證讓你當立法委員。我拒絕了。』」林水泉說。 他有能力時，常默默去關懷探視政治受難者的家屬；他常說他自己是「了尾仔囝」不善理財，很大部分的理由是他視難友間的感情重於金錢；他的一生跌跌撞撞，唯一不變的是對於台灣獨立建國的堅持。「從政者一定要有中心思想，不能有私心，要有情有義，有血有淚，否則人民支持你是為了什麼？嘴巴講為人民、愛台灣，實際上只想自己如何升官發財者比比皆是，這才是台灣人運動的危機啊。」 政治受難前輩，80高齡還想為台灣做事的林水泉，他的肺腑之言，當政者可有人聽得進去？

    安睡在陳文成身上的，是他才剛出生沒多久的兒子，小翰傑。沒想到，傑翰出生才十三個月大，父親就因以現在眼光看起來很單純地愛台灣的理由而被暗殺身亡，冤屈迄今未能昭雪。圖/陳文成基金會提供   一早從臉書通知中看到大年初三的今天，是陳文成博士的生日。他如果不被暗殺，今年已經67歲，可惜他只活了31年，那年輕的生命就斷送在國民黨特務手中，殺人後把屍體放在他的母校台大校園，假裝畏罪跳樓輕生。和林義雄母親及雙胞胎女兒的命案一樣，迄今未破。 陳文成從建中畢業後，原本報考台大醫學院，因發現色盲而改讀數學系，1975年獲得美國密西根大學獎學金赴美攻讀碩士，1978年以第一名獲頒博士學位，並獲卡內基美隆大學（Carnegie Mellon University）聘書，擔任助理教授。 陳文成到美國第一年就取得美國保險公司九級「精算師」的資格；他在數學方面的論文也頗受國際學術界重視。命案發生後，許多台灣同鄉深感痛失一位可能獲得諾貝爾獎的優秀人才。 陳文成身材壯碩，熱愛運動，用現在人的說法，是一位典型的「陽光男孩」。他也很關心台灣的政治發展，積極參加台灣同鄉會、人權會等組織，在密西根大學時曾主編安雅堡（Ann Arbor）《鄉訊》，當時台灣正由中央日報展開一場「鄉土文學論戰」，陳文成在《鄉訊》中以一系列的介紹鄉土文學與作家作為反擊。 那一陣子安雅堡台灣同鄉會是全美很活耀的一個同鄉社團，陳文成也被選為同鄉會幹事。美麗島事件發生後，全美台灣人社團群情激憤，各地紛紛捐款並展開包括向美國國會遊說、串連世界各地台灣同鄉聲援、發動遊行抗議．．．等，陳文成也不例外。他早在雜誌社甫成立就曾將所募得的款項匯回台灣給總經理施明德；也曾在鄉訊中將《美麗島雜誌》中的一篇文章譯成英文；美麗島大逮捕後他也去參加示威遊行。這些後來都成為導致他被殺害的主要原因。 1981年5月20日，陳文成赴美後首次帶著妻兒返鄉。這次的返鄉也成為他的死亡之旅，讓他從此長眠在他熱愛的故鄉。 根據他父親陳庭茂的回憶，陳文成回台不久，家裡就發生一連串奇怪的事。 首先是6月底某個早上，在永和的陳家隔壁大門口，突然發生巨大的爆炸聲，左右鄰居的門窗玻璃都被震碎，有一人受傷送醫急救，警方調查後說是摩托車漏油引起爆炸。 6月29日，陳文成搭巴士南下墾丁，他發現有一台黑色轎車一路尾隨，巴士抵墾丁時，他正要下車，突然被後面的人用力推擠，幸好他身材壯碩，用力攀住車門，這時一路尾隨的那輛轎車快速由車門側邊開來，陳文成回家時告訴老爸：「好險啊，差一點沒命回來！」 6月30日上午，警備總部人員第一次約談陳文成，導致他原本打算7月1日返美的行程受到延誤，因為警總不發給出境證。30日晚上他弟弟文華曾問他要不要向美國在台協會報備一下，陳文成說不用。 7月1日弟弟又陪他到入出境管理局打聽何時可以出境，問不出結果；到警總會客室問，每個人都用假名「強恕人」，陳文成因為買的來回機票馬上到期，他又要代表學校參加一個統計學術會議，急著想知道結果，每個強先生都推說不知道，又說要他放心，一定來得及。 台大學生重返陳文成當年墜樓地點。 陳文成的父親陳庭茂終其一生都在替他的孩子討回公道。資料照片：陳文成基金會提供 7月2日上午，3名彪形大漢出現在住處門口，出示台灣警備總司令部的約談傳票，卻不肯交給家屬，陳文成在上午8:30隨他們出門。當晚沒有回家，第二天上午家人找陳文成的老師向警總詢間，答案是前一天晚上9:00已將陳文成送回位處樓下，事實是7月3日上午6點多，陳文成就被發現陳屍在台大校園，警方派員封鎖現場，卻直到下午2點多，家屬才接到一位不願透露姓名人士的電話，說陳文成被車撞死，已移往台大醫院太平間。 陳文成的家屬無法接受這個噩耗，他的父親陳庭茂從此窮其餘生為兒子的寃死找答案，美國的台灣同鄉群情嘩然，在美國發動一連串的抬棺示威，他的夫人陳素貞應邀出席美國國會為本案舉行的聽證會，強烈譴責國民黨在美國的校園間諜無所不在，並指稱陳文成死前遭到嚴酷的刑求，因為太多太多的外傷，不能以墜樓來解釋。 在美國台灣同鄉的努力下，由陳文成就讀的密西根大學校長的支助下，國民黨勉強同意讓該校統計系主任狄格魯教授，及一位退休法醫魏契來台驗屍。陳文成服務的卡內基美隆大學校長更多次公開呼籲台灣當局應公布陳文成死亡的周遭細節。他最有力的說法是：「一個人不會在剛簽了三年教書聘約，接著帶著妻子與剛滿一歲的兒子回去訪問父母、兄弟之後，突然自殺的。」他並發表聲明指出陳文成是因政治因素而死的，堅決要求國民黨政府應全盤照實公布約談陳文成的經過，並要求美國政府採取適當行動。他的聲明與呼籲，在美國學術界及輿論界引起極大的迴響。 和林家血案及江南案一樣，陳文成命案終究是破不了的，原因大家心知肚明。現在唯一的一線希望是，美國方面曾介入調查的，除了當年法醫的檢驗報告：「陳文成是他殺下的犠牲者，他的死亡是在無意識的情況下，被人由防火梯上拋下致死。」美國國會反覆調查，後來還驚動中央情報局（CIA）也加入調查。或許旅美同鄉可以再去了解，這些調查報告能否解密，陳文成的死因或許得以真相大白，這應該也是阿成在地下最期待的事吧。

  林才壽借武器的罪狀。圖／陳婉真翻拍自呂興忠編撰《彰化縣二二八事件檔案彙編》   由台中市新文化協會和台中教育大學台文系等單位聯合主辦的「2016重現二七部隊學術研討會」，在世界人權日的第二天舉行，所邀請的來賓如作家李喬、國史館館長吳密察等學者專家，可謂「大咖」雲集；並有年輕一代共同參與，應是有史以來涵蓋年齡層最廣的一次研討會。 主辦單位還邀請當年參與二七部隊的黃金島、鍾逸人，以及專程由彰化溪湖前往台中支援的林才壽等當事人共同討論，難得的是三位當事人至今都還能記得七十年前的往事，是二二八事件的活見證。 稍微有點小缺憾的是，論文中有人提到林才壽到台中機場借槍的過程，遭到陪同林才壽前往的楊澤民抗議，認為與事實有出入，對林才壽不公平。楊澤民是當年邀請林才壽擔任溪湖自衛隊隊長的前溪湖農會總幹事楊春木的兒子。楊春木也曾因本案被捕。 論文中有一句提到林才壽到台中機場借槍，應是在3月4日或5日，「學生軍接管空軍三廠的警衛工作之後」。楊澤民認為林才壽冒著生命危險，帶隊由溪湖到台中支援，又因為謝雪紅的要求，林才壽又帶隊到機場借槍後交給台中方面的人。如果當時台中方面情勢已由學生軍控制，謝雪紅再拜託林才壽去借槍豈不多此一舉？ 不只是對林才壽在二二八事件中的角色、以及他所借來的武器究竟交給誰？這問題在大約一年前另一場研討會中，林才壽和黃金島兩人的話就有點對不起來；而黃金島和鍾逸人兩人所說的故事也一樣各有版本，兩人私下是絕不會在一起的。 為什麼難得至今還能找到這三位和二七部隊有關的當事人，彼此的說法卻有那麼大的不同？除了時日已久，有些記憶不一定很正確，加上當年混亂中，每個人在各自崗位上，不一定能清楚了解全盤事件的發展。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因素，就是官方（敵方）文件搜尋不易，讓事情更難透過比對資料還原史實。例如彰化高中呂興忠老師曾經無意間得到一些警察檔案，那是警方在銷毁檔案過程中被內部人員保留下來，輾轉交給呂老師的，看那檔案才知道當年警方根本把所有人都視為「奸黨暴徒」，在統治者心目中當然是死有餘辜，絲毫不值得同情。 林糊醫師變叛徒。圖／陳婉真翻拍自呂興忠編撰《彰化縣二二八事件檔案彙編》 台大歷史系教授陳翠蓮也證實，黃金島說當時在烏牛欄戰役中，真正對抗國軍21師的二七部隊隊員，其實只剩三、四十人，碰巧因為國軍誤判情勢，剛好紮營在部隊駐守的山腳下，丟了幾顆手榴彈就造成很大死傷。官方的記載卻說二七部隊人數有好幾千人，以致國軍被打敗。 再回顅林才壽為什麼要冒險由溪湖帶著向糖廠借來的武器，跑到台中支援？其實是因為一位就讀台中農學院學生回溪湖說明情勢，經台中縣參議員陳萬福的鼓勵才前往的，因為當時台中縣政府在員林，溪湖也屬台中縣轄內，當然要去支援。 據林才壽口述，他們是在3月4日到台中，起先會場一片混亂，謝雪紅看到他們有武器，囑他們看管各個出入口，會場秩序才得以控制；後來謝雪紅請他們再到機場找武器，林才壽設法去借出來後，交給學生隊隊長。 問題就在這裡，學生隊隊長有沒有把這些武器交給謝雪紅或二七部隊隊員？根據黃金島的說法是沒有。那麼這些武器有沒有可能有人拿去，據以向國軍輸誠或邀功？甚或換取某些利益？ 參議員變成叛徒也要辦自新。圖／陳婉真翻拍自呂興忠編撰《彰化縣二二八事件口述歷史》 也就是一般人探討的，在轉型正義過程中，其實不只有受害者及加害者兩方，也有可能還有得利者。 林才壽被捕後，先有警察作筆錄時交待他千萬不要說出謝雪紅的名字；坐牢時因為軍人訓練，表現良好，被選派為雜役，因而結識各牢房的難友，其中有些因貪污等案被捕的「外省人」，感念他的協助，自動教他怎麼寫訴狀、如何答辯等，甚至拜託一位監委，幫他找到當時回溪湖找他們去台中的學生，請該學生出面替他作證，他才得以死裡逃生。 該學生後來一路官運亨通，成為人生勝利組，前不久該學生主動告訴林才壽這段監委幫他的往事，林才壽才知道有這麼一位救他一命的監委，可惜已不在人間，讓他錯失向恩人道謝的機會。證人也在告知他真相不久即離開人世。 有人因而猜測，林才壽借出來的那一大批武器，極有可能被人拿去交給國軍以邀功，事後又有人出面作證，他才得以逃過一劫，否則以國民黨殘暴的性格，不可能輕易把死刑犯當場諭知無罪。 從這件歷史公案我們就能看出轉型正義何其重要、國家檔案的公開何其重要，唯有從檔案中去爬梳，才能看清孰是孰非、誰是受害者、誰是加害者，更重要的，有沒有誰是在其中扮演所謂「三腳仔（抓耙仔）」而從中得利的，唯有如此，才能還給受害者起碼的公道啊。

  彰化詩社「應社」三周年成員合影，中坐者為賴和，後立者石錫勳。圖／網友提供   他們家的故事如果拍成一部大河劇，必定精彩。 他們的祖父是清國時期的漢醫，家境富裕，從小由祖父親自教授漢學。 他們的父親有五個兄弟，二伯父石錫烈和父親石錫勳都是醫師，大伯父不但是賴和同學，也是經常以詩會友的死黨。石錫烈曾任職台灣總督府，後來到集集開設幸生醫院，1922年因日月潭開設水力發電工程，曾受聘為台灣電力會社囑託醫。 他們的叔叔石錫純畢業於東京帝大農學部，曾留校兩年任研究員，隨即回台經營南亞製粉株式會社。 「我七歲以前，家中非常富裕，雇用藥局生五、六位。煮飯、洗衣、奶媽各別照顧我們。四間店面，面對大馬路，後面有四合院及大花園。父親事業包括貨運、株式會社（合會）、新台灣日報社。」石錫勳的大女兒石美莎這樣描述他們的童年生活。 石錫勳的子女：石秋洋和石美莎參觀賴和紀念館。圖／陳婉真攝 小時候對父親的印象是他每天都非常忙碌，一有空閒在家，只看到他不是看書就是唱詩。家中經常高朋滿座，醫院的業務多由他們的母親張慶美代勞，她是東京帝國女子醫專畢業的醫師。 「他對子女向來嚴肅，不苟言笑，也因此很少與子女提到或談到他的往事。我們一直把他看成高高在上的父親，不可親近，也無法了解他。可是他待親友與病人卻是非常親切與友善。」他和賴和一樣，病人賖久醫藥費的，他絕不催討，因為他認為他們一定有不得已的苦衷。 這個高高在上的父親，日治時期是文化協會最年輕的成員，被派到文化沙漠的高雄旗津。剛好父親為了逃避長輩指定的婚姻，到高雄正合其意。對於文協會務的推廣也頗有收穫。因為他長得高聲音宏亮，四處演講中很快就得到「石大砲」的綽號。 「父親個性應該說是硬如石頭吧。只要是他認為對的，他就去做，即使多次被關，傾家蕩產他也在所不惜。」長居美國的兒子石秋洋說。 他在台北醫學校（今台大醫學院）讀書時，就曾不滿日本人與台灣學生的不平等對待，在黑板上這樣寫：「吾輩激奮兮，安五方；三十年遺恨兮，今相存。有血有淚兮，漢男子；中宵拔劍兮，台灣魂！」差點被學校開除。 他曾隨二哥石錫烈到日月潭擔任台電囑託醫時，看到台電規定洗澡時台灣人要等到日本人都洗過，才輪到台灣人，他也去抗議。 1946年，長官公署時代，石錫烈請辭新高區長。圖／網友提供 這種隨時路見不平就要出聲的個性，導致石錫勳在日治時期涉入包括1923年的「治警事件」，被判罰金百圓；1931年《大眾時報》逮捕事件他因幫重症病人往診遲到而逃過一劫，但家中卻被搜得一塌糊塗。文協分裂後，1930年4月9日在彰化演講時，他和王敏川還率眾前去，以現在的說法，就是去「鬧場」。 導致他們家庭遭逢巨變，最大原因是1949年因為經營貿易的石錫純，連人帶貨從日本返台途中，在上海遭到意外。石美莎說是被共產黨搶劫，石秋洋判斷是遇到颱風而失蹤。石錫勳和石錫純兄弟遭到通緝，石錫勳四處逃亡，妻小搬到集集「洞角」石錫烈家。石美莎回憶說，那年她才八歲，不知家中發生悲慘事，反而因母親常帶他們在後山小屋或說故事或唱詩歌，父親偶而也會回來說故事給他們聽，讓她過了一段最快樂的童年。 1949年12月7日台灣省主席陳誠發布通緝令，通緝對象赫然是石錫勳、石錫純兄弟。圖／石美莎提供 第二年，為了小孩的就學問題，全家搬到台中外婆家，卻因為父親得知外婆得了傷寒趕去探視，被守在外面的特務逮捕，關了三個月後無罪獲釋。 隨後參選彰化縣長屢敗屢戰、屢戰屢敗，更讓全家生計陷入困境。有一度為了生計，石錫勳曾到基隆的醫院受聘行醫，為了面子考量，特別交代家人不能透露他的行蹤。很多好友以為他被捕，反而更加擔心。 綜觀石錫勳的一生，日治時代參加文化協會，戰後擔任第一屆彰化市長，國民黨彰化市黨部在他手中成立。但他很快發現國民黨的真面目，立即辭去足以讓他榮華富貴的所有官職，導致後半輩子窮困潦倒、被通緝、成為叛亂犯、被吊銷醫師執照。他依舊堅持立場不妥協。雷震籌備組黨時，他是彰化地區唯一參與者，在反對兩個政權對台灣人的欺壓上，他始終如一，永遠站在第一線，散盡家財而不悔。 倒是他的夫人在他最後一次被捕時，因得知平時沒有高血壓的石錫勳，在獄中罹患了高血壓，身體狀況很差。她四處請託，甚至去找文協時和他對立的蔡培火，被蔡培火奚落說：「你以為我不知道他們以前都罵我『臭培火』。」不過蔡培火最後還是幫他爭取到保外就醫。 他們也輾轉由齊世英處聽說找萬年立委梁肅戎有效。石秋洋當時還是大一學生，梁肅戎看到他時一臉不屑說：「找你們家大人來講。」石秋洋說：「我就是我們家大人。」但梁肅戎說律師費要二至三萬元，「我哪來那麼多錢啊？」石秋洋說。 他們的母親不放棄，四處請託，也以五萬元聘請一位律師；也拜託謝東閔幫忙，經過千辛萬苦，才把父親以保外就醫名義，救了出來。 「我很感謝弟弟秋光，他學建築的，在省建設廳任職不久就辭職，自行在高雄開業。早期生意做得很成功，父母親晚年都是由他照顧的。如果沒有他無怨無悔的照顧，我就要從美國回來盡人子的義務了。」石秋洋說。 如此黑名單的家庭，秋洋是如何能出國的？ 「我中興大學畢業後任職中央研究院，我的老闆先出國，他鼓勵我也出去。我取得奬學金之後申請出境時，出境證上的名字寫成『石秋萍』，可能就因為這樣，我去申請更正時不必再經由特務單位的審核，才得以出國。」石秋洋說。 他出去沒多久，康寧祥辦的《八十年代》、《暖流》、《亞洲人》等，都由賴義雄及石秋洋具名，替他把雜誌寄到全世界。曾擔任大學教授，也曾自組公司，和父親的人生比起來，算是相當順利。 「父親是一個理想家，像他這種人，在那樣的年代，其實是不應該有家庭的。我這一生和父親只有一次認真的對話，子女都由母親一手帶大，母親最是辛苦。」石秋洋說。 姐弟而今都已屆古稀，回首前塵，家族中他們那一代的，散居台灣、中國及美國等地，彼此還有聯繫。聽說五叔錫純一家滯留中國，在文革時也難免遭到鬥爭。一個家庭分別在三個國家遭受迫害，是那個時代的悲劇。 石錫勳全家福。圖／石美莎提供

    大日本帝國海軍林余立。圖／陳婉真翻攝   前不久國道火燒車事件中燒死25名即將搭機返回中國陸客的司機，事件過後，媒體發現他父親曾是台籍日本兵，戰後被國民黨徵召到中國打內戰被俘而滯留中國娶妻生子，文革時被打成黑五類受盡迫害而偷渡回台，解嚴後這位司機才帶著母親及妻女抵台依親。 可惜這段報導和火燒車時的驚悚畫面相形之下，並沒有引起太多的反應，因為絕大多數人不知道這段歷史，不知道那一代台灣人和司機父親一樣遭遇的人數，至少有兩萬人以上。 家住台中太平的林余立，也有類似際遇，幸運的是他及時逃回台灣，後半生命運完全不同。 出生於昭和2（1927）年的林余立，高等科（日治國小畢業後經考試錄取後的二年制學制）還沒畢業，就被徵召接受皇民奉公會台中州支部青年道場的集訓，在半年密集訓練中，每天接受嚴格的軍事訓練，在寒冬的二月天一大早全身赤裸，僅穿著一件丁字褲開始跑步，隨後全體跑進圳溝泡在水裡。 林余立說，這是來自寒帶的日本人很平常的訓練，對亞熱帶的台灣人而言還是有點受不了，後來他被徵召到山東打國共內戰後，才感受到那種冰天雪地的冷有多冷，台灣那種訓練根本不算什麼。 二次大戰末期，日本兵源缺乏，鼓勵殖民地的台灣青年擔任志願軍。他因而參加海軍工員的考試。太平鄉（今太平區）有好幾十個人應考，只錄取兩人，他是其中之一。他說，早期海軍工員的考試很嚴格，錄取率很低，越到戰爭末期就因缺兵而越放寬。 他被分配到岡山61海軍航空廠，期間因成績好、體格壯，在昭和19年被保送成為海軍志願兵，同梯中有很多人被派往外島打仗，他一直留在本島。 由於岡山是重要軍事基地，戰爭末期被聯軍轟炸得很厲害，航空廠也被炸毁，所幸他們疏開到大岡山及小岡山。不久，日本天皇宣布投降，同袍中的日本人有的立即切腹，讓他對日本人的勇敢與效忠天皇深為感動。他說，日本人的大東亞共榮圈雖然因戰敗而失敗，但無可否認，東南亞很多殖民地是因此而能獨立的。 由於很多人趕著回家，他花了好幾天，分段搭火車才能回到故鄉。剛好趕上國民政府來接收，「那些中國兵毫無規矩，反而比較像敗戰兵，廟宇也占、看到空屋也占、比較寬的馬路就在路邊搭建房子，連霧峰林家也被很多兵占住了。」林余立說。 高雄市關懷台籍老兵協會前後任理事長拜訪並採訪林余立的故事。圖／陳婉真翻攝 由於他是家中老大，想要自食其力，剛好國軍在徵召士兵，他就去應考，並分別在大肚山及鳳山受短期訓練後，即被編入陸軍70軍，後來改成70師139旅277團，並在1946年冬天離開台灣到上海，先搭火車，整節火車開到船上，沿長江到浦口後，再搭火車到華北。據他所知，台灣人被徵召成為國軍的有好幾萬人，其中以原住民較多。 戰後中國戰區除東北之外，是由蔣介石受降，因此，在國軍的「剿匪」戰爭中，新添了許多日本人留下來的武器，台灣人對這些武器的熟悉度遠比中國人更清楚，因此，很多場戰役中，台灣兵都成為打共匪的主力軍。他的另一位戰友梁啟祥就說，在徐蚌會戰的古戰場中，不知有多少台灣兵埋骨該地，至今無人聞問。 在中國戰場多年的林余立說，當時國共雙方勢力懸殊，八路軍無勢力無武器，連三八式步槍都沒有，靠的是打游擊戰，而人民普遍對共產黨印象好很多。戰爭中，中國老百姓很可憐，不斷逃難，到最後蔣介石發行金元券，終於成為壓跨國民黨最後一根稻草。 「中國兵哪會戰爭？無愛國心、沒國家觀念、自私、怕死。」所以他參加的隊伍中，吃空缺是司空見慣，碰到共軍的游擊戰，有時是人海戰術，國軍就潰散逃逸。他就是這樣三度突圍後，和部隊失聯，卻又三度被「拉伕」。 第一次是在魯西南戰役後，部隊在濟寧被包圍，突圍後倖存者各自四散，他搭津浦鐵路到河南宿縣（今宿州市），在火車上被友軍說服，又帶往前線作戰，沒多久又被八路軍以人海戰術包圍，他再度成功突圍。 台中寶覺寺。圖／陳婉真 這次他決定先到上海，卻在上海火車站碰到空軍地勤人員在「拉扶」，他又被帶走了。第二天一位長官問他的情況，他說他是台灣人想回台灣，剛好那位長官到過台灣，就問他台灣有哪些機場，他答水湳、清泉岡，長官才相信，並讓士官長帶出大門，在半路上士官長要他把軍服脫光，讓他換穿便服，身上的盤纏全被拿走，他只好從上海機場步行到上海市，好不容易找到台灣同鄉會，經一位善心的張先生待他如子，接到家中居住，還幫他買了船票，才得以安然回到台灣。 他回台灣後憑自己的努力及一些貴人相助，生意做得很好，26年前退休後，到台中縣和平鄉（今和平區）買了5甲多的山坡地開始造林，兼做庭園樹的買賣，他笑說，兒女都事業有成，為人父母的，還是難免為後代預留後路，希望以後子女退休後，可以繼承他目前的事業，所以他已經做了26年的獨居老人。年紀都快90歲了，還在為子孫設想「沒辦法，這就是憨父母的心意。」他說。 他目前也擔任台日海交會會長。海交會是戰爭中擔任日本海軍相關工作的台籍老兵，在解嚴後成立的一個協會。由於蔣介石的「以德報怨」，以及接收大量日產時國民黨和日方不為人知的暗盤，導致台籍老兵在向日方求償時，得到的是極不公平的回應。 一些日本民間人士看不下去，加上國民黨對於戰爭中台灣人被徵召當日本兵或國民黨軍戰死或失踪者，為數至少7萬人以上，政府至今不理不睬，海交會和日方民間人士在交流中，決議自行立碑紀念，並得到台中寶覺寺的協助，提供庭院一角，興建一個紀念涼亭，及一塊李登輝前總統題字的「靈安故鄉」大石碑。 台日海交會每年11月25日，都會舉辦慰靈祭，遠在日本的民間人士都會派人前來參加，他們會在24日舉行「前夜會」，25日大家一起參加慰靈祭。這是除了在高雄旗津，由高雄市政府設立的戰爭與和平紀念公園之外，全國唯一由民間籌資自行興建的，以往國民黨當政時不說，去年換黨執政後，他們曾滿懷期待的邀請市長參加，結果市府沒有派任何人前往。 他們更希望把這個小小的園區的小小慰靈祭典，移交給台中市政府，以示政府對於為鄉土付出生命的二戰老兵的敬意，看來至今並未得到任何回音。新政府口口聲聲說要致力於轉型正義的工作，如果連這點小小的心意都無法得到任何回應，轉型正義恐怕也只是口頭說說而已。

    美國學者曾以數據指出，20世紀排名前四大殺人魔王是：希特勒、史達林、毛澤東及蔣介石；蔣介石更是二二八大屠殺的元凶。圖為臺左維新對蔣介石銅像進行「裝置藝術」／取自臺左維新臉書（資料照）   當立法院為了「一例一休」吵得不可開交之際，台灣轉型正義協會、台灣團結聯盟及輔仁大學學生議會代表等團體，28日上午到內政部請願，認為現有的國家紀念日不符史實，且各單位各行其是，應請內政部儘速參考時代力量立委的提議，制訂「國定假日法」。 或許是受到立法院緊張氣氛的影響，才不過十多人的內政部請願團，也在人行道上遭到大批警察擋路，大門緊閉，最後由內政部派一位簡任秘書黃淑冠出面接受，才完成請願程序。 這兩件事不一定相關，但也不是完全無關，因為在立法院的爭吵，就是為了勞基法修正案的問題。其中有關勞工的7天國定假日，行政院早在今年6月21日，就把原本刪除的勞工7天國定假日恢復。這7天是：孔子誕辰（9月28日）、國父誕辰（11月12日）、蔣公誕辰（10月31日）、革命先烈紀念日（3月29日）、台灣光復節（10月25日）、行憲紀念日（12月25日）、開國紀念日之次日（1月2日） 就是這個恢復，導致教師節教師不放假，反而是勞工放假；以及即將來臨的「蔣公誕辰（10月31日）」，勞工也放假，高鐵還為此加開班次。 暫且不談立法院重演以往國會多數暴力的問題。轉型正義協會其實是在馬英九執政末期，預想民進黨執政後有許多延宕超過71年的轉型正義問題待處理，因而開始籌設全國性組織，想不到蔡英文上台後，因為她在就職演說中提到轉型正義，讓這個名詞一下子夯起來。 協會對於蔡政府執政近半年來的表現看在眼裡，因而決定加緊努力。第一件要努力的就是把蔣介石的歷史定位做個釐清，卻正好碰上行政院把蔣介石生日的10月31日列為勞工7天國定假日的一天，地方政府在通知各雇主時，竟還在「蔣公」前面空一格，還把蔣介石當帝王看待，令人啼笑皆非。 再深究這所謂7天國定假日，全都是和台灣無關，或是與史實不符的所謂紀念日，全都是轉型正義必需處理的問題，協會因而決定以蔣介石為首要目標，並在請願時製作一張近年內各學校學生在每年蔣介石生日時，為蔣銅像裝扮的各種「扮相」。 輔仁大學學生議會副議長羅宜就說，學生們針對蔣銅像的問題，每年都向校方反應，每次校方都以各種奇怪的理由，例如輔大創校時，蔣宋美齡曾大力協助等，繼續讓銅像留在校園，同學們也只好每年都為蔣介石裝扮一番。 台灣轉型正義協會、輔大社團學28日到內政部請願，簡任秘書黃淑冠接受請願書。圖／陳婉真提供 轉型正義協會理事長何燦東說，國家紀念日是國民的共同記憶與國家意識的凝聚。目前由內政部制訂的「紀念日及節日實施辦法」中，諸多不符史實、不合時宜。例如3月29日革命先烈紀念日，那時台灣還是被清國永久割讓給日本的殖民地，這一天和台灣一點關係都沒有；10月25日「台灣光復節」更是無視台灣問題是二戰後遺留至今、主權歸屬仍有疑義的問題。 他說，美國學者曾以數據指出，20世紀排名前4大殺人魔王是：希特勒、史達林、毛澤東及蔣介石。蔣介石更是二二八事件中下令派軍隊來台展開大屠殺的元凶，我們至今卻還沿用戒嚴時期洗腦教育的殘留，稱蔣介石為「民族救星」、「偉大領袖」，造成歷史的錯亂，與對學生的欺騙，應儘速改正。 請願單位說，根據中央法規標準法規定，關於人民權利義務者，應以法律定之；應以法律規定之事項，不得以命令定之。像這種國定假日，自不得以內政部目前的所謂「紀念日及節日實施辦法」來應付；而且，以往在扁政府時代的2001年，曾由總統明令，文建會主委頒訂每年10月17日為「台灣文化日」，內政部卻未將之列入前述「紀念日及節日實施辦法」中，違反施政延續性的原則。 請願單位並要求內政部依職權澈查有關蔣中正之歷史定位，若無法找出蔣介石並無殺人、二二八並未派兵等證明，應由內政部仿效蘇聯及東歐等原共產國家毁掉列寧銅像的作法，發文各公私機關團體學校，將戒嚴時期造神運動大量塑造的蔣介石雕像全部撤掉，以免造成學子及全民對歷史事實的認知混亂，把殺人魔當成民族救星崇拜，造成國際笑話。

    民進黨成立一週年黨慶。圖／黃山貞提供 他是旗山窮苦工人的子弟，戰爭期間出生，戰後看盡國民黨來台時的胡作非為，起初把希望寄託在中國共產黨，「因為只有共產黨有能力打倒國民黨，」他把自己努力創業的店名叫作「新華」，卻因此差點成為白色恐怖受難者。 他叫黃山貞，「無學歷、無財產、無社會地位」是他在訪問中多次提及的自我描述。朋友的眼中，他是「無所求、無怨悔、全力付出的無名英雄」，他是民進黨台中市黨部成立迄今始終堅定不移的、一輩子的建國運動者。 會從崇拜「新華」的統派，到主張建國的獨派，原因是早期國民黨勢力太強，他能想到的只有共產黨能把國民黨打倒，「因為對台灣人太沒信心。」他說。 八兩黃斤買三斗米 「我的父母都不識字，我有一個大兄，在小學5年級時生病過世了。父親很傷心，因為他是長子，那時地方習俗是父母要為兒子準備結婚的『娶某本』，稱作『三八仔』，就是要準備8兩黃金、8百斤餅，還要準備8百圓。父親好不容易存够買8兩黃金的錢，先存在『組合仔』，想不到國民黨來了之後，把日產全收歸己有，不但有些錢拿不回來，為大兄準備的8兩黃金的錢，由小學畢業的大姐去合作社領回時，因為碰上『四萬換一元』，只能買3斗米。」 「小時候聽母親講這種事時，她總是認命地說，沒辦法，這是窮苦人家的宿命。長大後越想越覺得，這根本是統治者的問題。」黃山貞說。 他的父親在他5歲時就過世了，母親獨自撫養他及4個姐妹，不得已把不到兩歲的小妹送給一位親戚，想不到親戚家的主婦沒有能力撫養，小妹因營養不良及脫肛生命垂危，親戚把她送回來，所幸大姐靠著到山上採菅芒抽莖（製作掃把原料），賺了5角，找到一位「赤腳仙仔（密醫）」，竟然治好了，小妹的命才被救回來。 他的父親是裝香蕉外銷的工人，母親則以抽香蕉絲作為織布原料賺取一些工錢，所幸還有一間遮風避雨的竹管厝可住。他記得鄰居和他們情況差不多，鄰居打算賣掉房子換點現金，希望生活過得好一點，想不到也是碰到台幣大貶值的「四萬換一元」，等過戶手續辦好，房子等於免費送人，「我就看到有鄰居因為受不了刺激，發瘋了。」黃山貞說。 他也目睹大姐因所託非人，一輩子痛苦過日子，左鄰右舍不但不同情大姐，反而對他們一家指指點點，讓他深感男女不平等的痛苦。 讀小學時，他曾感染當時流行的瘧疾，窮人家沒錢就醫，他只記得當上課中全身發冷時，真想趕快下課到外面曬太陽，「你不知道，全身發抖時曬到太陽的感覺，那種舒服感，我到現在都還記得。」他說。 起家厝在眷村 服完兵役後，他到台中投靠嫁到眷村的三姐。三姐安排他和另外兩人合伙，其中一人是大陳撤退來台者提供技術，他和另一位合伙人各出資3萬元，從事珠繡製鞋業，想不到不到1年，技術股股東捲款逃走，讓他揹負巨額的負債。 「那時的3萬元對我而言簡直是天文數字。為了還債，我只好把學得的技術自己在家刺繡製作繡花鞋，每做好幾雙，就拿到樂舞台對面的『賊仔市』去寄賣，定期去收錢，再以所收到的錢買原料繡鞋。」 那個時代珠繡所需材料，都要從法國進口，製作出來的算是高級女鞋，在賊仔市每雙賣1百元，屬中上價位，生意很好。他就這樣，由一人公司，到請眷村婦女幫忙代工，到後來生意好到幫他代工製鞋的遍布全台。 他原本想存錢買房子，卻是每存到一定額度時，房價又上漲了，他因堅持不負債、不借錢，只好先在姐夫住的眷村買了一間沒有權狀的房子做為他的「起家厝」，生意穩定後才開始置產。由於台中是鞋業外銷的大本營，他的珠繡女鞋在歐洲很受歡迎，在台灣經濟起飛的年代裡，靠著他的努力，經濟情況大為改善。 1973年間，他因常和友人及客戶在言談中抱怨時政，例如說國民黨選舉買票、做票，還盛贊中華人民共和國已經有能力製造原子彈，遭人檢舉，一天中午被一群不明人士「請」去訊問，訊問者分別扮黑臉及白臉，強逼他寫自白書、悔過書，他想到家中有身體情況猶如風中殘燭的母親，只能乖乖照寫，臨走前對方再加碼要他寫切結書，切結當天的事回去後不得讓任何人知道，否則後果自負。 就是這件事讓他真的被嚇到，否則美麗島事件司法審判可能又會多一個人。但事後想想，他自覺就是因為自己書讀得不多，只會想到怕母親擔心，無法想到更高層次的問題，所以後來林義雄家命案發生，他感同身受，所有和林義雄有關的抗爭，他必定全程參與。 林義雄在林宅血案後一度獲釋，不久又被捕，理由是說他遊山玩水。「家裡受到這麼重大的打擊，誰也知道那是他們幹的。林義雄為母親及雙胞胎女兒尋找墓地，竟被說成是『遊山玩水』，我看了都會掠狂！」那時他的經濟情況不錯，母親也過世，他又看到美麗島事件所有受難者財產不再遭受沒收，讓他感覺自己即便全力投入也不會連累家人。但他還是自責說，以前的政治受難者明知會遭受那麼多的苦難，他們還是義無反顧去做，相形之下，他自己遠遠不及他們。 黃山貞參加林義雄母親及女兒葬禮。圖／黃山貞提供 或許基於這樣的自責，他從黨外公政會開始就積極投入，因此，民主進步黨成立時，他們沒有經過宣誓，自然成為黨員，黨證是台中市黨部核發的第15號黨員證書。 對鄭南榕深感抱歉 鄭南榕也是他很敬重的人，但在1987年民進黨舉行第二次全國黨員代表大會時，鄭南榕因為到會場散發陳隆志的《台灣獨立的展望》一書，和朱高正發生流血衝突。當時黃山貞認為鄭南榕不是民進黨員，卻跑到民進黨的場子裡和朱高正起衝突，比較不恰當，隔很久以後，他才發現鄭南榕果然是先知先覺者，對於當時會有那種想法，他至今還感到對鄭南榕很抱歉。 在數不清的街頭運動中，他被打得最凶的一次，也是由鄭南榕和陳永興及李勝雄發起的推動二二八和平紀念日活動，在遊行隊伍聚集到彰化縣政府前廣場時，突然被一群便衣及保警等圍毆，他只記得自己抱著頭，任那些暴警或踢或打，打到衣服都破了，全身多處破皮，勉強起來時，看到鄭南榕也被打得眼鏡不見了。 抗議警察暴行任糾察隊。圖／黃山貞提供 遇到這種事，他都自己吃吃傷藥，也不敢讓太太知道。那個時代大抵每個上街頭的人都要做好被打、被噴水柱的心理準備。但他卻更因此堅定的走上街頭：「就是因為我們的人不够多，他們才敢這樣打我們，更多人走出來，他們就不敢胡作非為。」這是他的信念。 他的住家更是只有圈內少數人知道的藏匿人犯最佳場所。黃華第四度被捕前，很長一段時間都藏在他家；台建組織重要逃犯也是他負責接送及藏匿。那時他已經豁出去了，他總是告訴太太及女兒，他出門時，就當作人走失了，能回來就算是又檢回一命。他是抱著這樣的心情在從事反國民黨運動。 轉眼間，這些都已經是陳年往事，當年他們流血流淚所爭取的，有的已經達成，有的還很遙遠。「要建國很簡單，更多人站出來就是了。」黃山貞說得容易，因為他走過很長一段看不到希望的年代，他不再寄望於某個政黨或團體，「只要全民都有共識，我們就成功了，而這也是任何人都無法逃避的責任。」值得深思的結論。 早年民進黨黨慶是這麼簡樸。圖／黃山貞提供 綠色的旗升上天。圖／黃山貞提供 台灣的民主化過程中，黃山貞是最基層黨工的典範。早年為了推動民主流血流汗，最危險的地方他們走在最前面。很多老同志後來變成老朋友、老鄰居，彼此互相照顧。 左起黃山貞、花蓮縣議員劉曉玫的父母劉扶元夫婦、民進黨台中市黨部第一屆幹事黃玉珍的夫婿鄭正昌，大家購屋在同一社區，互相照應。

    總統府旁的台灣銀行，今年還是一樣「慶祝台灣光復節」。圖／陳婉真   民進黨執政的彰化縣政府發一則新聞稿，標題說：「台灣光復節（10月25日）」、「先總統 蔣公誕辰紀念日（10月31日）」為法定休假日，雇主應依法給假並給薪。 你沒看錯，民進黨全面執政的此刻，中央政府一面說要從事轉型正義，卻始終只聞樓梯響，不見人下來；地方政府卻還在說什麼「先總統 蔣公」，蔣的前面還要空一格，你難道不知道蔣介石是二二八的元凶嗎？這不是已經是民主時代了嗎？還要去紀念雙手沾滿台灣人及他自己帶過來的中國人血跡的殺人魔王嗎？提起他的名字還要空一格，難不成還要雙膝下跪嗎？ 民進黨全面執政的台灣省政府，都已經在20年前被「精省」精掉了，還是有省主席，有省諮議會，省諮議會設諮議長及諮議員，省府依舊每年編列預算「慶祝台灣光復節」，這次就被原住民立委質疑，所謂「光復節」，「是另一個剝奪姓名、語言和文化的開始，從光復開始，被強迫改姓、講國語，還改良歌舞給漢人看，一定要紀念剝奪我們一切的節日嗎？」 的確，1945年10月25日，蔣介石的軍事占領是依據戰後盟軍最高指揮官麥克阿瑟的命令而來的，占領並不代表擁有主權，就如同美國占領日本7年，並不表示美國擁有日本的主權一樣。台灣是全世界戰後唯一尚未獨立的殖民地，這是台灣人的悲哀，有什麼好慶祝的？ 我們再到台灣省諮議會網站看看台灣省諮議會議長及議員們，清一色是馬政府時代派任的： 諮議長：李源泉，今年7月1日辭職。 諮議員共11人，他們是： 游旺欉，曾任中國國民黨中央評議委員，2012年任命； 尤松雄，中國國民黨中央黨部顧問，已連任兩屆； 陳進祥，中國國民黨黨員，曾任省議員、第1~6屆諮議員； 張碧琴，中國國民黨黨員，連任兩屆諮議員； 陳光琛，中國國民黨黨員，連任兩屆諮議員； 楊玉珍，中國國民黨黨員，連任兩屆諮議員； 李宏裕，中國國民黨黨員，連任兩屆諮議員； 李銘洲，中國國民黨黨員，連任兩屆諮議員； 王東一，中國國民黨黨員，連任兩屆諮議員； 另外有兩人，其中一人已辭職，另一位已過世。 新政府上任已經超過5個月，這個被視為酬庸機關的省諮議會議員，竟然一個也沒有動到，依舊清一色由國民黨籍人士擔任，也難怪多少等不到封官機會的綠營人士要跳腳。 在網路發達的此刻，真相的找尋比起從前更加容易，越來越多人更加重視台灣人應該有自己的紀念日的此刻，新政府如果還是這般慢條斯理，還是沿用威權時代用來洗腦的史觀與紀念日，上任快半年還無法掌握情況，人民真的會「凍未條」了。

    王朝鑫參加鄭南榕喪禮。圖／王朝鑫提供，陳婉真翻拍   台灣有一句俗話：「脫赤腳的打鹿，穿皮鞋的吃肉。」民進黨創黨迄今30年，過程大抵也是如此，也就是打天下的是一批人，得天下的是另一批人。 在台中市的民進黨發展史上，有兩個人相當特別，他們算是台灣經濟起飛年代的「田僑仔」，意思是擁有很多土地的大地主，兩人都因為參加民進黨而被鎖定，都市計畫檢討時，他們的土地總是被優先徵收。他們是范政祐和王朝鑫。 范政祐早在黨外時代就喜歡參選，但每選必敗，他還是屢敗屢戰，競選期間，他曾出一本小冊子《為落選而競選》；美麗島事件後曾被捕被刑求，被「毆打、罰跪、不准睡、拔鬍子」；民進黨成立後，他順理成章成為黨員。自然科學博物館東側西屯路、健行路、博館路包圍的區域，原本都是他的土地，全被徵收納入科博館範圍。 王朝鑫家族是國民黨的地方派系，他的姨丈林傳旺，日治時期任北屯庄長及台中州議會議員，戰後連任台中市六屆市議員、一任副議長，及第四屆台灣省議員，也是農會總幹事。王朝鑫的父親是市農會重要幹部，從小他就看著父親幫姨丈、幫市長張啟仲等人買票助選。父親邊助選邊告誡他，以後絕對不可以參選。 王朝鑫夫婦和陳定南。圖／王朝鑫提供，陳婉真翻拍 他常自嘲不喜歡上學，初中讀了6年，轉了好幾所學校，他每天揹著書包出門，卻是獨自一人跑到荒野閒逛，因為留在家裡更辛苦，要幫忙種田，「那時要跪著搓草，有時搓著搓著，旁邊美軍住的房子裡丟出開過的空罐頭，一不小心，被罐頭邊緣割傷流血是常有的事。」那是越戰期間大量美軍駐紮台中的情景。 所以，當父親為三七五減租、耕者有其田而煩惱，甚至和土地銀行打官司時，他心中倒是暗自高興，因為田地少一點，他可以少做一些農事。 他倒不是因為這樣故意去參加民進黨的。而是他畢業後靠著父親的人脈進入台中銀行，「我不會打算盤，不會記帳，你說怎麼能到銀行上班？」但王朝鑫靠著家族的人脈以及自己的努力，年年業績長紅，他還一邊在銀行上班，一邊開了台中市首家有歌星駐唱的「天王餐廳」，因此對於娛樂圈一些不為人知的潛規則他知之甚詳。 他後來因為家裡發生一些變故，把餐廳結束後，獨自一個人到西班牙，算是一種逃避。卻在那裡遇見一位初中老師，又碰到在比利時的台獨聯盟成員何康美，老師說她不想違背良心誤人子弟，寧可遠走他鄉開餐廳洗盤子，他還年輕，一定要回故鄉打拼；何康美則灌輸他台灣獨立建國的理念，他被說服，又打道回府。 剛好回台後不久碰到民進黨組黨前後，是台灣街頭運動正盛的時期，那時每有諸如520農民運動、鄭南榕的新國家運動等，他都出錢出力，需要動員到台北抗爭的，他就和前立委劉文雄兩人負責遊覽車資及所有人員的便當等費用。民進黨成立時，他說台中市「輸人不輸陣」，一定要成立市黨部，由首任主委陳博文提供場地，其餘經費不足的，絕大多數都由他支應。 由於他的目標過度明顯，台中市科博館對面原本日本人規劃的綠園道，已有一部分被解編，全國大飯店就是最明顯的一例，而他家的土地，也就是目前英才路以西，從公正路到民生路一帶，全被劃為綠園道，加上在存中街的長條狀停車場，總共被徵收了2甲多的土地，他不後悔，也沒有退縮，經常參加街頭運動，出錢出力，公職人員選舉時，他出錢不手軟；一些街頭兄弟生活困難的，他也常私下給予若干生活費用。 1999年3月出版的財訊稱他為黨外金主。圖／王朝鑫提供，陳婉真翻拍 他嫉惡如仇，對於民進黨內有些「打假球」的人與事，他都看在眼裡，忍不住時就會出面召開記者會公開抨擊，他曾為此被綁架險些喪命。但對於真正為獨立建國努力的團體或個人，他都全力支持。史上最「衝」的「台灣建國運動組織」在台中成立時，他幫忙租屋，出錢出力，但在衝突最激烈時，他竟然被懷疑是「抓耙仔」。 他還是不氣餒，建國黨成立時，他提供自家房子當建國黨台中市黨部，同樣出錢出力，只希望讓真正有建國理想的團體能壯大。 王朝鑫不為人知的是，他對於地方事務及教育問題的關心。例如他曾擔任中正國小家長會長，發現很多家長會長是由地方民意代表擔任，有些人甚至勾結便當業者，剋扣學童營養午餐的費用，他不避諱的予以揭發，終於逼使市政府重視改善。 他也自費提供學校成立一個「中正基金會」，幫助家境較差學童的各種問題。當時的市長林柏榕得知後也樂意幫忙，至今這個基金會仍運作順利，嘉惠很多學童。有些學生到現在都還和他有往來，讓他深受感動。 「比起那些政客，你捐多少錢給他是其次，上台後所作所為和國民黨的政客沒有兩樣；這些學生，我們只付出一點小錢，就能改變他們的一生，那才是最令人感到欣慰的事。」王朝鑫說。 15年前，他發現罹患鼻咽癌，而且已經擴散到腦部，所有人都認為他可能不久人世。想不到他靠著堅強的意志力，治療過程中接受很多至為痛苦的折磨，他都撐過來了，到現在除了一些後遺症之外，行動自如。一度曾有販售抗癌藥物者打算請他代言，不但被他嚴詞拒絕，他還召開記者會，力勸不幸罹患癌症的朋友不要相信偏方，只要相信醫師的決定，保持心情開朗，癌症不是絕症。 王朝鑫一句話三百萬他不屑。圖／王朝鑫提供，陳婉真翻拍 好友們倒是常笑他，因為他這個人太難纏，連閻羅王都不敢收。 自從生病之後，他拒絕和外界聯絡，有些街頭兄弟也找不到他，一度讓兄弟們相當不諒解，以為他和絕大多數公職人員一樣不理他們了。等得知真相後，好多人為了他的病情而抱頭痛哭。 30年一幌而過，王朝鑫自忖政治這條路他已使不上力，目前全心擔任綠園道上一間萬應公廟的主任委員。因為他記得父親在世時曾經告訴他，這裡埋骨的無名屍骸中，有不少是二二八事件中被國軍打死的人士。父親說的時候還面帶惶恐，也不想多說。但王朝鑫印象深刻的是，自從他擔任主委後，曾看到一名「外省」口音人士常到廟裡拜拜，看起來像是在向這些寃魂致上深深的歉意。 他現在每天一大早就徒步到廟裡打掃周邊環境、開廟門、燒香、巡視四周，等到工作人員來了之後，他才回家，下午又到廟裡，同樣的工作又做了一遍，等工作人員離開後，他誠心誠意的整理周遭，掃到路上不見一片落葉後，才關上廟門放心回家。 「改變心境，無牽無掛」是他在罹患重病後得以重生的心情轉換。他的建國理想或許一時之間還無法達成，但「做自己能做的事」應是他走過生死關頭後，給好友們最大的啟示。 王朝鑫在鄭南榕喪禮途中。圖／王朝鑫提供，陳婉真翻拍

    總統蔡英文出席「2016台北紡織展」剪綵，台塑集團總裁王文淵（左2）被安排在她旁邊。圖／中央社資料照   由外貿協會和紡拓會主辦的「2016台北紡織展」17日在台北開幕，總統蔡英文出席剪綵，台塑集團總裁王文淵被安排在她旁邊。剪彩過後，王文淵全程陪伴在蔡英文身邊，蔡英文離開後，王文淵就「首次打破沉默」，針對台化案說，希望縣府給予時間與空間，讓廠區近千名勞工做到自然退休，因為員工年紀大了，移轉海外很不人道。 此處重點不在批評王文淵的話充滿自私與矛盾、繼續污染彰化20年就是「人道」？因為更令人想不通的是，以蔡英文謹慎的個性，連陳水扁案她都寧可得罪一大票扁迷，硬是和扁徹底切割，何以在台化案鬧得滿城風雨的此刻，她卻不避諱地公然和王文淵站在一起剪綵，還由王一路陪同參觀，結束後王文淵立刻對記者發表談話，這樣的安排與這樣的結果，未免巧妙得令人起疑。 蔡英文不只謹慎，更擅長「神隱」，這是某專欄作家對她的形容。的確，她會選擇場合決定是否出現，畢竟憲法上總統只負責國防及外交事務，像紡織展這種由半官半民團體主辦的活動，根本不必勞動總統親臨剪綵，去與不去無人能替她決定。 我們看從前國民黨執政時期就是如此，哪些場合該不該去？能不能去？自有一套拿捏的準則，以蔡英文的聰明才智，去與不去一定會有她的考量，因此，外界不免懷疑，蔡王之間是否說了什麼悄悄話？彰化人更是擔心會不會被出賣了。 剛好就在下週的10月23日，全國唯一由官方成立的「高雄市戰爭與和平紀念館」，即將為二戰期間被日本徵調戰死，及戰後參加國共內戰失去生命的台籍老兵們（總數估計超過8萬人）舉行一年一度的秋祭大典，主辦單位很早以前就和總統府連繫，府方始終未給正面答覆，也沒有拒絕，等到主辦單位印好邀請卡，在流程表上把總統主持祭典等印好後，前兩天才接到總統府正式回電，表示總統抽不出時間參加，把主辦單位忙得人仰馬翻，秋祭日期被迫改期。 蔡總統你在就職演說時不是強調轉型正義的重要嗎？你曾經留學英國學富五車，當然知道全世界都把為了保家衛國而戰死的無名英雄們立碑紀念，而且都設在首都以示崇敬，只有台灣至今無人理會這些不知為何而戰的先人們，好不容易民間努力爭取來的高雄市戰和館的秋祭大典，正是讓你宣示落實轉型正義的最佳時機與地點，你卻不去，台塑這種惡名昭彰的財團，為了它在越南的污染事件，極可能導致你的新南向政策遭遇到更多阻力，你卻毫不避嫌公然讓王文淵和你平起平坐，難道連你也抵擋不住財團的壓力，以彰化人的生命換取財團的利益了嗎？ 台化停爐的頭幾天，彰化出現難得的藍天，只是這幾天又出現空氣品質惡劣到紫爆，有人說，可見彰化的空氣品質和台化無關。 事實是，彰化西北有台中火力發電廠，西南有六輕，都是重度污染工業，彰化縣剛好被兩面夾擊（以往台化運轉時，更是遭受到三面夾攻），如果台化繼續運轉，你就可以想見彰化人有多悲慘。 然而，蔡政府的做法是，由經濟部長打頭陣，環保署長緊跟在後，環保署長又說是林全指示由他來協調（性命交關的事，竟讓你們拿來搓圓仔湯！），接著最後一招就是總統公開和王文淵碰面，難道民進黨政府也抵擋不了財團的壓力嗎？蔡英文你要接受處理污染案件不如越南政府的指責嗎？你去年說的「欠彰化人一個公道」原來只是騙選票的口惠而已嗎？

    台化這些日子的種種言行，在社會引起相當的負面觀感。圖為10月15日發動大遊行，對彰化縣政府施壓抗議。圖／陳婉真   台化於15日動員台塑關係企業全國各大工會及員工，在樸實的彰化市區發動一場人數達3千人的遊行。由於不久前台化工會集會遊行時發生嚴重的流血事件，反而讓這次遊行發起人相當克制，以往在隊伍中看到的刺青及黑衣人士不見了，遊行變成一場台塑全國各地員工的嘉年華會，整場就在工會不斷高喊「核發許可證」及爭取工作權聲中，比預定時間草草結束。 台化員工搞錯對象，應該向資方爭工作權 17日週一上班日，台化依舊有一批員工到縣府前舉牌抗議。幾天下來，和縣府員工之間越來越熟，據傳部分員工也是抱著無奈的心情前來，證實台化把員工當人肉盾牌推到最前線的說法的確不虛。 台化這些日子來的種種言行，在網友間、以及彰化市民間，造成的負面觀感遠多於正面評價。台化高層不是承諾絕不會資遣任何一位員工嗎？為什麼又要來縣府前爭工作權？即便公司關廠歇業，抗爭對象也是公司而非縣府。 一位網友說，經過這一陣子許多媒體的深入探討，才知道原來比起燃煤發電，以前的臭味所含毒素反而比較少。大家都知道，陽光、空氣和水是人類生存三要素，其中一大要素被台化污染了，彰化人活命三要素中少了一項，這是人命關天的問題。員工的抗爭，猶如當劊子手的人因為被判死刑者減少了，竟然出來抗議他的工作權被剥奪，難道還要再把彰化人當成你的死刑犯，以解決台化劊子手的失業問題嗎？ 剛好在17日台化董事長王文淵，參加台北紡織展開幕典禮，陪同總統蔡英文參觀全場後，首度打破沈默說，台化將利用15至20年，讓該廠994名、平均年齡48歲的勞工做到自然退休再終止。 你沒看錯，他陪同蔡英文總統參觀全場後，說彰化人「應該死好」再讓它污染15~20年後，它才肯罷休。難道這是蔡英文對他的承諾嗎？總統府應該出面澄清，否則你下次休想在彰化拿到選票。 對照兩天前某電子媒體說的，環保署長李應元說：「審視整個台化風波，台化和彰化縣政府均『有對也有不對之處』」。 環保署官員說得更清楚：「當年台化提出的環境影響說明書應是針對M22的許可證申請，因此，在此次申請展延許可時，台化對於M22未能達到環說書承諾事項展延駁回一事並無太大爭議；問題出在彰化縣府將台化在環說書中有關現況概述時，亦提及台化彰化廠中已設的M16、M17，認知為也應比照M22兌現承諾事項，彰化縣府有擴大解釋之嫌。因此，彰化縣府駁回3張許可證展延並非全無瑕疵。」 針對台化已向環保署提出訴願的結果，媒體也預言：「府院高層指出，環保署訴願會所做最後裁定，正可為彰化縣政府和台化的僵局解套。熟悉環保法規人士指出，台化訴願的結果，極可能是M22的操作許可，維持彰化縣府駁回展延申請的處分；至於M16、M17的許可證展延，則極可能做出撤銷彰化縣府環保局原處分的裁定。」 無論李應元在協調會當天說的，還要再給台化12年的時間，或是王文淵說的需要15~20年的時間，意思是彰化人口太多，死個幾萬幾十萬算不了什麼嗎？蔡英文的「欠彰化人一個公道」的感性發言到哪裡去了？ 面對世界級的環境惡徒，民進黨反而退縮 我們不禁回想起台塑王國創辦人王永慶還在世時，於1987年為了六輕要在宜蘭設廠遭當時的縣長陳定南反對，兩人展開的一場大辯論。 辯論會中，王永慶說台塑在宜蘭可以做到百分之百的污染防制，甚至比家中廚房還乾淨，並拿出台塑在美國德州的美麗照片佐證。陳定南則反駁說，那幾張照片只是披了美麗的外衣，事實上污染情形嚴重。 王永慶並未因為一場辯論就輕易放棄宜蘭設廠的計畫，一方面以去廈門投資石化的「海滄計畫」威脅政府，國民黨政府當然是配合台塑，不斷對宜蘭人施壓。軍事強人郝柏村當行政院長時，還配合發明所謂「環保流氓」、「社運流氓」等，並下令針對這些社運人士，若有符合《檢肅流氓條例》者，一旦行動立即逮捕。行政院並刪除60億元的北宜高速公路預算。 陳定南並沒有屈服，反而在1990年12月5日親筆致函王永慶，他在信中批評，台塑利用出走中國對政府予取予求。 陳定南也直指台塑德州廠獲得美國「三冠王」，亦即：德州有史以來最高的水污染罰款、美國聯邦有史以來最高的空氣污染罰款、德州環保團體封為「世界級的環境惡徒」。 吔~，怎麼看起來那麼相似？謊話連篇、向高層施壓、揚言出走……只差沒有動員員工上街頭。 看起來，台塑戰略戰術無大改變，反倒是執政黨換了民進黨，對財團的要脅似乎更加畏懼，把惡棍奉為上賓，和一縣之長平起平坐；把彰化縣民排拒在門外，任憑他們在雨中下跪；還嗆彰化年輕學子你有社運三十年的經驗，真是社運界之恥！（事實上他上過幾次街頭自己心裡有數，倒是害怕被捕，藏匿功夫一流）。 假如王永慶還在人間，對於這樣懾於財團惡勢力的執政黨，一定更加輕蔑，原來這麼輕易就擺平！要是民進黨早點執政，他也不必因逃漏稅被迫捐出大筆土地與政治獻金，更不用費九牛二虎之力冒險去和軍頭周旋，搞不好被逼出走的是陳定南。

    只有不到千人的員工，台化卻揚言發動5千人抗議；一方面說台化不會關廠，沒有資遣任何員工，卻發動抗議要向縣府爭工作權。這個沒有主題、訴求模糊的遊行，會不會又演變成暴力抗爭，向彰化人展現台化的暴力本質嗎？圖／陳婉真   彰化縣警察局13日罕見的發布新聞說，10月15日台塑集團旗下的台化公司，向警方申請舉行集會遊行。因為所經路線涵蓋市區交通繁複路段，屆時會進行交通管制。雖然台化申請集會遊行時間為上午9:00至下午4:00，警方會視情況調整，預估值勤時間為上午8:00到晚間8:00。 台化是因為3張燃煤許可超過展延期限仍拒不補正，遭彰化縣政府停發，引發行政院長林全、經濟部長李世光及環保署長李應元的關心，並由林全指派李應元介入協調未果。 台化起初在台北放話說它的「起家厝」將被停工，1千名員工將失業，並多次由台化工會發動群眾至彰化縣政府抗議，最嚴重的一次曾造成近百名員工、記者及警察掛彩。至今仍每天派員工在縣府側門靜坐抗議，並緊跟縣長魏明谷的行程快閃抗議。 台化高層從王永慶的女兒、台塑關係企業常務董事王瑞瑜指責縣長魏明谷不够格當父母官，到副董事長洪福源多次態度倨傲、以君臨縣府的姿態把記者趕出會場；事件經環保署長介入協調，縣府仍一貫堅持依法行政的立場，勸台化補件即可審查，洪福源依舊質疑縣府「誠意不足」，會談唯一的結論是要照顧員工的工作權，讓李應元被譏環保署長變成勞動部長。 不過，12日洪福源又說，台化不會關門，因為台化廠的存續攸關千名員工生計，就算無法取得汽電廠的許可，未來3個月內，公司將採購1套燃電的蒸氣加熱器，使尼龍紡絲廠維持生產；而台塑生醫、台塑鋰鐵，也計劃買入小型蒸汽鍋爐。 他說他在9日到彰化探視受傷員工時，已向全廠994名員工宣示，台化不會關廠。台化至今也未曾資遣任何一位員工。雖然他說，這些小型蒸氣設備上線後，僅能支應原本不到1%的產能，但不管再艱苦，也要讓這座51年的工廠繼續營運，「理由很簡單，有人要這土地，我們偏偏要用它繼續來生產。」洪福源說。 有錢能使鬼推磨失效？台化王國嗆政府語錄？ 洪福源也說台化將提國賠；台化律師出庭時，公開嗆說縣府賠不起．．．。所有這些台化高層的高調談話，幾乎足可編成一冊台化王國眾頭頭的嗆政府語錄了。 早在它開始在台北放話，以及多次推員工上第一線「爭工作權」時，一般都認為那不過是財團向中央政府施壓的開始，因為一直以來這一招從來未曾失效過。只是它沒想到這次在彰化縣政府踢到鐵板。 現在果然證明所謂照顧員工工作權等，都是在轉移焦點，以延續它以往強勢主導政府施政，進而獲取暴利的「假議題」。真正不肯讓步的原因就是王瑞瑜說的：「否則一切重新來過，復工遙遙無期，且效應可能會擴大到其他縣市，影響到其他的企業」，而憑著它多年的經驗，「有錢能使鬼推磨」，想不到這次在彰化失效了，這是造成台化高層暴跳如雷的原因。 地方民意代表聽到台化說要買燃電的蒸汽鍋爐，都同聲贊成，而這也證明，台化事實上並非如它以前所說的，非要燃煤以產生汽電共生發電不可，用燃電、用天然氣等，都是遠比燃煤更加乾淨的能源，也不會製造出讓彰化成為罹癌率全國最高的健康問題。 政商關係擋不住國際制裁 反空污才能永續發展 根據地球公民協會執行長李根政的數據，台塑六輕每年的二氧化碳排放量將近680萬噸，占台灣全年二氧化碳排放量的27%，台塑大煉鋼廠若再設立，二氧化碳排放量將再加1500萬噸，總排放量將占台灣全年排放量的1/3，「相當於全國人民停止所有住宅、商業、交通活動省下的減碳量。」 彰化縣醫療界聯盟理事長蔡志宏醫師就說，隨著世界反空污浪潮的襲捲，全世界Pm2.5的標準越來越嚴，汚染的外部成本逐漸浮現且被重視，空汙費的提高指日可期，加上巴黎協定實施日期逐日逼近，台灣「碳税」或「能源税」的實施也迫在眉捷，石化業及燃煤發電業將受到打擊，燃煤發電將受到限縮，「這不是任何政府或財團可以抵擋的，就像槍砲不是任何一個武士可抵擋的。」蔡志宏說。 「即使台塑台化當局想透過政商關係去抵擋，只能擋住一時，却擋不住高排碳引起的國際制裁，任何一位想擋住這個潮流的元首都待不下去，連習近平都很識時務，做的比台灣積極很多，成果也受世界肯定，所以我才一直批評民進黨是墮落的政黨，將把台灣帶住被世界制裁的境地。」 他說，所有他對台化及台塑的批評，台塑高層如果能視為一項忠告，而不是醜化，如果能確實檢討而脱胎換骨，台塑台化才有永續發展的可能。 反之，如果台塑台化高層仍未意識到危機常前，仍以為用一貫策略即可無往不利，將會遇到在中國設大醫院一樣的困境，還造成與地方共產黨部對立。「4年前我建議長庚放棄廈門長庚，却未被接受，至今還讓王瑞瑜去受折磨。其實我送給王家的建言，值得幾十億的顧問費，卻因為免費而遭漠視」。

    台化因不願依規據實申報，遭彰化縣政府停發3張燃煤許可，它還有11張固定污染源排放許可，工廠繼續營運毫無問題，卻故意擴大事情的嚴重性，威脅員工即將關廠，導致員工四處抗議，連縣長及議員、醫師、媒體記者都遭到恐嚇。圖／陳婉真   彰化縣政府在雙十假日，罕見的「嚴正澄清」《天下雜誌》〈看懂台化關廠背後的徵地爭議〉報導，聲明台化關廠爭議並無涉及徵地問題，空污及土地問題兩者並無關聯，「盼勿誤導民眾，更避免台化員工與縣府對立！」 原因之一當然與台化案鬧上全國版，導致中央要員紛紛變成雙方「糾紛」的調人（彰化人譏為「門神」）有關。 另一個原因是台化除揚言將發動5000名員工上街頭外，這幾天開始動員員工以打游擊方式，在縣長魏明谷的每一個公開行程「攔截」鬧場，確實讓魏明谷多少感到困擾。縣議員林世賢在參加電視台談話性節目中爆料，魏明谷的座車竟然遭到不明人士跟踪，此事如果屬實，彰化縣果真又回到黑道治縣的慘境。 檢討台化案會演變到這種情況，在中央是國民黨以往官商勾結的統治方式至今依舊不變，以及法令不周、故意為財團開方便之門所造成。在地方則是彰化縣政府各單位缺乏橫向聯繫，遇有麻煩，彷彿彰化縣政府只剩下縣長魏明谷一人，偶而環保局長也被K一下，其餘各單位避之唯恐不及，以致演出荒腔走板，令人看得昏頭轉向，只好讓遠在台北的《天下雜誌》來解讀一番。 說到中央的大門神，首推經濟部長李世光，當台化開始在台北放風聲說它的「起家厝」即將被迫關廠時，李世光豪不避諱的說了許多明顯護航的話，也曾親自到彰化試圖「協調」，逼迫地方政府放水的意圖讓彰化人起了戒心，他不知道就是他這麼急著為台化「解套」，才引出那麼多彰化人走上街頭挺縣府。 精明過度的環保署長李應元，更是破天荒的把一家自恃「大尾」，擺明絕不退讓，「否則一切重新來過，復工遙遙無期，且效應可能會擴大到其他縣市，影響到其他的企業」（台塑總管理處總經理王瑞瑜9/30記者會談話），這種氣熖囂張的惡質企業奉為上賓；又把地方首長召到署裡三方密室協商，卻拒絕受害的彰化縣民進入，任年輕學子在雨中的台北街頭下跪，難道新政府也學起國民黨的喬事手法，以此向財團示好？ 打個比喻，你家小孩在學校遭到幫派同學霸凌，校方給予處分，教育處卻把校方及霸凌者找去「協調」，要校方重輕處分，甚至責備校方要給霸凌者一些時間調整，你會不會想讓這個處長趕快下台？ 至於李應元甘冒被批環保署長不環保的指責，竟在密室喬完後，宣布被縣府停止的M16、M17兩張許可證可以讓它運轉。這種藐視法令、越俎代庖的署長，令人憤怒與不齒！ 反台化大遊行至武德殿前。圖 / 陳婉真 連行政院長林全都說話了，他在接受雜誌的訪問時說：「慢慢地台化還是終有一天要撤廠關掉，讓那個地方做其他的都市改變，這是自然的結果，只是說這個時間要到什麼時候結束。」 林全不住彰化，當然可以說得輕鬆，請你先搬來長住，再來看「這個時間要到什麼時候結束」，這樣彰化人比較聽得進去啦。 再回頭過來看彰化縣政府。根據環保局本月4日在台中高分院陳述的：「以前縣府並沒有台化環評資料，縣環保局也未注意於此，而是今年3月環保署才將台化環評資料交由環保局保管，環保局才發現台化後來申請資料和環評不符，所以據以要求補正，但台化堅持不補正。」 以前環保署基於什麼理由不給地方政府環評資料，外界不得而知，但由環保局官員親口在法院說出來之後，大家才知道原來從前的所謂審核，根本是瞎子摸象，在資料不全的情況下，環保局只成了一個橡皮圖章而已。 縣府建設處更扯，問它台化廠區究竟辦了什麼樣的工廠登記，問了兩天才得到答案。有沒有汽電共生火力發電廠的工廠登記？答案是沒有。沒有工廠登記，何以能在市區大量燃煤，行火力發電廠之實？答案是建設處只負責工廠登記，其餘一律推給中央。 的確，中央說汽電共生廠的許可權在經濟部能源局，但縣府法制處就說，沒有工廠登記證就是違法，建設處可以更積極處理，而不是遇到大廠就轉彎、視而不見。 尤其是台化因化纖業務日漸成為夕陽產業，早在15年前遷廠到中國寧波，目前所登記的情況如何，根據「工廠管理輔導法」，縣府建設處當然有權去管理輔導，因為該法第20條第1項第2款規定「工廠主要生產設備已搬遷，經主管機關認定無製造、加工之事實。」可由縣府「逕為廢止其工廠登記」，請問建設處做了嗎？ 台化員工如影隨形嗆彰化縣長魏明谷。圖／陳婉真 再看台化3張許可證被停發之後，廠方一而再，再而三發動員工及下游廠商抗爭，彰化廠人數不够多，還由麥寮廠「撂人」來聲援，並演出暴力衝撞，還在縣府大門口指名叫陣，要寫出對台化不利的媒體記者出來，導致警察及媒體記者多人受傷，台化僅不情不願的道歉，仍持續動員員工每天追著縣長的行程跑，魏明谷走到哪，員工就嗆聲到哪，這個國家還有國法嗎？警察局長在睡覺嗎？ 最奇怪的是彰化縣勞工處，在整個事件中，除了勞工處長在台化員工第一次到府前抗議時短暫出現之外，從此不見踪影。明明是一件勞方被資方當成人肉盾牌推到最前線抗爭的事件，勞工處可以如此置身事外嗎？ 雖然台化總共14張污染源操作許可中，只有3張被停發，除非台化高層有意，否則3張許可證停發絕不可能導致台化全面關廠歇業。就算真的面臨歇業，在台灣這種案例屢見不鮮，因此，針對大量解僱勞工的事件，政府訂有「大量解僱勞工保護法」，資方如不遵循，代表人及實際負責人可能被禁止出境。 其餘還有很多保護勞工的相關法令及措施，這些都是勞資關係科的業務，為什麼勞工處不吭一聲？至少依職權可責成資方負責，再不濟也可發個新聞稿或聲明，告知台化員工他們有哪些權益與對應措施，也可以減少讓無辜或無奈的員工感受到，萬一真的失業，政府真正可以作他們的後盾。 眾所週知，縣府各單位螺絲鬆脫已非一朝一夕之事。如果趁這次做個調整，縣府的副縣長、秘書長應該主動召集各相關局處，把這次台化事件當成一件大事處理，先做好橫向聯繫，各單位全面動起來，把毒害彰化51年的台化依權責好好監督處理，而不是各自為政，該負責的單位故意裝無辜，躲到背後看熱鬧，任令縣長一個人被追得焦頭爛額、任令無辜員工被推到最前線，你們這些單位對得起彰化縣民嗎？

    424刺蔣事件前後參與很深的4位革命同志，左起：呂天民、張文祺、王秋森、鄭紹良。圖／陳婉真   在繁忙的台北市靠近吳三連基金會附近一家雅靜的餐廳裡，一群頭髮花白的老友聚會閒聊。他們其中有幾位剛由吳三連基金會洽談書籍的出版事宜後出來，兩位在台灣坐過政治黑牢的朋友也趕來。 他們談的書籍，是有關46年前發生在紐約的「424刺蔣（經國）事件」。前國史館館長張炎憲一上任就想做的424事件口述歷史，由於主角黃文雄非常低調，自己對於事件並沒有多談，張炎憲因而決定訪問事前事後參與其中的幾位重要人物，可惜他在兩年前，在美國獨立最重要城市的費城做口訪時，突因心肌梗塞過世；又因這些「刺客兵團」們散居世界各處，就這樣一拖兩年，兵團之一的賴文雄也走了。 這次的聚首，也是這幾位當年革命同志十多年來的首次重逢，因為遠在瑞典的張文祺已經十多年未曾回台，住在美國的呂天民和王秋森，分別在東西兩岸，見面並不容易，而回台定居的鄭紹良也常跑日本。近年因健康情況較差的謝聰敏特別趕來和大家相聚，美麗島事件因藏匿施明德案「二進宮」的林樹枝也來恭逢其盛，是一場海內外黑名單的大聚首。 張文祺 從海山館到哈馬星，從美國到瑞典 張文祺是海外台獨運動重心由日本轉到美國，並於1966年成立「全美台灣獨立聯盟（UFAI）」後，第一個放棄學業擔任聯盟的專職人員。他是台南的望族，阿祖時代就在安平開設「中和病院」，原本是漢醫，傳給祖父、伯父。日治時期高雄港開港後，張文祺的父親選擇到哈馬星開業，醫院同樣名為「中和病院」。 現已被列為台南市定古蹟的安平海山館，原是清代水師官兵聚會的「安平五館」之一，清末由張文祺的祖父買下，但土匪很多，他一個伯父因手上戴著金鍊子，土匪行搶時拿不下來，直接以刀子砍斷，伯父的手也因而留下一個大刀痕；又因家大業大，子孫散居各處，張文祺也不知道老家已經變成古蹟，有一次他回台南想進去參觀，向解說員說這是他老家，解說員根本不相信。 他的外公外婆都是清代移民台灣的第一代，外公林耀宗還是英國洋行和台灣做茶葉貿易的第一把交椅，外公的兄弟中留在中國的後代有一位參加革命黨，後來隨蔣介石到台灣，小時候常帶張文祺外去散步，後來卻和蔣介石不和而遠走新加坡。他對這位「唐山親戚」印象深刻，外婆說「唐山親戚」做的是「刣頭生意」。 外婆一定沒想到，後來這個小外孫也去從事「刣頭生意」。 張文祺最記得二二八事件時，他就讀高雄中學的哥哥負責在學校看管彈藥庫，可能因為太緊張，趁隙跑回家，父親看到兒子回來，立刻把他身上的制服帽子等全部脫下，丟到火爐裡燒掉。張文祺還小，父親一邊幫人敷藥，一邊命他坐到牆角，說那裡最安全，子彈射進來也打不到。 他家隔壁一位擔任參議員的醫師，看到中國兵亂打人，跑出來說他是參議員，請兵仔不要再打了，想不到不但被以槍托打到重傷，還被帶回壽山部隊，不久，市民派5位談判代表到壽山和彭孟緝交涉，除了彭明敏的父親彭清靠之外全被殺害，彭清靠臨下山前拜託彭孟緝，讓他把這位醫師帶回去養傷，張文祺親眼目睹父親幫他敷藥治療，沒多久仍然不治。 張文祺在美國讀書時，結識瑞典女友，兩人結婚後不久，舉家遷回瑞典。鄭自才坐牢時，他的妻子黃文雄的妹妹黃晴美獨自帶著小孩住在瑞典，出獄後兩人雖然離婚，鄭自才也在瑞典住過很長一段時間，彼此時有往來。 呂天民 424黑名單到環保署總工程司 家住彰化的呂天民，父親呂木火在北門口開設呂小兒科醫院，彰化著名的「北門口肉圓」最早是在父親診所外騎樓下擺攤賣肉圓，賺錢後才到附近自行購屋開店。 關心時事是很多彰化醫師的傳統，呂醫師也不例外，國民政府來台後彰化縣開始有縣長選舉時，第一次他們支持陳錫卿，第二次以後就轉支持石錫勳，可惜這位日治時代參與文化協會的石老醫師，每選必遭做票，卻屢敗屢戰，是彰化人反抗外來政權的重要標竿人物。 呂醫師和很多那一代台灣人一樣，曾經到過中國，戰後對國民政府有所期待，日治末期知道日本遲早會戰敗，疏開躲警報時，就利用時間教呂天民ㄅㄆㄇ，改朝換代後，老師不會講中國話，反而是呂天民的中文程度比老師好。 呂醫師的中國夢很快就破滅，特別是他熱衷為石錫勳助選後，和其他很多石錫勳的助選員一樣，成為特務長期監視的焦點，呂天民和他幾位姐妹移居美國後，始終不准呂爸爸赴美探視子女。 呂天民是在1964年赴美，搭的是二戰期間美國人在3年間匆促製造2700台的「自由號（Liberty）」補給船，戰後台灣以廢鐵價買來改裝為貨輪「祥雲號」，從台灣到美國共花了43天，中途還曾遇到海上颱風，算是死裡逃生。 黑名單解禁後，他曾返台，正逢環保署投入1300多億元在全國各地興建垃圾焚化爐，公開招考總工程司，他被錄取。他記得署長是趙少康，問他有沒有做過焚化爐，他說沒有，因為他的專業是興建核電廠。趙少康大概認為核電廠更複雜，既然會做核電廠，焚化爐一定沒問題，也不問他的政治主張，就錄取了。 環保署任內印象最深刻的是，有一次趙少康突然想要找世界知名建築師貝聿銘設計焚化爐外觀，呂天民和對方聯絡，對方立刻回絕，呂天民以他的「纏功」終於完成不可能的任務，現在還在使用的新竹南寮及新北市八里(下圖)兩座焚化爐外牆就是貝聿銘設計的。 有關424刺蔣事件，他和多數人一樣，黃文雄主角不說，他們也不多說。只說刺蔣事件過後很長一段時間，美國聯邦調查局人員多次找他，並展示他們手中握有他參加遊行的照片等「證物」。事件過後他轉趨沈寂，也不再參加台獨聯盟，只關注台灣會館的設立，才慢慢擺脫美國安全人員的監視。 王秋森 有情有義，有主張有原則 王秋森的父親王文溢先生是很成功的生意人，年輕時曾到廈門經商，他從小常聽父親談到不愉快的「廈門經驗」，加上親眼目睹二二八事件等，對國民黨的本質知之甚詳。 他是家中老大，在學校成績頂尖，他一生只考過一次入學考試：國小畢業考上台中一中，此後一路直升高中、保送台大，服完兵役後赴美讀書，29歲就取得美國知名的加州理工學院化工博士學位。 父親原本期待他能接掌家業，王秋森卻是一到美國就熱衷台獨運動，全美台灣獨立聯盟成立，他是推手之一，隨後辦了一份中英文機關刊物《Formosa Gram》，他也是寫手之一。 他取得博士學位時，父親特地由台灣赴美參加畢業典禮，父子兩人環遊美國一週，他每到一處就郵寄許多謝聰敏起草的〈台灣自救宣言〉回台灣，那是早期台獨聯盟島內宣傳方式之一。父親很奇怪的問他：「你怎麼有那麼多寄不完的信？」 台灣人民自救運動宣言迄今已經逾半世紀了。圖/民報資料照片 很久以後他才知道，那次父親其實是想找他回台承接家業，父親說：「當教授有什麼用？還不是做美國人的奴才？不如回家接掌工廠，自己做老闆。」父親對於他的決定非常失望，不過，當他得知兒子在搞台獨時，不但不阻止，有時還會問他：「在海外做這種事，有用嗎？」「你們有沒有武力？假如沒有武力，敢有法度？」財務上應該也給予相當的支持。 刺蔣事件過後，王秋森最令人感動的是，當鄭自才被引渡回美國坐牢時，被關在距離王秋森任教的雪城大學（Syracuse University）約60英哩的歐本監獄，那是專門關重刑犯的監獄，環境惡劣，身材矮小的東方人很容易被欺負，王秋森因而每週開車去探監，4年多從不間斷。 黑名單解禁後，他想返台任教，卻苦無機會，但畢竟他是學術上的實力派，後來還曾任台大公共衛生學院院長，他則謙稱那是因為想當院長的雙方爭執不下，他只是意外被選中而已。 由於妻小都在美國，目前王秋森雖然返回美國定居，除了持續在海外關心台灣之外，每年都會回台協助弟弟的公司從事一些公益活動。 鄭紹良 鎖在聯合國大門外 出身澎湖望族的鄭紹良，因為父親是比謝東閔早一屆的台中一中學長，日治時期曾任職於澎湖廳，戰後應謝東閔之邀，滿懷理想去接收澎湖，不久就因不適應中國式官場文化而辭職。 曾跨越兩個政權統治，目睹國民黨到台灣後的亂象，尤其澎湖算是最前哨，他只記得戰後那幾年的澎湖，用一個「亂」字還不足以形容。因此，到美國後，他很自然成為台獨聯盟的熱心盟員。 60年代因為留學生不多，台灣的經濟情況還很困難，先到的留學生都會主動照顧後來者，幾乎每個學校都有舊生到機場接新生，並協助他們各種生活所需的傳統。有趣的是，到了美國之後，台灣人與「外省人」之間涇渭分明，各自有同學會或同鄉會等組織，若不小心到機場後發現接到的新生是對方的人，都會很有默契的把新生送到各自的陣營，不會互相「搶人」。 鄭紹良和前述幾位一樣，四處找新人、拜訪同志幾乎成為他們的本業。雖然因為學業成績好，在美國都有相當好的工作，卻始終難以忘情台灣的獨立運動。 刺蔣案後台獨聯盟分裂，鄭紹良臨危救命擔任主席。圖/取材自台灣獨立運動wufi大事記 刺蔣事件後，台獨聯盟分裂成為主張和黃鄭兩人切割以保護組織；以及認為應對於付出那麼高代價的刺客給予全力協助的兩派。擔任台獨聯盟主席的蔡同榮選擇前者，把許多留學生辛苦打工而捐出的捐款，拿去聘請律師辯護黃鄭兩人是個人行為，與組織無關，導致許多人不滿而脫離聯盟，造成台獨聯盟大分裂，蔡同榮請辭主席。 在最危急的時刻，鄭紹良臨危授命，擔任台獨聯盟主席，雖然為期不到一年，卻剛好是台灣退出聯合國那年，他特地發起一項「鎖鍊運動」，結合世界各地台灣同鄉，同時在全世界20多處大城市，每人以鐵鍊把自己鎖住；參加人數最多的紐約，則選擇在聯合國大門外，以示聯合國對台灣人的不公，並展現台灣人想建立自己國家的意志，引起紐約時報大篇幅報導，他自己也撰文投稿該報，說明示威的意義。 奇怪的是，你若進入台獨聯盟的網站，查閱台獨聯盟盟史及歷任主席名單時，竟找不到鄭紹良的名字。鄭紹良倒是不介意，後來聯盟辦理盟員重新登記，他選擇不去登記，因為他其實也是心向刺客的。 秀才造反，50年不成？ 早年國民黨特務林立的時代，據說國民黨對於像馬英九這種職業學生的「職前訓練」時，教他們如何辯識「台獨份子」最簡單的方法，就是每有烤肉等活動時，工作最多、做得最辛苦的，大抵都是台獨人士。 海外台灣人方面則常常自嘲，台獨聯盟是全世界學歷最高的革命團體，幾乎人人都有博士學位。這是否正應驗了古人的一句話：「秀才造反，三年不成」？在台灣這種被國民黨強力洗腦的教育下，不只三年不成，恐怕再乘以20倍，也還是不成。 那麼，刺蔣事件，以及這些刺蔣事件前後大力協助刺客的兵團們，後人又將如何評斷這件事？  

陳婉真／彰化報導     台化員工在社群網站群組裡說為了灌票按鍵按到手快抽筋，也沒時間去吃飯。圖／環保團體提供   台灣第一大民營企業台塑集團果然厲害，因為它拒絕補件被縣府停發3張燃煤許可，某中資媒體發起網路投票，說王瑞瑜批評縣府不够格當父母官，問網民意見如何。贊成與反對雙方，均卯足力動員投票，結果出爐，說有7成網軍認同她這句話。 只是，這個民調議題設定早就被質疑有模擬兩可之處，許多人也懷疑該中資媒體可能會在背後「動手腳」。 果然被抓到了。 環保人士說，該媒體在議題設定時說：「台化彰化廠區關閉，王瑞瑜批彰縣府不够格當父母官，您認為？」不僅題目失真，語意有誤導之嫌，網友還發現可重複灌票。他們還在台化員工群組聊天室裡發現，有員工家屬說：「按到手快抽筋，努力一直重複動作。這時候好像要有機器人，重複指令！」因此，套句網友常說的：「認真你就輸了。」 無巧不巧，根據2日《風傳媒》報導，台塑美國德拉瓦州（Delaware）廠區9月28日遭到州政府自然資源與環境管理局（DNREC）裁罰24.1萬美元（約新台幣750萬）罰金。依州政府規定，台塑若有異議，可在30天之內提出申訴。 這家在全世界留下惡名的台塑集團，在台灣遭到停發污染源許可證，應是頭一遭，因此反應激烈。不過，僅僅停發3張許可證（它還有其他10多張許可證），市民就發現，開車經過台化廠旁，發現半世紀以來灰濛濛的天空，頭一次變成藍色的。環保人士說，那是污染減少的緣故。 台化3張燃煤許可停發後，市民開車經過台化附近，看到睽違半世紀沒見過的藍天，趕緊拍照留念。只停發3張污染許可就差那麼多。圖／環保團體提供

    沒有燃煤許可證的第二天，台化的煙囟照樣排煙，說它會停工，影響多少人生計，都是台化耍賴不成後的苦肉計。圖／陳婉真   自從被譽為「經營之神」的王永慶過世後，每有關於台塑集團的報導，不外就是六輕發生工安意外、麥寮廠對附近彰雲兩縣造成的健康威脅、在越南的污染遭到重罰、王永慶3個老婆的子女爭產、外頭又多了一個家......，負面新聞遠多於正面消息。 這一次台化因3張固定污染源許可證展延未過，又引起全國關注，過程中台塑副董事長洪福源對彰化縣政府的倨傲態度令人印象深刻，縣府通知媒體前往採訪，洪福源要求清場，縣府無奈只好趕人。談判過程咄咄逼人，副縣長陳善報談及此事，只能苦笑搖頭。 彰化縣環保局局長江培根，在展延最後一天下班前兩小時，罕見的跑到新聞處向台化喊話，要該公司趕快補正資料送件，環保局會加班審查。你看過各級政府官員對廠商有這麼特殊禮遇、這麼低聲下氣的嗎？台化員工則等在新聞處門口，大聲嗆縣府刁難。有時間嗆縣府，沒有時間回去補正資料，你看過這麼氣熖囂張的公司員工嗎？ 接著就是王永慶的女兒王瑞瑜說話了，說縣府不够格當父母官，的確，以往這家號稱全國最大的民營企業，碰到的都是一些唯唯諾諾的官員（有沒有官商勾結當事人心裡有數），在彰化恣意污染半世紀，純樸的彰化人也只有忍氣吞聲，這次算是讓它踢到鐵板，王小姐就如此氣急敗壞，果真是富家千金的氣勢不凡。 老一輩彰化人於是重新翻出藏在心中許久的陳年記憶，回想起當年王永慶來彰化設立台化廠的種種經過，想起他為了跨足紡織業，常和和美的業者謝家往來密切；又因縣議員中唯一拒絕收取回饋的賴樹旺，讓他深感興趣，兩人因而成為好友，這一群在彰化新結交的朋友，常到和美的「月宮酒家」聚會談生意，王永慶就在那裡結識「三娘」李寶珠，算是改變王永慶命運很重要的如夫人。 老一輩說，李寶珠雖然來自聲色場所，但很有上進心，曾經有一位師大畢業的老師在台北的美語補習班補美語，發現同學中有一位年紀較大，卻很認真聽講的中年婦女，後來才知道就是李寶珠，可以想見她為了幫王永慶撐起龐大的企業集團，下了相當大的一翻功夫。 不過，李寶珠雖然來自彰化，當台化的強酸臭水污染彰化和美等她的母土的農田、當台化的撲鼻臭味毒害多少彰化人時，沒聽她吭過一聲；此後李寶珠的生活重心隨著王永慶轉移到台北、到美國，到世界各地。 倒是她的女兒王瑞瑜現在成了台化彰化4家工廠中台塑生醫科技公司的董事長，也是台塑企業總管理處總經理，為了許可證未過，一下罵縣府不够格當父母官，一下又開記者會要中央政府向彰化縣府施壓，又說她的生醫公司產量受影響。 所有這些，就如縣議員黃育寬批評台化，都是在「騙外行」。受影響的，只是台化公司汽電共生廠的排放許可，和其餘3家工廠：台塑汽車貨運公司彰化廠、台化生醫科技股份有限公司，及台塑鋰鐵材料科技股份有限公司完全無關，勉強要說受影響的，是這些公司所使用的電要向台電購買，和以前自己大量產電賣給台電獲利，這一來一往之間差距至為可觀。 當年台化如何和地方父母官勾結在彰化強制徵收近80甲土地的過往，王瑞瑜可能不知道，但她不可能不知道，這些以每坪30元買來的土地，現在市價至少每坪30萬元起跳，51年增值1萬倍，要說彰化縣政府是為了炒地皮，獲利最多的也是大地主台塑集團，如果真要罵不够格當父母官的，應該是當年那些土地被強制徵收的可憐市民，而不是獲利最多的台塑集團吧？ 彰化縣政府以一個小小地方政府，這幾個月來為了台化案也遭受到前所未有的壓力，導致縣長魏明谷不得不罕見的發表了長篇的「答客問」，卻也在民進黨施政民調低迷的這一陣子，出現了難得的掌聲，多少被污染慣了的彰化市民還有點不敢相信，台化怎麼可能就這樣玩完了？ 未曾如她父母一般吃過苦的王瑞瑜、深受王家倚重的洪福源（也是彰化人），如果還無法體會社會對於環保問題的重視，仍舊停留在半世紀前的吃人不吐骨頭的掠奪式經營，好處你家享盡，對你不利的環保加嚴要求你就硬拗，再純樸的彰化人，終有忍不住反彈的一天。 彰化縣反台化遊行海報。專家認為，煤是萬毒之首，台化在彰化市總共登記4家工廠，卻沒有汽電共生發電廠的工廠登記。這是舊政府時代為官商勾結留下來的便道，彰化市民現在已無法容忍。圖／陳婉真翻拍